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了,已到了夜晚,氣溫就會迅速下降,門外吹著微冷的風(fēng),從許若楠薄薄的睡衣領(lǐng)口里鉆了進去,原本還熱乎乎的身子突然吹來一陣寒意,讓她站在門口哆嗦了一下,然后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
于此同時,姜離唰地一下打開了門,就看見呆呆地站在自己家門口的許若楠笨拙的揉了揉鼻子,鼻頭一下變得紅紅的,她抬起帶著醉意的眼眸,傻愣愣地看著姜離,然后咧開嘴嘿嘿地傻笑起來。
這個凌晨一點的電話過于猝不及防,姜離外套都沒穿就連忙跑出來了,一開門,外面的冷空氣讓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看到同樣穿著單薄睡衣的許若楠正在吸吸鼻涕時,他一下就急了,走過去一把將人拉回她家里,一邊走一邊擔(dān)憂地說:“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就跑出來?你就不怕感冒?”
被他一路領(lǐng)回家的許若楠腳步飄飄然的,眼神迷離地盯著他看,整個人地反應(yīng)都緩慢極了,等姜離都把她帶回房間里了,才聽見她回了一句:“不怕。”
姜離有點頭疼地皺著眉頭,無奈地看著她,說:“你不怕,我怕啊。來,趕緊躺回被窩里,該睡覺了,乖啊?!?p> 許若楠聽他這么柔聲一哄,就非常乖巧地爬回床上,姜離一邊幫她掖好被子,一邊納悶地說:“大晚上的怎么就喝酒了呢?真調(diào)皮啊你,以后不許這樣了,知不知道?”
許若楠的身子被姜離用被子裹得密密實實,就露出個小腦袋,喝醉之后臉蛋都透著紅紅的顏色,樣子看上去有點天然呆,姜離覺得還怪可愛的。
見她沒說話,姜離以為她那是喝醉了,沒往心里去。他笑嘆一口氣,俯下身子柔聲說了句:“晚安?!北戕D(zhuǎn)身打算走了。
但誰知道全程呆呆愣愣的許若楠此時竟反應(yīng)敏捷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讓他走。
姜離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地回頭看著她,問:“楠楠,怎么了?”
只見她瞇著眼睛,有點困頓地說:“我剛剛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什么問題?”
“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姜離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他就像安慰人一樣,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說:“我不生氣,我怎么會生你的氣呢?”
“你騙人!”許若楠突然很篤定地說,然后表情逐漸沉下來,傷心地說:“你就是生氣了,我能感覺得到,你不理我了,你說你以后都要跟我保持距離了!”
姜離聽了,哭笑不得,他靜下心來,柔聲說:“不是你自己先疏遠(yuǎn)我的嗎?你怪我一聲不吭就抱你,讓你不舒服,讓你很介意,讓你覺得討厭。說要跟你保持距離,我這不都是按照你的要求來做嗎?怎么你現(xiàn)在還不愿意了?”
“姜離你個笨蛋……”許若楠別過臉,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姜離無奈地笑了一聲,說:“怎么還罵人?”
“我跟你保持距離……那都怪你?!痹S若楠腦袋埋在被子里甕聲甕氣地說。
“好、我知道,怪我怪我?!?p> “都怪你……現(xiàn)在我一看到你就緊張,心跳就會變得很奇怪,動不動就臉紅,總是想見你,但見到你又不知道該做什么?!?p> “……”姜離心跳都漏了一拍,睜大眼睛愣愣地看著她。
“所以我就只能躲著你,這樣我就不會受到你的影響了。但是……我明明答應(yīng)過你,以后會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的,明明就答應(yīng)過?。∥矣X得我好差勁。
“你抱我的事,我一點都不覺得討厭,我就是……我原本覺得我們倆原本保持著現(xiàn)在的模樣挺好的,但是,我覺得我現(xiàn)在好像有了更貪心的想法,我就是想……可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許若楠說到這,眼神有點迷亂,有點困惑,像是在來回掙扎,她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在無意識之間說了什么,聽著語無倫次起來,但眼睛看著姜離的時候,就有一種想要將自己的心思全部攤開來給他看的沖動。
“所以,你不要不理我,你不要我說一句話你那么干脆的就將我撇開,姜離,我好像……我好像喜歡上你了?!?p> 臥室周圍安靜極了,暖黃的床頭燈將人的臉龐變得柔和了不少,許若楠眼中有點濕潤,在燈光下雙眼亮晶晶的,她呼吸有點急促,緊緊看著姜離的雙眼,渴望從他的表情里得到答案。
此時此刻,姜離的呼吸聲也有點粗重,心跳正在劇烈的砰砰跳動,腦袋就像是炸開了一樣,迸裂出千千萬萬姹紫嫣紅五彩繽紛的小花。
這個場景他夢到過很多次,但每次的場景,都是自己先開的口,都是自己先說的那句喜歡。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個深秋之夜,自己居然聽見了許若楠的告白,那么天真,那么真摯,那么小心翼翼。這讓他不由得懷疑,這會不會也是一個騙人的美夢。
他整個人都愣在床邊,一動不動,臉上除了驚愕,沒有過多的表情??粗?,安靜地等了許久的許若楠似乎泄氣了一般,別過臉,將腦袋埋進被被子里。
沒一會兒,姜離聽見從被子里發(fā)出了微弱的抽泣。他頓了一下,心臟就像突然被人狠狠攥住似的,很難受。
他慢慢掀開她的被子,就看見里面的人早已經(jīng)淚流滿面,眼眶鼻子紅紅的,讓人心疼。許若楠下意識地別過臉,將手抬起來遮住,一邊小聲地說:“別看……別看。”
姜離沒聽她的,抬起手輕輕地將她遮在臉上的胳膊拿下來,然后用指腹將她臉上溫?zé)岬臏I痕拭去,他看著她那雙明亮惹人的眼睛,說了句:“小傻瓜,不哭了。”最后終于沒忍住,俯下身來,在她被淚水沾濕的濕潤的唇瓣上輕輕吻了過去。
“楠楠,我也好喜歡你。從小就喜歡你,現(xiàn)在依然是你,以后也還會是你。你是我生命中,那份不可或缺的歡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