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什么要緊的事情么,需要我?guī)兔γ???p> “倒也不算”,謝玉微微垂眸,說道:“只是有些舊事需要處理。”
“舊事?”
“不過是些不長眼的找上門來,耍無賴罷了。”迎著盛長安關切的眼神,笑道:“不用擔心,我只是回去將他們打發(fā)了去?!?p> 盛長安知道謝玉與他父母的那些過往,看到他這般不以為意的模樣,心中有了一絲猜測,反手握住謝玉的手,問道:“可是,你外祖家里的人?”
謝玉點了點頭,一副并不是很想就此事與長安繼續(xù)說下去的樣子。
看著這樣的謝玉,盛長安出離的憤怒,只覺得滿腔怒火在胸膛里燒個不停。
當年剛將謝玉帶回家時,外面看起來無甚大事,但當退去他的衣服時,便看到他滿身的傷疤,全身沒有一塊好肉,舊傷還未痊愈,新傷便覆了上去,一道道猙獰的疤痕,直到今日都未曾完全消退。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至親的親人會殘忍至此,如此對待一個小小孩兒。
當年,小謝玉來葉家時,眼神里總是充滿著警惕,看到人一抬手,便條件反射般的護住自己的臉,站在原地不動。
換藥時也從不喊一聲痛,總是默默自己忍著。問他痛不痛時,他總是謹慎的說不痛,小小年紀極會看人眼色,生怕惹人不耐。
在盛長安只知道滿地胡鬧的時候,他卻一直幫著葉家坐著力所能及的事情,看的阿娘心疼不已,連聲讓父親帶著他一起與長明念書,這才是小孩子的正經(jīng)事。
阿娘曾經(jīng)抱著盛長安說過,阿玉是個苦命的孩子,要他們兄妹好好待他,別讓他再吃那么多苦,要將他當自己的親人對待。
而他所遭受的這一切痛苦,都是他至親的親人所造成的,時至今日,居然還想來找他,就算謝玉答應,她盛長安第一個就不許。
“他們到底想來干什么!”
“當年那般對你,現(xiàn)在看你風光,是還想來攀扯你不成!”
盛長安滿腔的怒火幾乎要遏制不住,一副要沖去殺了那些老賊的模樣。
“長安”,謝玉捂住長安的手,含笑搖了搖頭,說:“我自己來解決好么?”
“我不想這些事臟了你的眼?!?p> 看著謝玉執(zhí)拗不肯退步的模樣,盛長安妥協(xié)的躺回椅子上,說道:“好吧好吧,我們阿玉哥哥自然能獨當一面,快去處理吧,我今日正好與哥哥有事要談?!?p> 從擷芳殿出來的謝玉收起一臉的笑意,肅殺的氣息慢慢彌散開來,直到回到謝府,已然從一名人人稱頌的翩翩君子變成一副閻羅模樣。
“奴才見過主子!”來人恭順跪地的向他行禮。
謝玉站在原地,也不叫他起來,只冷冷的看著這人的頭頂,問道:“誰讓你們來的。”
“主子明鑒!”
“小的們是為了您來的!您難道就真的看得下去這本該屬于您的江山,被一群盜賊竊取么!”
“主子!這江山該姓顧而不是姓盛!”這人聲淚俱下的連聲回答。
謝玉看著這人一臉虛偽的悲憤,只覺得滿心作嘔。
顧?
呵,姓顧的血脈他從來都不想要,顧鈺這個名字,早已被他拋棄,他只是謝玉,永遠都只會是謝玉。
這江山,他從來都不稀罕,他只想與長安做一世平凡夫妻而已。
來人瞧見他似乎有些愣神,以為自己終于撬動了他的心思,忙乘勝追擊的說道:“主子,您本該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這天下的繁華都該在您一人之手,您難道甘心就這么讓出去么!”
“哦?”
謝玉坐到椅子上,交疊起雙腿,端起茶盞,刮了刮茶葉,輕啜一口。
這人一臉衷心不耿,但那飄忽不定的眼神,以及聽見他接話時,嘴角閃過的一絲微笑,顯然透露著一股缺腦子的氣息。
想來這人也就是主謀放出來的一個餌,旨在試探他罷了,背后主使還藏在暗處不會輕易露面。
“可我卻不認識你們,要我如何相信你們?”
謝玉慢慢放著長線,只看眼前這人會不會上鉤,幫他釣出幕后黑手。
這人聽聞此言,臉上卻露出放松的神色,從懷中拿出一個荷包,雙手遞給他,說道:“奴才是先帝爺在潛邸時的護衛(wèi)統(tǒng)領,先帝爺臨去前將此物交于奴才,千叮嚀萬囑咐的,要奴才一定將主子找到?!?p> 謝玉接過這個荷包,看著荷包上繡著的一枚小小的竹葉印記,伸出手指摩挲著。
是了,母親當年為父親所繡的衣物以及荷包上,全部都有這枚竹葉印記。
抬眸看了這人一眼,心中笑到,這些人還真是知足了功課,連這等小事都發(fā)現(xiàn)并且利用起來了。
打開荷包,里面靜靜的躺著一枚玉牌,一枚斷過卻又被修復好了的玉牌。
看著這枚玉牌,他拿在手里,想起當年父親將它送給自己時,竟難得的溫情著陪他用膳,卻在母親的不斷哭泣抱怨中憤而離席。
那日這枚玉牌卻是被母親砸到地上磕破一角,后來他瞧瞧的拿去修復了,可惜的是,從此后這枚玉佩便有了一絲外人不曾知曉的裂痕。
謝玉在一拿到手時便發(fā)現(xiàn)這塊玉牌完好無損,他收起玉牌,扎緊荷包,握在手中不放。
“這枚玉牌,是我生辰時父皇所贈,只是離宮時遺落在宮中,不曾想,父皇竟將它如此珍藏。”
看向下方這人,他語氣溫和的問道:“還未請教大人尊姓大名?”
“主子折煞奴才了,奴才本名趙東山?!?p> 謝玉站起身來,喚他坐到身旁來,親手替他到了一杯茶端給他,做足了面子,說道:“剛才多有得罪,還望趙大人海涵?!?p> 這位趙大人連聲道:“不敢,主子您謹慎是應該的,您這樣奴才實在當不起?!?p> “趙大人何須客氣”,謝玉端起茶杯敬他一下,才又說道:“不知剛剛趙大人所說的,萬事俱備,是指......”
這趙大人看謝玉已經(jīng)上當,眼神中閃過一絲輕蔑,語氣卻無比恭敬的說道:“主子您放心,自姓盛的占了這皇位后,朝中幾位將軍便蟄伏起來,尋找良機,此時咱們的軍隊已經(jīng)化整為零潛伏在京城周邊了?!?p> 說罷,便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湊近謝玉耳邊說到:“您盡管放心,奴才現(xiàn)下便可帶您去與幾位將軍相見,他們早就對主子期盼已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