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見孔君豪,還是在李玉珍的葬禮上,這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多月了。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孔君豪已經(jīng)脫了一層皮,消瘦如骨。
馬錦碩看著很是心疼,說道:“再怎么也得保重自己,孩子們還指望你呢?!?p> 孔君豪只是笑笑,喝酒,簡單聊了幾句孔修竹在醫(yī)院接受治療的情況。
幾杯酒下肚,孔君豪便奔入了正題,說道:“‘做錯了事情,就應該死’,我們家修竹告訴我的,所以他覺得自己親媽應該死,我不知道他說了多少這樣的話給孩子媽聽,你說他媽聽了得多傷心。”
馬錦碩聽完,確實覺得挺遺憾難過,也無言勸慰。
“這些話你知道誰教的嗎?”
馬錦碩驚訝看著孔君豪。
孔君豪苦笑道:“輔導機構,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輔導機構?!?p> “不能吧,一個輔導機構怎么有這么大的能耐!”馬錦碩驚訝。
“如果有人這么告訴我,我也不信,事情沒有發(fā)生在自己身上,誰會信?”
馬錦碩越聽越糊涂,也不清楚孔君豪到底要說什么。
“你知道你們家承業(yè)報了哪些輔導機構嗎?哪個幼小銜接班嗎?銜接班里哪個班嗎?自己的孩子多關心關心吧,免得變成我這樣,就追悔莫及了?!?p> 馬錦碩也只能苦笑,道:“我們家的情況,你也不是不清楚,抱起孩子就等于丟了飯碗,我們家就這么一個碗,卻要養(yǎng)活三張嘴?!?p> “SP聽說過嗎?”
馬錦碩疑惑:“咦?”
“回去好好問問承業(yè)媽媽,你們家孩子就在這個輔導機構,那些是非不分的渾話就是這個機構教的。”
馬錦碩震驚,努力去回想一些事情。
半個月前,好像是半個月前,也可能是一個月前,馬錦碩記不清了,那天是周五,馬錦碩按照慣例出門要去健身,在門口正要撞見從興趣班回來的馬承業(yè)和譚正梅,兩個人因為什么起了爭執(zhí)。
馬承業(yè)好像鬧著把什么Seven老師找回來,什么“我要回SP”的話。
馬錦碩還問了“什么Seven老師”,譚正梅轉(zhuǎn)移話題,沒有深聊。
馬錦碩一邊回憶一邊帶有自言自語性質(zhì)地跟孔君豪說道,說完,孔修竹看著馬錦碩,捕捉重點說道:“Seven老師?!”
馬錦碩解釋自己的記憶,道:“順著孩子的話來理解,他們應該是從SP出來了?!?p> 孔君豪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馬錦碩拿出手機去認真回憶前面每個周五做了什么,然后說道:“十一前最后一周的周五,九月最后一個周五,差不多一個月前?!?p> 孔君豪逐字逐句說道:“如果我推測的沒錯,承業(yè)媽媽在見過孩子媽后,孩子媽跟承業(yè)媽媽說過什么后,承業(yè)媽媽跟SP解除了合作關系。”
這就完全解釋了,當初修竹出事以后,譚正梅為什么急著找李玉珍,見到李玉珍后,知道了什么,才和SP解除關系,李玉珍臨死前也需要告訴譚正梅點什么,于是選擇了紹輝小學等譚正梅。
更進一步大膽的猜測,譚正梅緊張到如此地步,因為她們是同一個家庭老師,這個老師就是No.7。
進一步的猜想,孔君豪沒有說。
馬錦碩一回到家就氣勢洶洶,譚正梅一看馬錦碩比平時回來得早了些,再加上面色不對,便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心翼翼著。
譚正梅會猜想到孔君豪找馬錦碩,但是沒想到這么快。
“到我書房來一趟。”馬錦碩幾乎以命令的口吻對譚正梅說道。
譚正梅去廚房準備了水果和茶水端進書房,“先喝口水吧!”
馬錦碩哪里有心思喝茶,直奔主題問道:“哪來的錢?”
譚正梅故意一臉茫然臉。
“報SP的錢哪來的?我問過何晨陽了,五十萬,五十萬哪里來的?”馬錦碩氣憤問道。
“問你媽要的?!弊T正梅弱弱說道。
“五十萬,對于他老人家來說可能是全部家當,你怎么可以這么做?”馬錦碩嘆氣繼續(xù)說道,“我媽也是,竟然給你那么多錢?!?p> 譚正梅心平氣和說道:“天下母親在教育子女的心情是一樣的,婆婆懂我,才會拿出那么多錢?!?p> “我媽那是老糊涂了,你也糊涂了嗎?”馬錦碩無奈,“你之前退出過SP,對不對?”
譚正梅默認。
“現(xiàn)在呢?”
“又回去了。”
“你讓我說點你什么好,修竹他們家前車之鑒你沒看到嗎?”馬錦碩氣憤中透露出無奈,“難道你要看到我們家變成那樣,你才肯收手嗎?”
譚正梅深吸一口氣,強辯道:“修竹他們家變成那樣,是修竹他們家的原因,跟SP沒有關系。”
“‘犯錯就得死’,這種混賬話是哪個家庭能教出的話嗎?”
“說出什么話是什么意思,是聽者的意思,我不認為是修竹理解的那個意思?!?p> 馬錦碩氣憤到手顫抖,指著譚正梅好一會兒說出來話來,直接強行說道:“趕緊給我退出來,錢退不出來也得把孩子從那個地方弄出來。”
經(jīng)歷了那么大一圈,譚正梅太知道其中的曲折,好不容易求回來的人,她當然不愿意放走,于是力爭到底說道:“對于你兒子你了解多少,你對修竹了解多少,能相提并論嗎?”
一提到孩子方面,馬錦碩確實沒有太多的發(fā)言權,所以一時間語塞。
“修竹爸爸是你的好兄弟,修竹媽媽是我的好閨蜜,既然你聽了你好兄弟的話,我也想替修竹媽媽說兩句話,修竹媽媽雖說用愛捆綁了你的好兄弟,但是面對這個共同組建的家庭,她可曾有過一絲一毫的過失?”
李玉珍對于家庭的付出,確實是有目共睹,當初孔君豪白手起家,她明明有很好的工作機會,但還是選擇回歸家庭,成為孔君豪的背后的女人,任怨任勞。孔修竹打小身體不好,凍不得熱不得,溫度計隨時不能離身,孔修竹智力不夠,李玉珍也是耐心一點一點為他籌謀,才有了機會上紹輝小學。
滿月酒之前,所有人對李玉珍都是充滿了佩服和敬重。
譚正梅繼續(xù)說道:“修竹家的悲劇是修竹爸爸釀造的,如果他不一心期盼女兒,如果他不把孩子的期望放在紹輝小學,如果他能給這個家一點關心和關懷,結(jié)局一定不是這樣的。”
馬錦碩驚訝?!笆裁唇小恍钠谂闻畠骸??”
譚正梅冷哼,“果然對于自己的過失,決口不提,男人把自己的面子維護到如此地步,真是讓人心冷,修竹媽媽生的是一個兒子?!?p> 馬錦碩震驚,“這種事情……這種事情……”
“男人把一個女人逼到如此地步,這樣的家庭怎么可能沒有問題,出了問題,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還想通過其他原因來減輕自己內(nèi)心的愧疚感,你這兄弟,我打心眼里看不起。”
馬錦碩直接啞口無言。
“如果你真的擔心承業(yè)怎么樣,多關心關心承業(yè)吧!”譚正梅說完,便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