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紅日高照。
晉陽城下,躺了一地的官軍尸體,而在一箭之地外,一支五千兵馬的雜牌黃巾軍林立,領頭的是個騎著高頭大馬,身披甲胄,手持雙錘的惡臉壯漢。
他的身邊一字排開百名臉紅脖子粗的大漢,口里正整齊劃一地罵著骯臟難聽的詞匯。
什么難聽罵什么,縮頭烏龜、窩囊廢、沒種……順便把張懿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城內(nèi)將士無不大怒,數(shù)名張懿的心腹部將,進諫欲要提兵出城廝殺。
“剛剛趙都尉的下場你們沒瞧見嗎?”城樓上,披甲戴盔的張懿一雙虎目冷冷地掃過提議出戰(zhàn)的將士。
就在不久之前,都尉趙慶領著三千精銳步卒出城迎戰(zhàn),沒想到還未靠近敵軍便全軍覆沒,城樓上的眾人甚至都沒看清他們是怎么死的。
張懿這盆冷水潑下來,眾將士皆靜默了,聽著耳邊不斷傳來難聽至極的話語,心里窩著一團火卻只能憋著。
“他娘的,某這就下去會會他們!”張飛忍耐不住,抄起丈八蛇矛轉(zhuǎn)身便要奔下城樓。
剛奔出幾步,便聽城樓下傳來一陣騷動,原來是楊啟和趙云騎馬趕到,但被城樓下的守衛(wèi)給攔住了。
“哈哈,是子奇和子龍來了,某先下去接他倆上來,一會再收拾城外那群鱉孫。”
見張飛已經(jīng)飛奔下城樓了,劉備連忙朝張懿行禮致歉,“我這三弟性子魯莽了些,未得大人允許便擅自行動,還望大人恕罪!”
終于盼來了救星,張懿哪會在意這些細節(jié),擺手笑道:“無妨,翼德真性情,如今又是非常時期,本官又豈會斤斤計較?!?p> 沒多時,石階上響起一陣腳步聲,楊啟、趙云和張飛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先后登上了城樓。
張懿領著麾下部將急急迎了過去,到了近前,顧不得客套,直接拉著楊啟來到城門上方,指著城下那一地尸體。
“子奇,你說賊軍是怎么悄無聲息活吞了三千將士的,莫非又是什么厲害的陣法?”
張懿麾下沒有懂奇門陣的能人,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楊啟身上。
楊啟掃了一眼前方戰(zhàn)場,見地上躺了一地的尸體,看樣子像是被亂刀剁死的,死狀凄慘,但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奇門陣的痕跡,于是搖頭道:“并非陣法,你們剛剛都在場,可有發(fā)現(xiàn)些異常之處?”
“備剛才瞧見數(shù)抹明晃晃的白芒在日頭下一閃而過,似是有人藏在地底實施偷襲。”皺了下眉頭,劉備說出了心頭的疑惑。
“我還以為眼花,原來玄德也瞧見了地底冒出的刀尖兒……”臉上愁容稍展,張懿指著遠處騎馬的惡臉壯漢,“此人乃黃巾軍渠帥程遠志麾下的大將鄧茂,擁有遁地的神通,官軍多次與其交戰(zhàn),但每次領兵作戰(zhàn)的將領都會一個不覺便被其斬殺,著實令人膽寒?!?p> “遁地神通?”楊啟皺了皺眉,對神通這個詞,他并不陌生。
早在五歲半的時候,他就見識過袁譚的指尖噴火神通,后來楊啟了解到天下間有一本天書,所謂的神通便是從天書中領悟而來,他也十分好奇天書究竟長什么樣,只是一直無緣得見。
“傳聞天書落在了張角手里,此事是否為真?”楊啟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張懿,后者身為一地刺史,想必知道的會更多也更準確。
點了點頭,張懿面露追憶之色說道:“天書本一直封存于宮中天子寶庫,直到四年前天子寶庫突然遭來一把大火,天書便此失了蹤跡。次年,黃巾軍暴亂,戰(zhàn)至六月,朝廷大軍將黃巾軍主力逼入絕境,圍困于廣宗,眼看著就能剿滅,怎料突然病危的張角一夜間生龍活虎,而且性情大變,改革軍制,創(chuàng)立激勵制度,大肆封賞有功將士,并向世人宣告天書在他手里,他還將天書懸于廣宗校場三日,讓每一位黃巾士兵都前往參悟。
一時間,黃巾軍中悟出神通的人成百上千,憑借著這些人的神通,黃巾軍開始展開反撲,處處壓制官軍,一路從冀州打到了河內(nèi),最后攻占了虎牢,一路進逼洛陽?!?p> 說到最后,張懿長嘆一聲:“如今天子蒙難,而我等卻受困于此,無法揮師救援,愧對天恩哪……”
“這就說得通了,正如玄德公推測的那般,黃巾軍中有遁地神通者,事先藏于地下,待官軍出城迎戰(zhàn),便從地底發(fā)動襲擊?!蓖高^張懿的一席話,楊啟已是理清了其中的關鍵。
張懿面帶疑慮,“可是三千將士,不過一盞茶功夫便盡歿,敵軍中若沒有數(shù)十上百個擁有遁地神通的大漢,只怕難以做到?!?p> “程遠志麾下有十萬黃巾兵,從十萬人中挑出百名擁有遁地神通的人并非不可能,如果這百名遁地神通者皆手持鋼刀藏于地下,要解決三千毫無防備的將士想來也不是什么難事?!?p> 楊啟抬頭看去,說話之人乃是丁原,正要點頭表示贊同,突然兩眼大放精光。
丁原身后站著一位年輕威武的將軍,年約二十四五,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又帶著些戾氣,盤發(fā)束冠,上插三根大紅野雞翎子,身著虎面鎧甲,外披百花戰(zhàn)袍,端的是器宇軒昂,威武不凡。
他的裝扮太有標志性了,讓人不由自主地便將其和歷史上那個赫赫有名的人中呂布聯(lián)系在一起。
“丁大人身后這位威風凜凜的將軍莫非便是大人的義子呂布?”
“正是犬子!”撫著頷下一縷山羊胡,丁原一張老臉甚是自豪,“剛剛刺史大人已經(jīng)讓犬子暫代都尉一職,待來日京路順暢,再向朝廷正式請旨。”
呂布十分高冷,朝楊啟微微一抱拳,算是打過招呼了。
這時,城外沉寂了許久的叫罵聲再次響起,原來是罵得疲憊的黃巾軍歇息了一陣后,又開始接著罵,若是官軍一直龜縮不出,只怕這叫罵聲便不會停。
這可苦了張懿,他是守城的主將,被黃巾軍罵的最多、最難聽,而且是指名道姓的那種罵。
“豈有此理!”張懿鐵青著臉,他堂堂一州刺史,自然也是要尊嚴和臉面的,豈能任由賊軍這般辱罵下去?目光緩緩掃過眾人,見全都低頭不語,最后只能求助地望向楊啟,“子奇,可有破敵之法了?”
“大人可清楚遁地神通的特點?”楊啟不答反問道。
“一旦施展遁地神通,在地底便無法呼吸,因此一般遁地者最多只能在地底待個數(shù)十息,而且遁地時無法看清地面之物,只能聽音辨位?!?p> “果然如此!”心頭一喜,楊啟此刻已是成竹在胸,環(huán)視眾人朗聲道:“辦法是有,不過需要五位不怕死的勇士配合我,不知諸位誰敢接下這舍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