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城,一個喧囂的城市,用如今的話來說,娛樂產(chǎn)業(yè)發(fā)達,而且大白天的,青樓曲館人聲鼎沸,酒家茶樓熱鬧非凡。
坐了幾日的馬車,憋屈的夠嗆,張二封付了車費,帶著龐家父女步行入城。幾日的相處,三人熟悉了不少,說話也沒了先前的拘謹。
“公子,我小時候來過這里一次,記得滿街都是唱曲的館子,就連路邊的面攤兒旁都有人彈琴呢!”小荷有些興奮。
“這地方若是不會彈琴唱曲,是不是等于文盲?”張二封調(diào)侃道。
龐老漢笑道:“此地乃是琴皇領(lǐng)地的中心,神音閣就在城中,所以向來盛行音律之道!”
“神音閣?”
“不錯,此地雖然叫凌霜城,但琴皇洛凌霜一向在城外的神音山上修煉,神音閣是她唯一的親傳弟子朱玉扣所創(chuàng),據(jù)說領(lǐng)地內(nèi)的幾十位城主大多都與神音閣有些關(guān)系!”龐老漢解釋了一番。
“這么說高龍也和神音閣有點關(guān)系!怪不得敢攔路,估計咱們少不了麻煩!”
“是老朽連累公子了,不如……”
“沒事!既來之則安之!真要是扛不住了,咱們再跑!”
“這……”龐老漢滿臉黑線。
街角有間茶樓,張二封抬腳而入,一老一少跟在后面。
“小二,上些點心茶水!……咱們先吃點東西,幾日趕路,可是憋屈的夠嗆!”
樓上傳來軟語輕唱,伴著悠揚琴聲,蕩然入耳,動人心波。
“咱們上去聽聽曲吧!”張二封建議道。
小二趕忙搭話:“客官見諒,樓上被一些貴人包了場,在辦曲會,幾位就在樓下坐吧,也能賞曲的!”
“既然是曲會,那有什么不能去的,我家姐姐也會彈琴,咱們也有不錯的曲子,上去看看!”張二封不由分說直接上樓,伙計也不敢攔,小荷紅著臉跟著,龐老漢習(xí)慣性的沖伙計作揖后也往樓上去。
樓梯折臺處有人攔?。骸盎镉嬍窃趺锤愕?,沒告訴你二樓被包場了嗎?”
“不是辦曲會嗎?我來參加,不行嗎?”
“雖然是曲會,可也不是誰都能參加的,里面那些貴人都是受邀而來,你們是誰邀請的呀?”
“不請自來!”張二封擠出個笑臉道。
那人聽樂了:“嘿嘿!我說這位公子,你這不會是來搗亂的吧?”
“你叫能做主的來,我和他說!”
那人遲疑了一會兒,看張二封穿著打扮,也不敢硬轟,上樓叫人去了。
張二封也不在樓梯上等著,跟著上了樓。
一個年輕公子迎著他走過來,剛才那人在旁邊說了幾句后被打發(fā)回樓梯折臺繼續(xù)守著去了。
“這位公子要參加曲會?”
“在樓下聽到琴聲不俗,唱者不凡,就上來看看,咱們也會彈琴唱曲,厚著臉皮想來充個數(shù),若是不歡迎,咱們就下去繼續(xù)喝茶!”
“哈哈!既然來了,哪有不歡迎的道理,在下公孫戈,公子如何稱呼?”
“張無忌!”
“三位請隨我來!”
公孫戈領(lǐng)著他們往里走,在一張桌旁坐下。
“張公子不是我凌霜城人吧?”公孫戈陪坐一旁問道。
“今日剛到,從高遠城而來!”
“原來如此,咱們這曲會也算是個比斗,斗詞,斗曲,斗琴藝,唱就不比了,有咱們的云音樓頭牌,紫簾姑娘在,她來唱,什么詞都會增色不少!”公孫戈解釋了一番。
“怎么個比斗法?”
“詞需是新作,曲需是新曲,琴藝自有眾人評斷,頭名皆有重獎!”
“哦?有多重!”張二封有些好奇。
“哈哈!詞首可為云音樓上賓,一年之內(nèi),為期專留一室!曲首可獲一張百年古琴!而琴藝之首有機會入神音閣!”
“那個,我問一下,云音樓是……青樓嗎?這一年吃喝還用付錢嗎?”張二封認真問道。
額……
公孫戈尷尬道:“是青樓,這吃喝的錢還是要付的吧!”
那有個屁用,不能住,還花錢!張二封心中鄙夷,隨口道:“那還是要琴吧!”
公孫戈抽了抽嘴角說道:“張公子莫要小看這些人,都是城里世家的公子小姐,音律之道都極有天賦!”
拉倒吧!來這參加曲會的,天賦能好到哪,看看再說吧!
不時有人朝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議論紛紛,紫簾姑娘唱完了一曲,也往這邊打量。
公孫戈給大家介紹三人,有人客氣寒暄,有人不屑,懶得理他們。
“小荷姐,你去彈個曲子吧!”
“我?”小荷有點窘迫。
“不用怕,輸贏也不重要!”張二封鼓勵道。
龐老漢也鼓勵她:“去吧孩子,咱還有什么可怕的!”
小荷抱著自己的琴,低著頭走到前面,紫簾拉她耳語了一句,她搖了搖頭。桌上的琴被移走,小荷將自己有些殘破的琴放好,深吸了口氣,撥動了琴弦。
公子小姐們并不在意,相互說著閑話,直到小荷彈完一曲,也沒什么人在意,一來是她的打扮實在入不得這些所謂貴人的眼,二來是琴有些殘破,有些音顯得躁一些,其實她的琴藝算是中規(guī)中矩,不差,也算不上出彩,坐在琴后,有些委屈,眼淚沒忍住落下來。
紫簾輕聲安慰了幾句,拉著她走回來,這次,她連琴都沒有抱!
“小荷姐,只要敢比,就不怕比不過,我一會替你贏一把好琴,那舊琴你去抱回來吧!”張二封道。
紫簾看了他一眼,小荷一愣,轉(zhuǎn)身去收自己的琴。
“公孫兄,我若贏了詞首,可否將你說的重獎賣了換成錢?”
公孫戈頭都大了,這貨說話神出鬼沒的,都不知道怎么接!
“張公子說笑了,云音樓上賓的身份不是隨便能賣的,不過姑娘們想必會花些錢來買好的曲詞?!?p> “那倒是也行!”張二封自語。
旁邊的紫簾好奇道:“公子很缺錢嗎?”
“不缺!就是不想白干!”
幾人差點翻白眼暈過去,他娘的這是哪來的貨,一副欠揍的模樣。
“公子有什么佳作好詞,只管寫出來,若是真好,我愿意花錢買!”紫簾語氣不善。
“拿紙筆來!”張二封喝道。
紫簾這么一鬧,眾人圍攏過來,好奇這個不請自來的少年能寫出什么好詞來,一些姑娘不時偷偷打量,別說,這個少年屬實長得好看,只是剛才進來的時候有點跛腳,不知道是受了傷還是天生有毛病。
張二封可不管她們怎么想,閉目搜索記憶,不是記不住,而是選擇困難,隨便一首詞都能把他們嚇瘋,算了,還是繼續(xù)抄偶像的吧!
紙筆備好,他也不猶豫,奮筆疾書:“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p> 一氣呵成,最后在最上面補了個題目:“元夕”
眾人早已重復(fù)念了多遍,都有些癡了,眾里尋她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句子看似簡單,怎么就這么撓人的心呢!甚至大家都忽略了不怎么好看的墨字。
“張公子添上名字吧!”紫簾說道。
張二封又拿起筆,寫上了張無忌三個字。
有點對不住偶像,上次寫了破陣子,說了作者是辛棄疾,辛白月估計查不到人,最后算在了自己頭上,她能查到才見鬼了,這次干脆算在張無忌頭上吧!
紫簾眼見墨跡稍干,早已按住紙邊的雙手迅速將紙折起,整個塞入袖子里。
“誒?紫簾姑娘,你怎么……”
眾人莫名其妙看著她。
“張公子,這詞我買了,你開個價,我會親自配上曲子!”
“紫簾姑娘你這手也太快了,張公子還沒答應(yīng),怎么就到你手里了!”有姑娘不滿道。
“看了半天,還有誰記不得嗎?我說了要買,想必張公子不會拒絕!”
“你以為這是云音樓???張公子可不見得高看你!把原稿拿出來,錢誰也不缺!”
怎么還吵起來了,這女人的手是真快。
“算了,既然紫簾姑娘收起來了,就不必再拿出來了,錢你看著給吧,隨后再說!”張二封念她對小荷和善,也不跟她計較。
眾人聽后也是無可奈何,手慢能怨誰!
“張公子真是當世之大才啊!不知是否還有其他佳作,舊作也可,寫來讓大家開開眼界如何?”公孫戈恭維道。
“要不,隨后我單獨給公孫兄寫吧?咱們還是先比曲!”
“好好好!”公孫戈一萬個樂意,其他人有些失望。
“要不還是現(xiàn)在寫吧,也用不了多久!”張二封反悔道。
公孫戈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你這是逗我呢吧?
有人往前擠進來,公孫戈把著桌子,護著紙張兩角,眼睛警惕的看著紫簾,這女人手太快,不得不防。說了是給他的,可萬一有人搶也不好意思讓張二封再寫第三回。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fēng)半夜鳴蟬。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zhuǎn)溪橋忽見。”寫的很快,最后寫了題目:“夜行”,也署了張無忌的名字,張二封放下筆,按住寫好的詞,看著公孫戈道:“你給多少錢?”
“噗!”紫簾在旁邊笑出聲來!
公孫戈有點尷尬,看了紫簾一眼,心中委屈,好看真能當錢花。猶豫了一陣,狠心道:“我出一……兩萬金幣!”
詞再好,大家也都看過了,無非是買個原稿,字寫的也不好,張二封不忍心坑他,笑道:“算了,錢就不收了,公孫兄請我吃頓飯好了!”
“好說,好說,今晚云音……不是,天月樓,我請客!”公孫戈爽快答應(yīng),他覺得張二封比剛才看著順眼多了,人很不錯,也顧不得多想,趕忙把墨紙收起來放好。
“張公子還要斗曲?”紫簾在一旁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