新皇剛上任三年,其實若不是他貴為太子的兄長太心急,一心弒君弒弟提前當皇帝的話,江山還輪不到他坐。
當然,活下來的才是贏家。
洛寒天對他的老熟人揮了揮手,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算是禮貌。
洛寒天對這個皇帝,印象其實比別人心里覺得的要好很多很多。
所以,某個女子離開的時候,洛寒天沒有挽留。
“這里沒有外人,也沒有皇上,我想問問你,劉魚是不是你殺的?”
“你憑什么問我?又憑什么要我回答?”
“憑我們以前仗劍天涯,相伴走了一程。這理由,夠不夠?”
那個時候,雖然他只是個累贅,為了活命,心甘情愿的為洛寒天牽馬。
但是,實際上,那匹馬只有他和某個女子坐過,洛寒天不會讓皇子為他牽馬。
“呵呵,你不如用皇上的身份與我講話?”
“不,我想作為朋友,聽到你親口回答?!?p> “是,劉魚我殺的。”洛寒天懶得多說,承認得很干脆。
皇帝雖然提前被江呈書告知了真相,但是親耳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很痛心。
“那,昨夜的幾個大臣呢?”
洛寒天搖了搖頭,此事與我有關(guān),但是真不是我做的。
“我又不會分身,自然就不是我了。”
皇帝知道江湖人說話的秉性,向來是不多說也不少說,洗干凈自己就點到為止。
這是洛寒天教過他的,聽人講話,要聽其弦外之音。
“是不是閻羅殿?”
套我的話?洛寒天心說你當了皇帝還變聰明了呀!
“你捉住刺客,問一問不就知道了,何必問我呢?”
眼見洛寒天油鹽不進,愛搭不理,貴為九五之尊的男子心生惱怒。
“月十二!”
皇帝憤怒地一聲大喊,好似在以氣勢相逼。
洛寒天覺得他有趣,于是上前了一步。
侍衛(wèi)們?nèi)缗R大敵,立馬前圍將皇帝保護在了身后。
洛寒天感到很可笑,這里這么多高手,還這么驚慌?
“你可知道朕,你可知道我這一生最感謝哪幾個人嗎?”
皇帝推開了眾人,徑直走到了洛寒天身前。
此時,兩人只有三步遠,距離已經(jīng)夠江湖中人瞬殺。
“皇上,危險?!崩咸O(jiān)擔憂出聲。
江呈書對老太監(jiān)揮了揮手,雖然他覺得沒必要,但還是佝僂著身子站到了皇帝身邊。
江湖畫仙,廟堂天子,此刻四目相對,誰是真龍,誰是水蛟?
此時洛寒天和皇帝三步之遙,舉目相視,洛寒天身后只有黑暗的天色,顯得有些勢單力薄,形單影只。
李恒心吃得一臉糕點碎屑,回首間可能是發(fā)現(xiàn)了這個情況,抓起一把糕點,就跑到洛寒天身邊,昂首挺胸的站起。
李恒心覺得,叫板兒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弱了氣勢。
此刻,小臉認真的他仿佛在對皇帝身后的眾人說道:哼,休想以多欺少,我可是我?guī)煾高@一邊兒的!
老丞相見到孫兒這一幕,無奈地笑了笑,對著皇帝,江呈書和老太監(jiān)歉意拜了拜,也站到了孫兒身邊。
李家如今只有三個男丁,一老一殘一小。
李修遠覺得自己沒什么好考慮的,老李家的未來,都在這孩子身上了。
洛寒天見到一老一小這般作法,啞然失笑,對著皇帝說道:
“你感謝誰?和我有關(guān)系嗎?”
皇帝其實有些難過,在他眼里老丞相是天底下最明白事理的人。
既然如此,不說其他得,你分明是我臣子,為何你會幫一個江湖中人?。?p> 皇帝有些痛苦,語氣有些不流暢,半天吐出了幾個字。
“其中有你?!?p> “若是你感謝救命之恩,我早已經(jīng)將其移到柳輕絮身上了,你從今往后不用再掛念。別忘了你答應過我們,你會做個好皇帝。”
洛寒天有些失望,如今看來,這么多拿人命不當一回事的人站在你身后,那說明你還不夠好。
“我答應你的,我已經(jīng)慢慢地做到了,你呢?為何判官會出現(xiàn)在京城,難道是閻羅殿手癢嗎?”
厲聲詰問,皇帝神情很激動。
“當殺不殺,你當官兒的不動手,怎么?還不準江湖人尋仇?”
洛寒天嘴角一勾,深深地盯著他,揶揄道。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豈能容子民擅動私刑?你還把不把我這國主放在眼里?”
“國法不用,就是擺設(shè)。該死的人死了,你管是誰操刀的?”
兩人針鋒相對,眼見就要吵起來,江湖廟外出現(xiàn)了一聲傳令。
“皇后娘娘駕到。”
話音剛落,服飾華貴,渾身珠光寶氣的女子就出現(xiàn)在了門外。
她額頭的珠釵還是劇烈搖擺,顯然,她走的不是皇后應走的尋常路。
果然,她踏進了宮中,身后的一干下人才氣喘吁吁地趕到宮外。
皇帝眉頭一皺,說道:“朕說過,皇后不得出宮,為何皇后明知故犯?”
女子瞥了皇帝一眼,回答道:“怎么?這里出宮啦?昨天我跑過來溜達的時候,你怎么不吭聲?”
皇帝瞬間清醒,洛寒天站立的地方,他自動劃到了皇宮之外,忘了此地雖叫江湖廟,其實也是帝皇宮。
“怎么?爭?。∥揖瓦^來看看你們兩個怎么個吵法兒。”
洛寒天眉頭一皺,轉(zhuǎn)過了頭,不想理她。
瞅見了洛寒天嫌棄的眼神,女子頓時不樂意了。
“怎么?你不再行走江湖啦?我好歹也是武林共主,還不拜見?”
江湖規(guī)矩,敬江湖共主,皆稱尊上。
“你!”
洛寒天瞬間回頭,臉色極其不自然。
“怎么?你不認?原來你所說的當敬武道都是屁話,都是故意約束別人的?”請將不如激將,柳輕絮在朝堂之后,對這種策略了然于胸。
“當然不是?!甭搴煲呀?jīng)開始不明白她為何要這個時候來這一茬。
“那你愣著?非要我把江湖共主的令牌湊到你眼前?”女子步步緊逼,好似不得洛寒天的拜見誓不罷休。
洛寒天被女子的七竅生煙,就快忍不住一巴掌呼到她的臉上去了。
橋上跪下的是你,今日以江湖共主之令相逼的還是你。
柳輕絮,你真是好大的威風??!
雖然,洛寒天很生氣,臉色變了再變,但是他最終還是忍住了脾氣。
一字一頓。
“月十二,拜見尊上。”
呼~~
柳輕絮長呼一口氣,沒來由的爽快,這段時間的郁悶剎那間就一掃而空。
“哼呵~~”
就在這時,皇帝沒忍住笑意,掩著嘴還是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