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揚(yáng)嚇得踉蹌后退，呼吸跟他的腳步一樣凌亂。
力夫強(qiáng)自鎮(zhèn)定，然后抬起頭來問道：“底下是個什么樣的人？這么小的洞，如何下得去？”深坑看著只比自己的大腿粗一點(diǎn)點(diǎn)，感覺不可思議。
“如果是個人，肯定能聽見我們說話，他是不是正看著我們?！敝緭P(yáng)在二人背后低聲說道，身上的雞皮疙瘩更厚了。
“沒有?！膘`寒趕緊搖頭，然后接著低聲道，“如果正在看上面，我應(yīng)該能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而且那人一直沒有動過，像是。。。。。。”靈寒愣住了，眼神遲滯。
“像是什么？”力夫和志揚(yáng)齊聲道。
“像是砍斷雙腿扔下去的?！彼粑贝倨饋怼！跋旅娴目臻g要稍微大一點(diǎn)，可我還是看不到他的腿?！?p> “難道是個死人？”力夫仿佛卸下了千斤重?fù)?dān)，聲音稍稍提高。
“很有可能。”她緊著道，慢慢喘勻了呼吸。
“等等！”她突然又屏住呼吸，瞪大了雙眼。
兩人訝然看著她，等待著后面的話。
“下面貌似還有通道，我看到那人的腿伸到墻里面去了?！?p> 短暫的沉默。
“要我說反正也爬不下去，干脆把它填起來以防萬一。你們不是說過，死人也會動的嗎？”力夫面帶懼色，聲音稍顯顫抖。
“死人也會動？”靈寒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緊接著“哦”了一聲。她都快忘了綠眼怪的存在了。
“何人會挖如此小洞？”志揚(yáng)的聲音從后方傳來，“那家伙又是如何下去的？”
沉默陡然降臨，籠罩了比較長的時間。
“對了，”一聲驚呼打破沉靜，力夫讓志揚(yáng)和靈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想起來了。”
“你想起什么了？怎么大呼小叫的？”靈寒不無嗔怪地問道，眉團(tuán)緊蹙。
“我知道是誰挖的洞了，”力夫嘴邊漾起得意，“我一直以為那只是個傳說，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傳說？”靈寒加緊了臉上的力道，連魚尾紋都出來了。
“你快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志揚(yáng)的眼睛頓時泛光。
力夫于是娓娓道來，那是兒時長輩講述的故事。
很久以前，蜀國還位于北方山脈上的時候，在這片樹林深處住著一些小矮人。他們深居簡出，身高只有常人的一半。
蜀國先人只是聽說過小矮人，卻從未見過。于是都將認(rèn)為是個故事，沒有當(dāng)真。直到某日，一個蜀國先人誤打誤撞闖入了小矮人的部落。
衣不遮體披頭散發(fā)的小矮人將他捆在樹上，并在周邊燃起了一圈篝火。這些家伙的眼睛巨大如牛眼，圍著他跳舞，口中念念有詞。
之后，一個脖子上掛著玉石細(xì)骨的人朝他言語了幾句，他也試著答復(fù)了幾句。奈何雙方話語不通，都不知道對方說些什么。
對方霎時顯出憤怒，抽出匕首向他逼近。他睜大雙眼抿緊嘴唇，準(zhǔn)備赴死。
就在這時，對方瞥見了他脖頸上的玉牌，突然招呼族人一齊向他跪拜起來。原來他的玉牌上有個神樹的雕刻，對方見后竟長跪不起，就像見到神一般。
他盡力向人們做出解釋，說自己不是神，那只是自己族人崇拜的神樹。然而對方根本聽不懂他的任何話語，只是兀自拜著。
許久之后，他被矮人們抬到一個洞穴中，在一個石幾上高坐。他的面前是一堆篝火，身旁全是野果與肉類。眾人再次跪拜許久才離去。他恍然明白，自己坐的就是神的位置。
連續(xù)幾日，他都被關(guān)在洞穴中，門口有手持斧頭的矮人把守。那個“酋長”每日都要帶人進(jìn)來跪拜一番，并獻(xiàn)上許多食物。每當(dāng)這時，他要么主動坐在石幾上，要么被迫坐上去。等人們離開后，他才能從石幾上下來，而且也只能在洞內(nèi)活動。他曾嘗試走到洞口，結(jié)果兩個守衛(wèi)怒目相向。于是，他只得繼續(xù)“享受”神的待遇。
終于在過了幾十日后，他再也按捺不住了，吵著鬧著要出去。
起先，酋長帶著族人耐心地將他往洞內(nèi)推，嘴里嘰嘰咕咕說著什么。他沖出去，小矮人又把他推回來。如此幾番，讓他萬分惱怒。情急之下，他一把扯下玉牌扔出洞口。這下小矮人全都懵住了，望望玉牌又望望他。
短暫的沉默后，酋長大喝一聲，小矮人涌上來將他抬出洞口。他們手忙腳亂把他捆在了先前的那棵大樹上，還是同樣的篝火同樣的舞蹈。不過這次，“酋長”沒有抽出匕首，而是呆呆注視著他。之后，“酋長”轉(zhuǎn)身與幾個須發(fā)花白的小矮人嘀咕良久。
他們皺著眉頭作出了決定。還是沒有殺他，而是將他抬到遠(yuǎn)離部落的地方釋放。那塊玉牌也永遠(yuǎn)留在了當(dāng)?shù)亍?p> 回到自己的部落后，他把發(fā)生的一切告訴了族人。然而族人都是一笑泯之，沒有當(dāng)回事。他的故事最后變成了傳說，流傳于蜀國的后人中。
陳述完畢后，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癡癡望著洞口。
“我能爬下去?！焙蠓酵蝗粋鱽砹嘶彝玫穆曇簟?p> 三人遽然回頭，只見灰兔鎮(zhèn)定自若站在那里，眼神堅定。
“灰兔你終于醒了，嚇?biāo)澜憬懔恕！膘`寒喜笑顏開，沖上去抱住了灰兔。
“嗯，我沒事了。那個洞我可以爬下去?！被彝瞄W爍著自信的眼神。
志揚(yáng)一看，確實(shí)只有灰兔能做到。九歲的女孩長著七歲的身材，加上身體瘦削，完全可以一試。
“不行，下面可能有東西。你才剛剛恢復(fù)，不能冒這個險?！膘`寒?dāng)嗳缓鹊馈?p> “既然懷疑下面有東西，就更要下去查看了。否則可能被偷襲。姐姐放心，死人活人我都不怕?！被彝锰谷坏溃嫔虾翢o懼色。
靈寒猶豫了片刻，輕嘆道，“好吧。那你要多加小心。我給你做個火把?！闭f完，靈寒快速做了一個簡易的小火把，點(diǎn)燃后遞給灰兔。
灰兔二話不說，接過點(diǎn)燃的火把就丟入坑中。在火光的照耀下，他們發(fā)現(xiàn)“深坑”其實(shí)并不深。
灰兔幾下就溜到了坑底。她迅速檢查了那具尸體，然后朝另一方洞口鉆了進(jìn)去。那個洞口也很小，她只能勉強(qiáng)爬著走。一段下坡路后，是一個開闊的空間。
她用火把往上一照，發(fā)現(xiàn)正上方有個白影正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