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王石閔、小諸葛王猛、龍亢虎桓溫、儒將謝艾、骷髏司馬臺五人相互指揮廝殺,南方建康也是閑得蛋疼,沒事整個什么“南北五杰”排名出來,這下好了,石虎惱怒北方只有兩個年輕俊杰,想要將“五德將軍”加入其中,結果卻讓天下豪杰仰天狂笑,大怒之下,雙方都成了添油之人,不斷往樊城、襄陽增兵,關中之戰(zhàn)反而成了無關緊要之事。
南方廝殺不斷,陳啟國卻在草原悠哉悠哉放羊牧馬,名下牧人、大車卻多了不少。
出了長城一路往北,本想著領一萬三千騎威懾一下拓跋什翼犍,到了盛樂城才發(fā)現(xiàn)沒了人,全出去游走放牧去了。
看到這一幕后,他也沒太過在意,依然出陰山向北放牧,折轉向東,一邊放牧一邊向著慕容鮮卑族地靠近,但是,當他得知了拓跋什翼犍跑去做了什么后,在涼水河停留了半月,探子傳回慕容氏大軍回返了龍城,一萬三千騎向北、向西橫掃一切看到的部族,與拓跋什翼犍、劉務桓一同做起了同樣無恥之事來。
拓跋什翼犍、劉務桓抓捕高車族,陳啟國不僅僅抓捕高車人,連宇文部、地豆于、烏洛侯一并抓搶人丁,三家搶人,草原大亂。
劉務桓向西搶人,拓跋什翼犍見到并州騎北上后,也不得不向西偏轉,并州萬騎最是無恥,不僅搶了東側宇文部零散牧民,更是連北拓跋部的地豆于、烏洛侯也搶了三千帳,但他更加羨慕高車族的大車。
南草原族以帳為家,一帳就是一戶,高車族以車為家,漠南各部族放牧與高車族不同,漠南草原水草豐盛,每隔段時間就要返回族地,因富庶而部族密集,族地就需要有人守護,就需要一些族人不時返回族地,放牧只需要蓋鋪、小帳篷往牛馬上一放即可,并不需要什么馬車,有了馬車反而會因山嶺而麻煩不斷。
彈汗山、大青山以北的漠北草原不同,這里要冷上一些,地勢開闊而平坦,雨水量也少一些,放牧的范圍更廣,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族地,也就有了駕著大車四處游牧,一車即一家,自東至西域萬里、從南至北三千里,如此廣闊之地皆是高車一族的牧羊之地。
高車族名字很多,是所有使用大車游牧的部族集合,除非這些使用高車的部族中出現(xiàn)了一個強大部族,才會轉而用強大部族名字代替“高車”兩字。
因其散而亂的特點,高車族并沒有南部草原、幽州之北草原部族凝聚,同等牧場下,人丁也要少上許多,最是喜歡被南部草原掠奪人丁增長實力。
陳啟國不出草原,他還沒注意到代北拓跋部、鐵弗部行為,本以為兩族被重創(chuàng)后,最起碼需要一兩代人生養(yǎng)聚丁,等到他帶著人出了長城放牧后,這才發(fā)現(xiàn)兩個家伙都在四處搶掠高車族,大怒之下,也成了草原中霸王龍一般的存在,也跟著與兩個混蛋一般無二,也開始搶奪北部各草原人丁。
沒有道德與正義,純粹的為了搶奪人丁、牛羊、馬匹。劉務桓、拓跋什翼犍兩人比陳啟國早一步對高車各部動手,等到發(fā)現(xiàn)兩人舉動時,兩人已經(jīng)各自奪了萬余人丁,牛羊百萬,兩個混賬將彈汗山、大青山周遭最為富裕的高車各部搶了個精光,陳啟國大怒,也不去管什么慕容一族了,帶著過萬騎向北、向西掃蕩因兩個混賬搶掠而逃亡更北的高車各部,一路向西一路搶,原本只有過萬人的兵卒,只有作為糧食的數(shù)萬頭牛羊,混賬式的如同篦子一般掃蕩,比吹氣球還要恐,人丁超過六萬眾,大車過萬、牛羊三百萬頭,僅戰(zhàn)馬、抓捕的野馬就超過十萬匹。
馬峒領大軍一路掃蕩到了于巳尼大水(北海),由此而沿額根河、弱洛水向南,一直到了冬雪飄落了下來,數(shù)萬人、數(shù)百萬牛羊馬匹還沒能進入代北盛樂城,還在盛樂城北三百里大青山外。
千騎探子過大青山入代北探查已有半月,陳啟國中軍大帳所立之處,如同一座數(shù)萬人居住“定北”土城,大軍掃蕩,初時還較為謹慎,等到他發(fā)現(xiàn)高車各部較散、族丁較少時,馬峒領大軍捉丁,他親領三千重甲騎押著俘虜老弱在大青山北側筑城。
土堡是較為簡單,只要人力足夠,很容易建起一座巨大土堡,與名下防御型土堡并無不同,三層土堡樣式,牛羊居于最底層,圍著巨大空地修建土堡,土堡中央、外圍則是無數(shù)大車、帳篷,高車族就這點好,馬車足夠大,車輪都有一人高,當然,也有不少與中原一般低矮些的車子,一個車子就是一個帳篷,無數(shù)馬車圍在一起就是一個天然的城墻,在馬車圍攏空地上挖些土坑,上面蓋上帳篷,看著帳篷挺矮小,里面還是挺暖和的。
北方出現(xiàn)了這么一個不靠譜的主,不在溫暖、人口較多的中原地參戰(zhàn)禍害,竟跑到了草原四處亂逛,不僅拓跋什翼犍跳腳大罵,劉務桓同樣心臟狂跳,兩人如今僅有兩三千騎本部胡騎,四處搶掠過萬高車部丁壯、百萬頭牛羊,可也沒陳啟國這般,幾乎要不把高車各部掃蕩完不罷休一般。
入冬前,拓跋什翼犍帶著俘虜、部族自西放牧回了盛樂城,回頭一看,好嘛,大同郡在南,大青山在北,仇敵劉務桓在西,南、北、西三個方向的仇敵,竟要把自個包裹了個嚴嚴實實,指著北方一陣跳腳大罵。
“該死的混蛋……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的混蛋——”
“混蛋……有種你就永遠在草原放羊——”
……
拓跋什翼犍跳腳大罵,無論如何惱怒、悲憤,最后還是無可奈何,一邊向鄴城咬牙送出兩千匹戰(zhàn)馬、兩萬頭牛羊表示誠心臣服,一邊哭訴渾小子欺負人,逼迫自己不得不離開族地。
拓跋什翼犍考慮再三,面臨三個方向圍困,不得不決定向東遷族,尚未等到鄴城使者前來,已于幽州之北的大寧筑寨立城。
混賬拓跋什翼犍夠狠,陳啟國北出長城時,見到盛樂城還是好好的一座土城,等到馬峒過大青山前去查探時,已經(jīng)被惱怒的混賬毀了個干凈。
馬峒南下返回大同郡,陳啟國得了返回探子匯報,氣的指著大寧方向大罵“小氣鬼”不斷。
北部草原地域廣闊萬里,卻因天氣寒冷而地廣人稀,從來都不如南部草原人丁稠密、強盛,本沒有太過在意北部草原,若非發(fā)現(xiàn)鐵弗部、拓跋部打草谷搶掠北部草原,陳啟國還真的要與慕容鮮卑干上一場,察覺了大同郡存在的憂患后,只得參與這場搶掠盛宴之中,卻沒有想到,該死的拓跋部跑去了幽州之北,而他卻夾在了“東拓跋、西鐵弗”兩者之間,更不會想到鄴城石虎扣住了陳英兒、狄靖兩人,也不會想到大趙樊城、建康襄陽兩地各囤聚將近二十萬軍卒民壯,雙方對峙廝殺至今也未有落幕。
董從云猜測陳啟國領過萬騎出長城,定然是尋慕容鮮卑人的麻煩了,石虎在鄴城左等右等也不見幽州回報,也沒見到龍城發(fā)生了戰(zhàn)事,正當他愁著從哪弄得錢糧輜重時,拓跋什翼犍的哭訴信件送來了,整個鄴城才知曉,混賬小子竟然成了代北王,竟然跑去了北草原搶掠發(fā)財去了。
“哼!”
“老子與慕容小兒廝殺,與西涼張氏小兒、建康司馬小兒廝殺,老子虧了這么多,他個混賬倒會享福!”
“來人,派人去代北草原,告訴混賬小兒,拓跋小兒給了老子兩千匹戰(zhàn)馬、兩萬頭牛羊,他若少了五千匹戰(zhàn)馬、五萬頭牛羊……別怪老子苛待他的老岳父!”
“哼!”
石虎不滿冷哼,信使北上,陳啟國面對拓跋什翼犍跑去了大寧卻撓頭不已,抱著兩歲了兒子也沒了往日玩鬧心情,兒子“啪啪”打著他臉頰,他也毫無興致與兒子玩頂牛游戲。
看著他一臉興趣缺缺躺在炕上,一旁縫制衣物的九娘卻笑道:“中軍旗擴編了三萬騎,你反而不高興了起來,這又是為何?遣萬騎前往盛樂城不是挺好的嗎?”
“哼……”
陳啟國如同七老八十一般長長冷哼一聲。
“拓跋什翼犍跑去了大寧,盛樂城自然是要占了的,要不然……俺那個拜把子劉兄弟就要搶了去,如此也好與大同郡連成一線,可以設立一些軍屯衛(wèi)所?!?p> 想起“劉務桓”這個安答兄弟就是一陣頭疼,他哪里會想到有機會參與搶掠盛宴之事,自秦朔走了一圈,本想著用鐵弗牽制拓跋一族,這才與劉務桓拜起了把子,成了安答兄弟。
鐵弗部,是鮮卑人對“父系匈奴人,母系鮮卑人”的劉虎、劉務桓一系匈奴部族稱呼,實則鐵弗部還是匈奴一族,論起血統(tǒng),要比并州屠各五部不知高貴了多少,屠各五部只是匈奴本部之外的別部、雜胡,與匈奴之下石勒、石虎的羯族雜胡沒本質(zhì)區(qū)別。
陳啟國不用細究,僅看樣貌就是個雜胡之人,各胡對他搶了這么多胡族,雖不滿、暗自咒罵,卻也沒有拿種族一事說事過,算是認可了他的草原“汗”地位,有了劉務桓的“安答”兄弟認可,某種程度,更讓各小部雜胡認可了他的地位。
有時候,這些看起來與實力無關,實力足夠強橫,血腥屠殺之下,的確可以強按著萬里草原認可,但這不代表人心就一定歸附,就一定可以安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