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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心江湖之住店請下單

番外(一)

點心江湖之住店請下單 章臺碎月 3069 2022-01-02 02:41:16

  泛黃的書翻到最后一頁,大約是不怎么精彩,便被隨意地仍在角落蒙塵去了。時間久了,書中寫了什么故事,也漸漸的被人淡忘了。

  正如點心江湖,江湖上的人往來更替,一輩新人換舊人,漸漸也不會再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了。所以也不曾有人知道,那個冬天被云空沙用草席悉心蓋住那一畦菜究竟安然無恙地長出來沒有。

  時間久了,了無痕跡。

  其他的瑣事要從言小幼同云空沙回到京城為止。

  國君召見了云空沙,沒有懲處,亦沒有獎勵,只是著人為他辦理了一份新的戶籍,從此,再也沒有花家的影子,只有農(nóng)籍的云空沙。

  農(nóng)籍很好,可以參加科舉封妻蔭子,亦可以參軍建功立業(yè)。一切的一切,都可以重頭開始了。

  最高興的大約是言御史,他一直覺得自家女婿是個可塑之才,只是前面幾十年的荒唐人生耽擱了他太久。

  每天興致勃勃地將人揪了去親自講文釋義,信誓旦旦非要培養(yǎng)出來一個秀才不可。

  云空沙倒是配合得緊,岳父將的東西盡數(shù)背了下來,只是放在文章里,終究是少了這許多年的熏陶,有些相形見絀了。

  言小幼倒是落了個清閑,每天除了跟著母親哄一哄幼弟,便是窩在房間讀話本子,漸漸生出些無聊賴,便隔三差五去街上逛一逛,看能不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去處,再開一間鋪子來打發(fā)時間。

  奈何鬧市的鋪子太貴,便是掏光了她們家言御史的家底,怕是也盤不下一間特別像樣的來。她只好按住耐性,慢慢的尋覓。

  也是他們湊巧,回來這一年剛好趕上三年一場的恩科。當年國君考較過云空沙的文采,大約覺得也算個可塑之才,又覺得他這般年紀跟著一群總角孩童參加童生試著實不太合適,便許了了他直接參加會試的資格。言小幼這一尋覓,時間居然就滑到了云空沙參加恩科的日子。

  說來云空沙這一段時間也是下了苦功夫,將四書五經(jīng)背的滾瓜爛熟。不過跟旁人的十年之功終究是不能比的,他也不是什么落筆成章的天才,毫無例外地落榜了。

  不過這也在言御史的預(yù)料之內(nèi),本意便是讓云空沙去感受一下科考的氛圍罷了。

  亂哄哄幾天過去之后,言小幼繼續(xù)找她的鋪子,云空沙繼續(xù)準備他的科舉。

  這期間二人似乎是在百忙之中抽出一個空閑來一樣,邀來親朋好友舉行了一場婚禮。

  雖說兩個當事人不曾放在心上,言御史和夫人確實將這一場婚禮精心準備了許久,一環(huán)一扣半點不曾含糊。

  若說有哪一點不是太如言御史的意,那便是由于這一場婚禮是在御史府舉辦的,婚也是在御史府成的,不少相熟的人都以為云空沙是言府的贅婿。

  云空沙本人卻不以為意,洞房花燭,他身著一身大紅的喜袍,將同樣恍若天人的言小幼摟在懷中,道:“自始至終所求所愿不過一個你,至于旁人怎么看,那些虛名又如何,何必在意呢?!?p>  有道是:錦賬里、低語偏濃,銀燭下、細看具好。

  芙蓉帳暖,紅燭垂淚,道不盡那海誓山盟,白頭偕老。

  約么是好事成雙,成婚不久,便被言小幼找到了一處急于出手的鋪子。位置不算繁華,卻也說不上冷清,最主要的是,離著貢院不遠,離著言府也近,租金也十分便宜。

  倒不是擔心旁人說云空沙是贅婿,只是朝廷有鐵律,凡贅婿者,是不能參與恩科的。

  雖然云空沙并不曾入贅,但是眾口鑠金,到時候解釋起來反倒是一番麻煩,倒不如先搬了出去,堵住悠悠眾口。

  其實也妨礙不了什么,云空沙還要日日跟著言御史學(xué)文章,既然倒是還像時時住在一處一般。

  或許是刻意地回避著什么,點心是言小幼如今最擅長的,她卻不肯再接著賣點心,反倒是開了一間脂粉鋪子,給鋪子取名“云容”,專門鉆研各式各樣的脂粉香膏。

  大約真的同旁人說的一般,京城處處都是機遇,隨處一捧,那都是大把大把的銀子。言小幼的脂粉鋪子并不繁忙,卻也能足夠他們兩個人糊口。

  閑閑地過了一年,又是一個意想不到的好消息——如今朝廷中大多數(shù)官員上了年紀,紛紛上書致仕,朝廷急需大量的人才,于是又加開了一次恩科。

  云空沙信心滿滿地去了,嘔心瀝血地考了三天三夜,又提心吊膽等了許久,結(jié)果最后還是棋差一著,最終名落孫山。

  這一日云空沙大約是難過的緊了,喝了許多酒,醉酒后昏昏沉沉地趴在桌上說胡話。

  言小幼去扶他,他摟住言小幼的腰,一字一句說的委屈:“老板娘,我大約還是適合給你做個跑堂的伙計?!?p>  言小幼只覺得那委屈的模樣可愛極了,抬手摸一摸他的發(fā)頂,輕聲道:“胡說,哪里就只適合做個伙計了??婆e本來便不是什么容易事,哪有一考便中了的。不過你若是不想考,索性便不考了,回來繼續(xù)給我當個跑堂的伙計,這一間鋪子好歹也夠養(yǎng)活你我二人?!?p>  云空沙在她懷里搖搖頭:“要考的。”

  是要考的,他曾經(jīng)刀口舔血半生,讀書人的生活,是他曾經(jīng)不曾體驗過的安穩(wěn)人生,他還是要試一試的。

  言小幼輕輕揉開他皺著的眉心,溫聲道:“那便考,索性我們還有大把的光陰,也不急著為生機發(fā)愁的。”

  云空沙不知聽清了還是沒有聽清,委屈巴巴地像一只尋求庇護的小狗般嗯了一聲,便靠在她身上睡過去。

  言小幼將云空沙安頓好,望著臥房中搖曳的燭火,恍惚間似是回到了點心江湖那些驚心動魄的歲月,忽然驚覺,那一段時光已經(jīng)過去許久了。他們的生活又被許多新的,瑣碎的,甜蜜的記憶所覆蓋,本以為應(yīng)該刻骨銘心一輩子的東西,居然也有些模糊不清了。

  往日似乎愛極怒極了的許多事,如今卻仿佛打上了柔光的一些剪影,愛不起來,也怒不起來了。

  偶然間故人如夢,若非細細思索,居然有些連名字都想不起來了。

  若說是掛念著誰,約莫也不過紅拂,點手春,非白和妝娘子那幾個摯友了。

  真的已經(jīng)過去太久太久了呀。

  如此又波瀾不驚地過了三年。言小幼的弟弟也大概到了開蒙的年紀,言御史摩拳擦掌準備了許久,準備親自教誨。結(jié)果想到被他親自教誨的叛經(jīng)離道的女兒,瞬間又失了斗智。倒不是他覺得叛經(jīng)離道有什么不好,只是言小幼的這幾年,在他一個老父親看來,著實是太過辛苦了些。

  想得多了,言御史便盤算著要給兒子正經(jīng)找一個先生來教。可是看著那些先生教出來的一個個板板正正學(xué)生,又有些不忍心。心里便再一次犯嘀咕,這世道來說,男子總相對女子要容易一些,說不定還是叛經(jīng)離道一些好呢?這誰知道?

  思來想去竟然兩頭都放不下。只好一邊托人請著先生,一邊著手準備起自己教育孩子的那一套來??倸w兒子才五六歲,他有的是時間細細思索。

  再說云空沙閉門苦讀三年,如今是第三次準備科舉。

  言小幼不貪他有多大的功名,二人又實在沒有什么衣食之憂,云空沙的心態(tài)居然比前兩次還放松些。

  甚至進入貢院考試之前還笑著同言小幼開玩笑:“我若這一次再不能及第,便真的成了屢試不中的窮秀才了?!?p>  “胡說八道,怎地就中不了呢?”言小幼一邊反駁他,一邊又給他塞上了一副厚厚的護膝。他當初念叨過幾次貢院的寒冷,言小幼是記住了的。

  又這么緊鑼密鼓地考了三天。

  這一日言小幼和云空沙正忙著胭脂鋪里的灑掃呢,便忽聽得有人來報喜,說云空沙中了,一甲第十六名。

  這當真是個天大的喜訊,簡直要將二人砸蒙了。

  言小幼多少比云空沙反應(yīng)得快了些,當下便丟了手中的抹布,用紅封包了銀子,當做前來報喜之人的謝禮,又慌忙托了人前去言府報信。這邊便要掛上打烊的牌子,想著早早趕去言府。

  言府也早早得了消息,言御史已然帶著妻子和小兒趕來鋪子。一路上都是笑容滿面,直言自己的女婿是可塑之才。

  “看看,這都是為父教導(dǎo)有方啊!”言御史對言小幼道。

  言小幼表示不服。

  反倒是聽了好消息呆愣了許久的云空沙這會子反映過來,滿臉認同地點頭:“岳父大人說得對。”

  這是天大的好事,連云空沙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出現(xiàn)在一甲的榜上。

  “我總以為,我便是中了,也該在二乙的末尾?!痹瓶丈车?。

  “胡說!”言小幼反駁他:“我夫君向來聰明,怎么就不能在一甲的榜上了?”

  原本言小幼準備直接回去言府熱熱鬧鬧地慶祝一番,如今大家都聚在了鋪子里,倒也是一拍即合,便在鋪子里張羅起彩燈爆竹,以及晚上的慶功宴來。

  眾人忙得不可開交之際,聽得門外傳來個熟悉的聲音:“許久不見,故人可還安好呀?”

章臺碎月

我一直在想,離開了江湖的言小幼還是不是言小幼,云空沙還是不是云空沙。   可是冥冥之中,寫到這一章是我似乎心有所感一般忽然明白了:言小幼是一個一直在嘗試的人,嘗試過她心中的快意人生之后,方才會發(fā)現(xiàn),自己眷戀的是那一份親人愛人都在身側(cè)的安穩(wěn)。   至于云空沙所謂的江湖原本便是讓他不快樂的。甚至,他在言小幼的身邊總有一種自卑感,總是畏縮不前,生怕褻瀆了自己心愛的姑娘。我想,他大概不會愛這樣的生活的。前半生太苦后半生我想送他一場他不曾擁有過的人生?;蛟S不是最好的,不過,希望他會喜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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