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人來車往的,好不熱鬧,長街上吆喝叫賣聲,此起彼伏!
高笑笑坐在小茶攤上,一會兒望望城門外,一會兒看看城里面,桌上的茶動也不動。
“你今兒怎么想起來請我在這兒喝茶?”
古慕榮悄悄繞到她身后,自顧自坐下飲了她杯里的茶。
聽到空杯碰桌響,高笑笑回頭喜出望外:“你可算來了,我等得都快悶死了!”
“茶香不夠,茶味也太雜。”
古慕榮淺嘗輒止,把剩下的茶全倒了。
高笑笑知她對飲食一向挑剔,干脆付了銀子拉著她去辦正事。
“喝什么茶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想請你看場好戲。”
城門外駿馬嘶鳴,她等的獵物——來了。
“你這是又瞧上了哪家的公子?”古慕榮立在一旁,似笑非笑。
“等會你就知道了,小榮兒稍安勿躁?!?p> 高笑笑拿出棉團(tuán)先幫她塞住耳朵,盡量不讓接下來的“大動靜”殃及到她。
隱藏在暗處的家丁們,一看見有馬車進(jìn)城,立刻心領(lǐng)神會,開始不斷敲重鑼打響鼓,再加上噼里啪啦的鞭炮聲,本就人聲鼎沸的長街鬧市,頓時成了一鍋亂粥,而且還“燙傷”了不少人!
先是受了驚嚇的百姓,尤其是上了年紀(jì)的,個個驚恐萬分,再看看周圍的小孩子,啼哭聲經(jīng)久不止,實在慘不忍聞,長街兩邊的小攤小販,像是被盜賊洗劫一空,連生意也做不成了……
而這些禍?zhǔn)碌脑搭^卻是一匹馬,一匹剛進(jìn)城就被嚇得受了驚的馬。
“救命!救命!……”車?yán)飩鱽砼送纯嗟暮敖新暋?p> 縱然沈隨武功再高都無法阻止馬兒受驚,即便車技再好也拽不住瘋跑和散架的車。
“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救救…孩子……”
車?yán)锏穆曇粞傺僖幌?,似乎隨時都會死去。
“沈隨,救人要緊?!惫耪Z從人群中跑出。
眼下這種情況他必須當(dāng)機(jī)立斷,既然手里的馬鞭已無用處,那么這匹馬自然也留不得了。
“是?!?p> 暴雪劍出鞘即死期。
馬兒倒地咽氣時,身子仍不斷抽搐,頸上的血,還冒著熱氣,全汩汩流到地上。
因和馬兒的距離過近,古語半邊面紗亦染了血。
“小姐,不好了,這位夫人快不行了!”
馬兒失控?fù)P蹄,萬死難贖其罪過,可憐車上那婦人,肚里還懷著孩子,竟從車上生生滾了下來,小時探她鼻息大哭道。
“你排的這出戲,好看是好看”,古慕榮躲在樹后,一臉擔(dān)憂,“就是難以收場?!?p> “誰唱的戲,誰去收場!”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始作俑者,難免失望。
她本也只是想教訓(xùn)沈隨一下,才在城門口設(shè)計使馬受驚,那有孕的婦人死活與她何干?
“你說得沒錯,我親眼看到——沈總管駕車不力,沖撞到長街上,畜生失了常性,不僅驚擾百姓,還摔了農(nóng)婦,一尸兩命。”古慕榮在樹后寬慰道。
“你今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p> 高笑笑面上雖說云淡風(fēng)輕,心里到底還是怕幾分的,古慕榮不想她在這里繼續(xù)看下去了。
這禍?zhǔn)乱蝰R而起,民憤一時難消,沈隨成了眾矢之的。
對他口出惡言的,向他扔爛菜葉的,比比皆是。
遇此不公,他手里的寶劍,早為他鳴不平,奈何國法在上,小姐有言在先,利劍不能出鞘,他不能與民動手。
“他們并非真的在怪你,只是需要個發(fā)泄的人,委屈你暫且忍耐一下?!?p> 古語不想因這些瑣事,耽誤了對農(nóng)婦的救治,已派阿辰去請大夫來看。
搗亂的眼見事情鬧大,已跑得無影無蹤了,此時雖沒震耳欲聾吼,但處處狼藉皆需善后,而并非持劍與人據(jù)理力爭。
沈隨抬頭這才發(fā)現(xiàn),古語也沒好到哪去。
馬血濺到臉上都來不及擦,要不是有那層面紗擋著,怕是他都要以為見鬼了呢!
百姓盛怒下,也沒放過小姐,沈隨自責(zé)不已,誠心下跪:“小姐長街受辱,都是奴才的錯,請小姐責(zé)罰?!蓖鯛斆Wo(hù)好小姐,可他卻一再有負(fù)重托。
“男兒頂天立地,膝蓋絕不能軟,我安然無恙,皆你之功。眼前小事,不值一提,我都不以為辱,你又何苦自責(zé)?”
說這話時,她聲音輕得像一陣風(fēng),若遠(yuǎn)似近,神色清冷如水中花,若真似幻。
沈隨想起王爺常說:世俗人,入世應(yīng)當(dāng)隨俗。塵網(wǎng)中,羅網(wǎng)難縛微塵。
王爺入世,隨了俗,抱憾一生。
小姐下山,入了世,命運(yùn)何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