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長矛再次迅猛刺向靈寒,這次瞄準的是她的胸口。
志揚見靈寒即將死去,一時懵然。然后他腦子一空,耳邊響起了嗡嗡聲,伴隨著那句咒語。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識。
等他醒來,看到周圍沉睡的千人隊伍,呆住了。是我干的嗎?他腦子凍住了,無法思考。
短暫的愣怔后,他叫醒了三人。
靈寒狐疑地看著他,不說話。
“要不要殺了他們?我指的是殺光所有人,”力夫兀然冷聲道,“那樣就沒人再跟著我們了。”
“我們不是屠夫。再說殺光他們需要很長的時間,我不確定他們能睡那么久?!敝緭P連連搖頭。
力夫放棄了自己的觀點,眾人舉著火把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靈寒用一塊布條扎緊了傷口,咬著牙跑,速度不比別人慢。
許久后,他們被十幾只狼圍住了。
靈寒下意識摸了摸箭筒,居然沒有箭!可能是在剛才的混亂中弄丟了。四個人心疲力竭,面面相覷。志揚和力夫舉起匕首,靈寒拿著匕首,他們準備做殊死一搏。
狼群慢慢收攏包圍圈,四人越靠越緊。突然,一支箭射中了為首的那只狼。其余的狼大驚失色,一陣喧鬧后消失在夜色中,只剩下嗷嗚的叫聲。
須臾后,三個身影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你們膽子可夠大的,這么點人就敢夜闖森林?!闭f話的家伙長著一雙棕色大眼,平眉大耳寬嘴薄唇。烏黑的頭發(fā)向后散披,長度及肩。方方正正的臉給人一種放心的感覺。他的身高倒是一般,看著比志揚矮一點,跟力夫差不多。在他身邊的兩個家伙更瘦更矮。
看著對方手上的長弓,靈寒肅然道,“剛才是你射的箭?”這句話是明知故問。另外兩人的身上并沒有弓箭,只有斧頭和匕首。
“沒錯。”他微微頷首,臉上泛起笑意。
靈寒哼笑一聲,“你的箭術(shù)不錯?!?p> “我救了你們,你卻只關(guān)系我的箭術(shù)?”他皺眉頓了頓,收斂笑容繼續(xù)說道,“算了,不用謝我。其實我本身是個獵人,看到狼就手癢癢。如果你們是被人圍住了,我可不會救。”
“也許我們可以比試一下?!膘`寒兀自說道,她壓根就沒想過感謝對方。
“不了,”他連連擺手,“我從不跟女人比試。要是贏了還好,萬一輸了,呵呵?!?p> “你怕了?”靈寒說道。
“隨你怎么想,我不跟女人計較。順便說一句,我叫桑頓,來自昆侖丘,現(xiàn)在要回昆侖丘。你們呢?”他看著四人驚訝的表情,恍然說道,“不會也是去昆侖丘吧?”
“被你說對了,看來我們可以結(jié)伴而行,”靈寒向?qū)Ψ酵冻鲆坏览涔猓奥飞享槺惚仍囈幌??!?p> “呵呵,”桑頓搖搖頭,“以后再說。我不介意帶四個負擔(dān)?!?p> “我們可不是負擔(dān)?!绷Ψ蚍薹薜?。
“那就看你們的表現(xiàn)了。連十幾只狼都對付不了,我看不怎么樣。”他臉上爬滿得意。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我們,等你了解了,就知道誰是負擔(dān)了?!膘`寒漠然道。
“既然大家是同伴了,就由我來帶路吧。”他徑自走到前面去了。剩下的人尾隨其后。
他們涉過一座座山,一條條小溪。渴了喝口水;餓了啃塊干糧;累了就稍微打個盹。直到三日后,他們才在一座大山腳下歇息造飯。他們太累了,勉強吃好東西,倒下就睡。七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竟沒安排守夜。
翌日清晨,陽光撥開重重黑暗,照亮了大地。他們陸陸續(xù)續(xù)醒了。
“哈哈,我們已經(jīng)把追兵甩開了?!敝緭P說道。
“追兵?”桑頓愁眉苦臉,“看來你們還真是負擔(dān)。不過幸好你們甩開了?!?p> “還沒有甩開。”力夫肅然道。他突然記起灰兔被燒死的夢里,周圍躺著一些蜀國士兵的尸體。
“還沒甩開?”桑頓睜大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志揚看著力夫。
“達英可不會那么輕易放棄,他會一直追殺我們。”他隨便找了個理由,然后繼續(xù)說道,“其實剛才就該殺了他,軍隊沒了首領(lǐng)自然會退去,太可惜了?!闭f完他就會后悔了。未來的事情一定會發(fā)生,即使提前知道也無法改變。就像當(dāng)初在洞里被蠻牛跟蹤,他知道了也不能反抗,貌似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操縱著一切。所以達英死不死,蜀國士兵都會追擊。
“可惜?”靈寒說道,“要是殺了他,他的部下一定會為他報仇。他們?nèi)颂啵凡涣硕噙h就會缺乏食物?,F(xiàn)在追著我們的人應(yīng)該沒有多少?!?p> “沒錯。他們?nèi)硕嗑托枰嗟氖澄?。我們?nèi)松俜炊菀捉鉀Q。”力夫想趕快結(jié)束這個話題,于是笑著道。
“我們的情況正在慢慢變好,離昆侖丘越來越近,后面追兵也在變少?!敝緭P也綻放了笑容。
“是的。”靈寒肅然道,她看著面前高聳的山峰繼續(xù)說,“我們需要決定下一步怎么走。”
桑頓貌似被他們的話嚇到了,這時才說道:“我們有兩條路可以選。一條是向右繞過這座大山,再穿過大片沼澤地,就可以看到我的家鄉(xiāng)了。不過這條路耗時太長,我曾經(jīng)走了一百多日才走出來。”
“一百多日?”志揚驚呼,“怎么還有那么遠?”他顯得有點氣餒。
“這一路全是荒山和沼澤,不但危險,還容易迷路。我當(dāng)時就迷失了好幾次?!彼t遲不說出另一條路。眾人沉默了很久。
“還有條路呢?”靈寒一臉不耐。
“還有條路就是面前這座魔山,據(jù)說很快就能到達我的家鄉(xiāng)?!彼桓睒O不情愿的樣子。
“那咱們就走這條路?!敝緭P眉飛色舞。心想,終于快到了。
“據(jù)說?你沒走過嗎?”靈寒看出了對方的猶豫,隨便問道。
他抿嘴憋了半天,蹦出兩個字,“走過。”
“那為什么是據(jù)說?”靈寒半張嘴巴,直勾勾盯著對方。
“因為我不想再走這條路,也就不想承認?!?p> “那你現(xiàn)在為何又承認了?”力夫忍不住打岔道。
“因為我不會撒謊?!彼粗娜算墩难凵?,繼續(xù)說道,“你們能不能別問了,我們繞路行嗎?”
“告訴我們原因。為何不想再走山路?”靈寒正色道,語氣不容辯駁,
桑頓見拗不過她,便如實講述了那個久遠的傳說,以及自己在魔山中的經(jīng)歷。
聽完他的講述,四人抬起頭,眺望著白雪皚皚的峰頂。
“哎,真是個艱難的抉擇?!敝緭P喟然嘆道。
“沒什么難的。我們七人各選一條路,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膘`寒提議道。見沒人反對,她接著說道:“我選擇魔山?!?p> “我要跟著靈寒姐姐,我也選擇魔山?!被彝脫屩f道。
志揚剛想說話,不料被灰兔搶了先。頓了一下,道,“魔山?!?p> “如果走魔山,是不是沒有樹林了?”力夫問桑頓。
“很少?!鄙nD皺起眉頭,惹眼的魚尾紋深入鬢角。
“那我選魔山?!彼浀没彝檬窃跇淞种袩赖模m然知道沒有用,但還是想避開樹林。
桑頓聞言,露出失望的表情。“你這女人真聰明,知道我這邊少一個人?!彼粗`寒。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們的選擇,”靈寒看了看三人,“不過你們可以走另一條路,我不會強求。”
“你們會死在山里?!鄙nD警告道。
四人沒有理會桑頓,立刻向山上開拔。
桑頓搖搖頭遲疑了片刻,鬼使神差地,也領(lǐng)著兩個族人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