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王后的眼線將“情詩”告知了她。她去找熊德昌,兩人決定把容武叫來。
容武剛到舅舅府邸,熊德昌就甩給他一方布帛。他頓時僵住,布帛上赫然映著一首詩:
夫君思素娥,
娘子念容武。
天人兩相隔,
夜夜心相望。
熬到登基時,
定要結(jié)連理。
不過最后沒有印章,字跡也不是他的。
“這怎么回事?”他指著布帛道。
“應(yīng)該是我們問你。這是不是你寫的詩?”熊德昌指著布帛,滿臉通紅。
“是?!?p> “是不是寫給素娥的?”
“是?!?p> “是不是你塞給她的?”
“是。”
“我問完了?!毙艿虏浽陂缴?,呼吸急促。
“可是怎么會在這?”他緊蹙眉頭。
“素娥把詩交予大王,說汝強塞予她。有個侍女與娘親近,她背下了這首詩。這是抄本?!蓖鹾笪罩淖笫?。
他理了理思緒,想道:素娥交出情詩?不可能,若是父王發(fā)現(xiàn)他倆的關(guān)系,對素娥也有危險。那就是偶然被父王發(fā)現(xiàn)的,只有這樣才說得通。至于素娥說自己強塞予她,那是保護自己,不然兩個都完蛋。對,就是這么回事。現(xiàn)在,我要保護她!
他雙眼骨碌碌轉(zhuǎn)了一會后突然一瞪,微笑頷首。
“汝想清楚了?就是素娥有意陷害。放心,有娘在不會有事?!彼罅艘幌聝鹤拥氖郑安贿^汝要速速與其斷絕聯(lián)系,剩下的事情由娘和舅舅對付?!?p> “對付什么?”他突然抽出左手,表情嚴(yán)肅。
“當(dāng)然是對付素娥,”她面帶微笑,“只要娘和舅舅出手,她在王宮呆不了幾日?!?p> “不!不準(zhǔn)碰素娥?!彼械馈?p> “不?”她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可是她有意陷害?”
“是我強塞給她的,不關(guān)她的事。我愛她?!彼谀负竺媲斑o了雙拳。
“孩兒,”她用雙手壓下他的拳頭,“聽娘一句勸,這個女人碰不得。曉得不?”
“我曉不得?!彼尺^身去。
“她是大王的美人。你寫情詩給她,是謀反?!毙艿虏劬Φ傻门4?。
“謀反就謀反?!?p> “你。。。。。?!毙艿虏钢鴮Ψ?。
“吾兒休得亂說,那謀反是隨便說的?將來王位早晚歸汝,謀啥子反?”她一臉端莊,“這樣,汝忘了素娥,娘親給汝尋個好女子。至于汝的父王,娘來對付。一個素娥罷了,掀不起大浪?!?p> “我不要,我只要素娥?!?p> “素娥素娥,她到底有什么好的?把你迷成這樣?!毙艿虏鹊馈?p> “哥勿嚇?biāo)?,跟他好好講。”她看看哥哥,又轉(zhuǎn)頭看著兒子,“勿講喪氣話,汝是大公子,跟素娥是不可能的。曉得不?”
“可能。”他瞪了母后一眼。
“你要這樣,王位可就不是你的了?!毙艿虏f道。
“不要了?!彼粨]手。
“你要這樣,我就不認(rèn)你這個侄子?!毙艿虏B連跺腳。
“我也不認(rèn)舅舅。”他立刻回道。
“你!”熊德昌戟指道,“好啊,那你母后呢?母后總該認(rèn)吧?”。
“母后若是阻止我。那,我也不認(rèn)?!?p> “哎呀。娘的兒啊,怎么會這樣?”王后哭出聲來。
“現(xiàn)在曉得不?”熊德昌看著她說道,“早跟你說過要把大王看緊,你說隨他去?,F(xiàn)在好了,你的好兒子跟好夫君都被同一個女人迷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我看啊,這男人要是被女人迷住了,連人都不是了。你看看他說的話,像人話?像公子說的話?”
“我愛素娥是我的事,不用你們管?!?p> “你愛怎么就怎么,我不管了?!毙艿虏κ侄ァM鹾罂薜母悠鄥?。
當(dāng)夜,國王正與素娥游戲。侍女突然來報,說王后求見。
“不見,叫她走?!彼λκ?。
“王后說有要事,一定要見大王?!?p> “要事?”他眉間微微用力,隨即綻開笑意,“無非就是那點事?!?p> “什么事?。俊彼囟饐柕?。
“美人想知道,那孤給你演示一番。她呢肯定是熊德昌叫來的,他倆從來都是同一條船上的。王后來了就會說‘大王啊,汝不要迷戀素娥,要勤勉于國事。女人嘛就那么回事,迷戀久了對身子不好,對容國不好。曉得不?’意思呢都差不多,但是這個‘曉得不’一定會講?!?p> “曉得不。”她學(xué)著國王的語氣,然后吐了吐舌頭。
“這點破事天天講,煩不煩?孤都背下來了。容國就那么點事,首領(lǐng)們做就行了。如果事事都讓孤去做,那孤還要那些氏族首領(lǐng)做什么,全部解散算了。再說孤也就消遣幾日,又沒出什么大事,至于嗎?說得孤好像是個昏庸的國王。孤亂殺人了?亂收供品了?亂搶女人了?亂打仗了?亂。。。。。。哎呀,反正就是不見。”
“大王說的對,是他們不懂?!彼囟鹦Φ?,然后在國王臉上親了一下。
“還是美人懂本王,跟美人在一起本王就是開心。那些個氏族首領(lǐng)天天喪著個臉——當(dāng)然你父親除外,好像他們家里每天都死人。上個朝跟辦喪事一樣,孤即位二十多載,感覺辦了二十多載的喪事?!?p> “看你還敢不敢說我父親的壞話?!闭f著她輕輕扭了下他的耳朵。
“不敢不敢,美人饒命?!闭f完一抬頭,看到侍女矗在那兒玩手袖,“你怎么還不走?”
“是王后。她一定要見,見大王?!?p> “我說了不見?!?p> “但是王后不肯走?!?p> “這個犟脾氣,”他沉吟一番,“宣她進來。美人你先躲躲,你看看她是不是像我說的那樣。但是你別出來啊,這個王后不好對付,我都得讓她三分。千萬別出來啊?!?p> “曉得了?!彼囟鹜峦律囝^,躲在一側(cè)幕后。
“王后覲見。”侍女聲音剛落,王后走了進來。
“妾身參見大王?!彼⑽⒐怼?p> “有什么事?說吧?!彼荒樏C然。
“大王,汝不要再迷戀那個素娥。汝不出宮,于國于民不是好事。曉得不?”說完,發(fā)現(xiàn)他轉(zhuǎn)向一邊憋著笑意。
那邊的素娥捧臉看著他,也憋著笑意。
“大王,大王?!蓖鹾箫A眉。
“哦,那個曉得了,汝,回去吧。”他收斂笑容道,旋即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鼓囊雙頰笑著。
王后恍然大悟,走到前方掀開簾幕,只見一位年輕女子鼓臉笑著。
剎那間,兩人的臉都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