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意外(1096年1月)
放眼望去,除了他們腳下盤旋上升的道路外,似乎還有一條通向別處的小道。
但老者卻完全沒有在意小路。他繼續(xù)帶著祭祀隊伍,走入蜿蜒崎嶇的道路,朝著火山內(nèi)部前進。
見此情況,艾雅法拉也只是看了眼沒有盡頭的小路,便也跟上祭祀的隊伍。
...啪嗒...啪嗒...
巖漿帶來的高溫徹底顛覆了冬日的寒冷。這對于長時間研究火山的艾雅法拉來說,正是最稀疏平常的溫度。
她護目鏡下,寶石般的美麗雙瞳一直四處環(huán)視。不知為何,自從她踏入火山開始,總能感覺到有視線注視她,或者說,貪婪的注視整只祭祀隊伍。
‘小心為妙?!?p> 隨著她的判斷,手中握著的羊頭法杖前端生長出兩根尖刺,輕微的法術(shù)波動也浮現(xiàn)在她周圍。最為明顯的是較近的零散巖漿,都因為她的舉動而再度活躍。
經(jīng)過這些年的沉淀,她已不再是初出茅廬的天災(zāi)信使。即便是面對未知的恐懼,她也沒有之前那么慌張。
滴答...滴答...
過了大概15分鐘...
汗水從額頭滴落,可還不等它落地,就已經(jīng)蒸發(fā)在半空中。艾雅法拉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他們從半山腰進入火山不到20分鐘,體感溫度最少上升了30度。
這絕對不是一座平靜火山該有的溫度,即便是與她代號相同的艾雅法拉火山,外圍溫度最高也才維持在50℃而已。
這種環(huán)境下,其他同行祭祀的本地人早已汗如雨下。不知是不是錯覺,艾雅法拉覺得他們身高與體型都出現(xiàn)了變化。
抬著祭品的幾人,原本還算正常的皮膚逐漸脫水,褶皺也越來越明顯。隨著他們擦汗的動作,甚至有些許皮膚干涸脫落。
艾雅法拉剛想上去提醒時,就看到原本脫落的皮膚之下,并不是肌肉組織,而是一股灰綠色的、完全不是人類該有的皮膚。
見到這一幕,她原本的動作瞬間愣住,不由自主后退了兩步,眼瞳中盡是不敢相信。
“怎么了?”
老者見到她愣在原地,朝著她的方向高聲詢問。
“啊,沒,沒什么?!?p> 艾雅法拉定了定心神,不過這次她并沒有跟緊祭祀隊伍,而是主動拉開一段距離。
祭祀隊伍的氛圍也似乎出現(xiàn)了變化,唯一不變的,也就是那詭譎的啪嗒啪嗒聲。
.........
又過了大概20分鐘,周遭溫度還在持續(xù)上升,但意料之外的情況出現(xiàn)了。
“我早就說過,這火山看起來就不像是有趣的地方?!?p> “那咋辦嘛,畢竟是蘇婭姐臨時發(fā)布的任務(wù)?!?p> “那個老女人...”
“別別別,我的傻姑娘啊,你可長點心吧,忘了上次被蘇婭姐凍成冰雕了?”
“哼?!?p> 兩道人影從拐角處朝外走來,令艾雅法拉驚訝的不只是他們從何而來,更是赤紅長發(fā)女性手中拿著的筆記本。
‘這么高的溫度下還能完好的紙張,難道說...’
艾雅法拉摸了摸口袋中還未放回錢包的紙張,陷入思索。
與此同時,祭祀隊伍也發(fā)現(xiàn)前方的一男一女。他們?nèi)缤缫阎獣园憧焖俜畔录榔?,拿起隨身攜帶的魚叉,警惕的看向?qū)Ψ健?p> 而這兩人卻仿佛看不見祭祀隊伍般,徑直朝著火山口走去。
“你們是什么人?”
老者一臉警惕的質(zhì)問無視他們的二人。同一時刻,他還從口袋中掏出了類似銃的武器,指著面前的女人。
“我日哦~這是干啥子呢~”
伴隨著奇怪的口音,男人的手杖貫穿老者的手臂,將其釘在熾熱的巖石之上。披著殘破風(fēng)衣的男人,微笑的看著老者,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一般。
艾雅法拉也驚訝于眼前的變故,不過她也借此機會,看清了祭祀隊伍的真面目。
除了領(lǐng)路的老者外,其他的鎮(zhèn)民全都變成了一副半人半魚的詭異生物。熾熱的溫度下,她甚至還能聞到一股變質(zhì)的烤魚味。
可他們自己卻完全不在乎,或者說,這本就是他們最初的樣貌。
“你這家伙!”
最先放下祭品的魚人一邊大喊,一邊揮舞手中的魚叉刺了過去??山阱氤叩幕遗廴送耆珱]有閃避的意思,他甚至用更大的嗓門對著魚人喊了起來。
“大膽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準備捉妖!??!”
就在其他魚人一臉懵逼,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時,被擋在身后的紅發(fā)薩卡茲側(cè)步避開他。
下一刻,原本還在叫囂的魚人被巨劍貫穿心臟。薩卡茲豎立的眼瞳中看不出任何情緒,隨手一揮將巨劍貫穿的魚人一分為二。
灰袍青年手中的太刀停留在半空,尷尬的有些不知所措。直到薩卡茲與他并肩時,他才滿臉沮喪的收回太刀。
“就挺突然的,搶了二十多年的人頭,頭一次這么失敗...”
女性薩卡茲瞥了他一眼,輕嘆了口氣,伸出沒有握劍的左手,輕輕敲了敲灰袍青年的額頭。
“別耍寶了,趕緊解決吧,火山呆久了容易影響思緒?!?p> “為你而戰(zhàn),我的女士。”
灰袍青年扯了下身上殘破的風(fēng)衣,外露的肌膚之上印刻著聞所未聞的圖案。即便只能窺探一二,那巧奪天工的設(shè)計也足以令人驚嘆。
道道紋路勾畫出完全不該存在于世上的畫作,可它此時卻閃爍這猩紅的光芒,與之相應(yīng)肅殺的死氣沖擊著在場的所有人。
艾雅法拉察覺到情況不對,悄悄從背包中拿出兩只包裝精良的試劑,偷偷將它們放在口袋中。
“殺了他們!”
老者拔出釘住雙臂的手杖,將其隨意的扔在一旁。他眼神中忌憚與憤怒一同展現(xiàn),可唯獨少了對于疼痛的畏懼。
“多呼吸呼吸這炙熱的空氣吧,這是你們最后的機會了,骯臟的深海行者,解決你們只需要一瞬,代表影的意志...”
“??!”
“一個?!?p> 青年話音未落,又一名魚人被巨劍貫穿+橫掃。薩卡茲淡紫色的眼瞳瞥向離她最近的魚人,緊接著巨劍爆發(fā)出難以捕捉的速度刺向?qū)Ψ健?p> 咔!
“呃...”
“兩個?!?p> 魚人雖然將手中的武器擋在身前,可巨劍卻如入無人之境般,毫無阻攔的連魚叉帶人一同貫穿。
她腳下的動作沒有因為殺人停止,據(jù)艾雅法拉事后回憶‘那名小姐的移動,就像是精準計算過,如同舞蹈般旋轉(zhuǎn)優(yōu)雅的步伐?!?p> “三個?!?p> 紅發(fā)薩卡茲停下腳步,任由徹底死亡的魚人從巨劍上滑落。她看著站在遠處的艾雅法拉,沒有理會對方早已蓄滿力量的法杖,自顧自的翻開手中筆記本。
“額,給我留兩個啊?!?p> “手快有,手慢無?!?p> “彳亍口巴?!?p> 灰袍青年單手搭在腰間的刀柄之上,另一只手則是對著沖向自己的魚人甩出一道黑影。
黑影在空中化作一團霧氣,霧氣所過之處留下一道漆黑的路徑。面對如此高速的暗器,魚人根本來不及閃避,可這團黑煙卻沒有對他們造成實質(zhì)性傷害。
“你們已經(jīng)死了...”
伴隨著太刀出鞘,灰袍青年消失不見。轉(zhuǎn)瞬之間三名魚人全部身首異處,不止如此,光潔如新的刀刃也已架在老者脖頸處。
“早說過,解決你們,只需要一瞬。”
“你們這些異端邪教!”
老者悍不畏死的怒罵青年,完全不曾畏懼威脅性命的刀刃。
“是么?”
“浪費時間?!?p> 就在青年還想跟老者臭嗨時,薩卡茲女性已經(jīng)將其一劍梟首。緊接著,她將巨劍指向整支隊伍唯一的幸存者。
“又K我頭?”
青年看向薩卡茲的眼神中充滿幽怨,然而對方卻完全不想解釋。
“離開這里?!?p> 見到對方巨劍指向自己,艾雅法拉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薩卡茲,而是一場足以毀滅城鎮(zhèn)的天災(zāi)。
可即便如此,她依舊沒有逃離的想法,那雙橙紅色的眼瞳中倒映著薩卡茲的形象。
“為什么?”
“嗯?”
“...為什么要殺他們?”
薩卡茲明顯有些不悅,原本還算和善的眼中浮現(xiàn)些許殺意。
“走還是不走?”
清冷而又富含指令的話語,使得艾雅法拉不自覺后退一步。可她并沒有就此離開,這是她距離真相最近的一次,她又怎么會如此輕易離開。
想到這里她掏出口袋中的試劑,將其倒在法杖前端后,輕輕閉上雙眼。
幾乎是與此同時,羊頭法杖之上傳來驚人的能量波動。在這一刻,火焰為之跳躍、巖漿為之翻騰、燥熱的空氣為之傾倒。
艾雅法拉雙眸微睜,似有形似無形的火焰簇擁著歡呼著,就像是為王的誕生獻上禮炮般喜悅。
“我有些很重要的問題想問,希望你們能告訴我答案?!?p> “嘖......麻煩?!?p> 薩卡茲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這柄法杖她似乎在哪見過,但已經(jīng)無所謂了。
她單手握住巨劍,金白色的火焰虛影盤旋纏繞在劍尖處。兩人的形象宛如火焰簇擁的公主與執(zhí)掌烈焰的女王。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灰袍青年拍了拍薩卡茲的肩膀。
“冷靜點,火山爆發(fā)可不是任務(wù)?!?p> “那又如何?”
“這關(guān)系到冰淇淋的數(shù)量,還有咱們的自由程度,想想綠皇的處境,聽話,史爾特爾,讓我來吧?!?p> “哼,沒有下次。”
被叫做史爾特爾的薩卡茲輕哼一聲,隨手將巨劍插在一旁,沒有再去理會艾雅法拉。
灰袍青年摸了摸鼻尖,微微朝著艾雅法拉淺鞠一躬。
“我為我們的唐突道歉,卡普里尼小姐,你并不是我們的任務(wù)目標,剛才多有得罪。”
“...沒事,我也知道它們不是正常人,但我還有些事想問,對我很重要的事?!?p> 艾雅法拉雖然驚訝于對方禮貌的態(tài)度,但這對她來說并不重要。
“若不緊要,你也不會浪費兩只聚合劑,問來聽聽?!?p> 她拿出紙張與裝有殘渣的試管。見到這兩樣?xùn)|西,灰袍青年微不可查的對著史爾特爾點了點頭。
“我想問的是,你知道這紙張的來歷,跟這試管里的生物嗎?”
“呵呵?!?p> 灰袍青年輕笑一聲,數(shù)到黑影從他腳下的影子中分離而出,一旁的史爾特爾也重新握住劍柄。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我只說問來聽聽,又沒說答不答你,更沒說——殺不殺你!”
黑影撲出的同時,史爾特爾巨劍插入的地面處,撕裂出一道不斷逼近艾雅法拉的裂縫,高溫火焰不斷從裂縫中噴射而出。
但是現(xiàn)在的艾雅法拉也遠超平常,如此直接的攻擊自然是早已察覺到??傻人郎蕚鋫?cè)身閃避時,雙腿卻不受控制的無法移動。
‘動不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