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5號店鋪的擁有者是一個黑衣服的老者,他衣衫襤褸,凌亂的頭發(fā)和胡子交織在一起打了結,眼睛和鼻子都紅紅的,宮美美他們走過來的時候,老者正好打了一個酒嗝。
涂月捂著鼻子退了一步,宮美美倒是沒多大所謂,她看了看老者的攤子上所擺放的物件,并未察覺有什么特殊之處。
“你好,我們想買一些無等級限制的靈器?!?p> 老者抬起醉眼,答了一句“沒有”。
宮美美沒有放棄,“可是前面有一個老板跟我們說你有,我們花了10000積分才換到這個消息的?!?p> 老者又打了一個酒嗝,“那又怎么樣,我說沒有就沒有?!?p> 宮美美低下身段,請求道:“請您賣給我們吧,我們很需要這件東西?!?p> 老者眼中的清明代替了混濁,“我不把東西買給驅魔師家族,你們走吧!”
徵雅和宮美美一怔,這是來自針對驅魔師家族的敵意。
宮美美反映過來,把傻乎乎的涂月推到老者面前,“她不是驅魔師家族的人,你可以買給她!”
黑衣老者從頭到腳打量了涂月一遍,“她的確不是,但驅魔師家族的人什么時候跟普通人混在一起,你們有什么陰謀?”
“什么陰謀,我們沒有陰謀。”宮美美聲音堅定。
涂月站在一邊,兩只手合在胸前,點點頭,“是啊,我們是朋友!”
老者毫無預兆地放聲大笑了,“朋友,真是天真的想法。孩子,你被他們騙了,他們怎么可能把你當朋友呢,他們不過是在欺騙你利用你罷了?!?p> “不是這樣的,我們是很好的朋友,美美救了我好幾次,那個時候我們還不是很熟,她真的是很好的人。”
宮美美看著為自己爭辯的涂月。
老者搖搖頭,有一股凄涼的味道,“愚蠢啊!你怎么會相信他們一時的甜言蜜語呢,總有一天你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們就會像垃圾一樣把你丟掉?!?p> 宮美美:“我不會這樣做的,她是我朋友?!?p> 這句話引起了老者的憤怒,如果他的眼神可以噴火的話,宮美美可能已經(jīng)化為灰燼了。他大聲對宮美美吼著:“惡心的人!你們給我滾出去!”
宮美美拉住了涂月,”我可以問一下,您為什么這么討厭驅魔師家族嗎?”
老者:“我沒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你們快離開吧,我不會救無可救藥的人的性命?!?p> “……我的確是在利用她……”宮美美打算搏一次。
涂月?lián)牡乜粗鴮m美美,不知道她要說出什么樣的話。
宮美美思量片刻,開口道:“如您所說,我的確在利用她。我是驅魔師家族中一個沒有天賦的孩子,所以我的弟弟被迫代替我承受原本應該由我承受的命運。我希望能救出我的弟弟,所以我利用了這個她。”
她頓了頓,“但是您看到了吧,我想利用她,但是她卻把我當朋友,想幫助我,所以現(xiàn)在我想保護她。老實跟您說吧,這孩子沒有辦法結印,擅長的能力是靈力感知,現(xiàn)在完全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所以我想跟你買你的靈器保護她。如果你不放心,可以租給我,至少在我找到下一個能保護她的靈器為止。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你提出的代價。”
涂月咬著下唇,抬頭看著宮美美,內(nèi)心百感交集,宮美美平時對她說的話不多,原來她想的那么多,對她那么好。
她是真的把她當朋友,涂月心想。
老者也在審視宮美美,似乎在判斷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但宮美美的眼神是如此真誠,以他多年的識人經(jīng)驗,他感覺這個女孩子并沒有說謊,他看向涂月,那個孩子眼神里也是一副感動的樣子,“你相信她說的話?”老者問涂月。
涂月一個勁地點頭。
“不能結印的孩子是嗎?”老者喃喃自語,半晌,他看向宮美美,眼神敏銳,不容一絲謊言?!澳阏娴脑敢飧冻鋈魏未鷥r?”
“是!”
老者慢慢起身,他坐久了,現(xiàn)在忽然站起來,有點搖搖晃晃,宮美美走上去扶他,他打開自己當?shù)首幼南渥?,從里面拿出一個仿制的黑漆描金嵌染牙妝奩,上面對稱鑲著各式各樣的花紋,好不精美。
老者用有些粗腫的手指,扣著金環(huán),打開妝奩外表的兩扇門,然后從最底層的小抽屜里取出一條純銀的、紋有蓮花蝙蝠的銀鎖,“兩百萬積分換這把鎖,它能夠抵擋三級驅魔師級別力量的致命一擊?!?p> “兩百萬嗎?”宮美美握緊了手中的藍卡,姑姑的卡里只有一百八十萬。怎么辦?
老者見她猶豫,并沒有說什么,“這是妝奩我費了二十年的時間為我女兒韓蓮打造的,她五年前失了蹤,如果你們能夠幫我找回她,我不僅把200萬積分退回給你,還會把整個妝奩送給你?!?p> 宮美美正待說什么,徵雅站了出來,“可以。”
“徵雅……”
宮美美欲言又止。
徵雅搖搖頭,沉聲道:“如果他說得是真的,能夠抵擋二級驅魔師級別力量致命一擊至少是一件二級上靈器,更不用說整個妝奩的價值了?!?p> 老者在旁邊開口,“你們商量好了嗎?”
徵雅:“二百萬積分是嗎?”
老者正欲回答,默然的人群中忽然出現(xiàn)一點騷動,人未至聲先到,“我出四百萬!”
宮美美他們回頭,正是他們在大廳見到的那群打扮新潮的男男女女。
“韓伯,與其相信他們這種卑鄙驅魔師家族的人,相信我們不是更好嗎?”為首的紅發(fā)男子似乎跟韓伯熟識。
韓伯看了他一眼,冷冷開口,“蔣肖,我知道你眼紅這個妝奩很久了,但是我是不會賣給你的,不管你出多少錢我都不會賣,你走吧?!?p> 蔣肖的表情有一瞬間變得猙獰,但是他很快壓制下來,“不賣給我,難道賣給驅魔師家族的人嗎?別忘了,表姐就是被他們給騙走的,至今都下落不明。你還指望他們幫你找到表姐,不過是蛇鼠一窩,他們會對自己對同氣連枝的家族出手嗎?”
“那也比相信你好!如果你真的有心,這五年來你就不會一點消息都打探不到,你對蓮兒的事情根本不傷心,你只是為了從我這里騙走靈器而已,我早就看透你的真面目了?!?p> 韓伯推了蔣肖一下,自己被氣得不住地在喘氣,宮美美和涂月在旁邊扶著他,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挽著蔣肖那個戴網(wǎng)球帽,穿黑色露臍裝,藍色破洞牛仔褲的女人,看周圍氣氛不太對勁,忙說,“韓老伯,話不能這樣說,肖哥是拿了你的東西,但是他是真的很用心找的,我們都是可以作證的,你們說是不是?”她回頭看一起過來的一群人。
“是啊。”符合聲此起彼伏。
韓伯不顧宮美美和涂月的勸阻,拿起身邊的東西就向蔣肖一群人砸去。
一群人左閃右避,好不狼狽,幸好宮美美和涂月及時拉住了韓伯。
剛才那個為蔣肖聲援的女人,此時臉上也帶著怒氣,“韓老伯,我警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蔣肖也面露狠色,“韓伯,你真的要把東西買給這群人?”
韓伯不甘示弱:“是又怎么樣?”
一絲殺機在蔣肖陰鷙的眼里劃過,他正待有所動作。
忽聽得,“誰在我的場子里鬧事!”
人群中留出一條道來,亭亭玉立向他們走過來的,不是徵曼是誰?
涂月心里一陣激動。
徵曼走到蔣肖面前,抱著手看著他:“是你嗎?”
“不是我們,明明是他拿東西丟我們……”蔣肖身邊的女人不服氣道。
蔣肖伸手,示意他們閉嘴,自己則一面人畜無害的,好聲好氣地向徵曼解釋,“不過是看上了同一件商品,不買給我們就算了,我們這就離開?!闭f罷,便帶著一群人離開。
圍觀看熱鬧的人這下也散去不少。
徵曼轉身看著徵雅他們,感覺有一點好笑,“想不到你們要么就不來,一來就給我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啊?!?p> 宮美美不好意思,“謝謝徵雅姑姑?!?p> 又和涂月幫著把韓伯的東西撿回來,放好。
韓伯坐在旁邊,眼神空空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是宮美美輕拍了一下,他才回過神來,“這條護靈鎖我可以一百萬積分買給你們,你們一定要幫我把女兒找回來??!”說著不住老淚縱橫。
宮美美在和韓伯談話的過程了解到,五年前,他的女人韓蓮告訴她,她要嫁給一個驅魔師家族的男人,但是韓老頭問她是誰,她只是一臉嬌羞,不肯回答,后面有一天下午,她說要出去買茶,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她就一點也沒有透露那個驅魔師家族男人的信息嗎?”宮美美關切地問。
韓伯搖搖頭,忽地,他像想起什么似的,“韓蓮曾經(jīng)學著編圍巾給那個男人,我記得她當時很用心地在圍巾上織了這個符號……”韓伯用手在空氣中寫出“X&L”,這個莫名的符號在空中散發(fā)著金色的光芒,隨即因為不是有效符號,消失了。
“如果L是韓蓮的蓮字的縮寫,那么X是應該是那個男人姓名最后一個字的縮寫……”宮美美如此推測。
“蔣肖對這件事情知道得比較清楚,那個時候是他和蓮兒一起參加秘境認識的那個男人。蓮兒失蹤后我問蔣肖這個男人是誰,他卻說當時男人用了假名,欺騙了他們,告訴我名字也沒有用。問他長相,蔣肖也支支吾吾的,大概他是在有意為那個男人隱瞞吧。當時我還只是懷疑,蔣肖說要參加三級驅魔師的認定,說不定能夠遇上那個男人,我還給他提供積分和靈器……現(xiàn)在想想,自己也是傻,竟然相信了他。”
宮美美安撫韓伯,“蔣肖這種人,遲早會有報應。”
韓伯點點頭,“剛才我把護靈鎖賣給你們,不賣給他,估計他已經(jīng)記恨上你們了,以后遇見他,要擔心些?!?p> “嗯嗯……但是韓伯您就這么把您女兒的嫁妝買給我們……”
韓伯拍拍宮美美的放在他肩上的手,“不礙事,東西賣了,可以再打造,如果能夠找到她……她還活著的話……”韓伯又忍不住流下淚來。
宮美美和涂月都沉默著。
……
最后宮美美以一百萬積分買到了韓伯為女兒打造的護靈鎖,她遞給涂月的時候,涂月并沒有立即接過來,而是問:“如果以后找到了合適的靈器,可以把這個還給韓伯嗎?這是他花那么多心思打造給他女兒的,是屬于他女兒的?!?p> 宮美美揉了揉涂月的小腦袋,“那可是一百萬積分啊!”
涂月知道一百萬積分很多,但是她沒有親自賺取過積分,顯然不知道一百萬積分有多難賺,她只是癡癡地問了一句,“不行嗎?”
宮美美溫柔地笑了,望著韓伯店鋪所在的地方,說了一聲“可以的”。
涂月也笑了。
徵曼和徵雅站在一邊,看著兩個傻孩子,忍不住笑道:“徵雅你兩個朋友比你可愛多了,有愛心多了,學學人家吧?!?p> 徵雅面無表情:“姑姑你不應該很忙嗎?”
徵曼用手肘推了推徵雅,“再忙也要陪雅雅啊……”
“你說什么?”徵雅眉頭不自覺皺了一下。
徵曼笑得更開心了,她對著宮美美和涂月兩個女孩說,“逛這么久,沒有吃東西吧,姑姑請你們吃東西吧。”
宮美美剛給涂月戴上護靈鎖,她左看看右看看,覺得很新奇,聽到徵雅姑姑的聲音,吃驚地回頭,“這里還可以吃飯?。俊?p> 大家都笑了,當然徵雅沒有,可能有,也是很細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