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添喜買牛又賣酒

　　晚上，添雄喝得醉醉地回到家里，進(jìn)門就說：“搞定了！我搞定了！”

　　添忠這次回來，背回了一把快壺、一個茶船、一套茶具和一大袋茶葉，見哥哥醉了，急忙沏茶。

　　客家人的茶道叫功夫茶，講究用大把的茶葉往小小的南泥壺中塞壓，然后洗茶，用洗茶的水溫茶缸和茶盅，那廢水會流進(jìn)茶船，茶船上有管子，接到下面的容器里。

　　洗完茶后是篩茶，在茶盞口上放一個篩網(wǎng)，把泡好的茶水從篩網(wǎng)濾過，最后把茶水斟到茶盅里，用子夾到客人面前。盅小壺小，一小盅一小盅地品，一壺茶能泡七次，兩個人能喝上半天功夫。

　　添雄連喝了幾盅熱茶后，醉意有些緩解，說道：“陳家伯伯很仁義，只要了8000元茶禮，就答應(yīng)了添忠的親事。你們聽我說，明天是二十九，添忠和秀姑一早就去鄉(xiāng)里登記，初二舉辦婚禮，初四回門，初六兩人回汕頭，就這么定了！我去通知大伯、二伯?！?p>　　一切按添雄說的，秀故和添忠就這樣結(jié)婚了。初六一早，他倆便去通橋了。

　　添娥收拾新房時，發(fā)現(xiàn)了一個鼓鼓的信封，打開一看，里面是8000元錢，還附著一封信：

　　謝謝大哥成全我和添忠的姻緣，我阿爸向你要聘禮是為我，他把這8000元錢全給了我。我有了添忠就有了一切！這錢還給大哥，替我孝敬太婆。

　　落款是：弟妹秀姑

　　添娥把錢和信交給添雄，添雄感慨地說：“添忠找到了一個好媳婦，家運(yùn)一定會旺盛起來的！”

　　慶城家發(fā)生了一件大事，添蘭、添春、添凱三兄弟要攜妻去廈門做木工了，把七個孩子留給了慶城夫婦照看，最大的14歲，最小的才3歲，3個男丁，4個女娃。

　　他們也是迫于無奈，全家15口人，還是82年分到的3.6畝地，種蟹田稻后，一年打5300多斤糯稻，15口人的口糧就需要7500斤，收入3萬多元，買稻米就撅出了1.5萬元，一年種地的費(fèi)用還得支出7000多元，所剩無幾了。

　　如果不種蟹田稻，恐怕連零用錢都沒得花，3兄弟做木工一年也就收入1.5萬元，為此，他們家成了厚洋貧困戶。

　　出去6口人，一年一人掙上一萬元，就是6萬元，總比在家里掙得多。

　　這是慶谷給他們出的主意，慶谷要成立個木工作坊，包工程、包裝修，一年四季都有活干。

　　女人也能找到活干，去飯店擇菜洗碗一個月也有500元的收入，會切菜的能掙800元，會做菜的1000元不止。

　　慶城夫婦己經(jīng)70歲了，7個娃就夠他們看的了，地只能外包了。他報(bào)出的價格是一年4000斤稻谷，比慶谷的要貴出800斤，可是再少了，9張嘴不夠吃啊。

　　添喜想包，但還想壓價。添雄說：“不就800斤稻谷嗎？他要沒糧吃，跟你要，你不給呀！都是本宗親戚，算那么清楚干什么？”

　　添喜又拿出當(dāng)年慶城攆他們說事，添雄聽不過去了，說：“你要不包我包！大不了雇工嘍！”

　　添喜心里有數(shù)，就是雇工，在他手里一畝地也能掙上一萬元。因?yàn)樗懈绺鐜退劸瓢?，他不?jì)較了，答應(yīng)哥哥包下來了。

　　農(nóng)村雇工不是雇長工，是雇短工，如會扶犁耙地的就在插秧前雇，犁一畝地多少錢。再如蓐草、滅蟲、收割、運(yùn)稻、刨臺種蘿卜等，婦女都能干，也是按畝付錢；還如放牛、放豬、割牛草等，小孩就能干。這些工錢合在一起，一畝地1000元足夠了。

　　添喜不怕花雇工錢，那些都是年底算帳，收成好不怕雇工多。眼下，他已經(jīng)有12.4畝地了，要緊的是買牛。

　　水牛一般都是牯牛，既被剦的牛，不值錢，添喜要買的是黃牛，母的黃牛犢子2000元一頭，好牤牛上萬，是配種用的。

　　添喜對選牛、養(yǎng)牛、駕牛都比較內(nèi)行。他去了武平，看中了一公三母四個牛犢子，講到了8000元。他被罰之后，只有1.2萬元的機(jī)動錢了，花出8000元去，賣酒時，心里就沒底了。

　　添雄看出了他的心思，把秀姑留下的8000元給他送去了。添雄是想堵住他的嘴，別動不動就翻小常，有損兄弟之間的感情。

　　添喜從30里外趕回這四個牛犢后，比他買摩托那會兒都高興，趕著牛在寨背繞了一圈，見人就夸贊他的牛。

　　寨背牯牛不少，養(yǎng)黃牛的就十幾戶，都是殺牛賣肉的。添喜要用這黃牛耕田，大家還真是頭一回見到，背后都議論，說他胡來，放著500元的牯牛不買，以四倍的價格買了四頭牛犢子，腦袋一定讓牛彈了。

　　添喜考慮到他的12.4畝田中有6畝在厚洋，便把那四個牛犢拴在了本宗院內(nèi)東邊的牛棚里。他不會木匠，就求慶城幫他修理棚子，支牛槽子。

　　慶城因?yàn)樗F包了自已家的地，姑爺又欠他們兄弟三個的人情，竭誠地幫他把牛棚修牢了。

　　牛一拴到這邊，添雄、添娥、太婆、慶城、添蘭的大女兒、大兒子、乃至燕華都到山上割草幫他喂牛，添喜從中感到了一家親的溫暖。

　　添雄一心一意扶持添培，把家里都交給添娥了。添娥一邊侍弄稻田，一邊經(jīng)管山林，一邊侍奉太婆，一天不著消停，任勞任怨，從不叫苦。

　　添培的生意越來越紅火，把修車包給了一個縣城里來的修車師付，20平方米的地方，沒有任何建筑，用水用電還單算，月租金4000元；

　　把米粉攤、茶攤以6000元的價格包了出去；

　　廁所本來需要雇人管理，被添喜包去了，他對糞肥情有獨(dú)衷，一挑糞2元錢，他收，自然有人出力收拾了；

　　添培滕出了精力，專攻“五干”禮品袋這項(xiàng)，有2元一包的小袋，也有5元一包的大袋，還有10元一包的混合袋，十分暢銷。每天都能賣出100多袋，收入300多元，年銷10萬的目標(biāo)不在話下。

　　一晃五個月過去了，添喜的酒該上市了。添雄提出他和添喜分開，他跑長汀，添喜跑梅州、潮州，他銷25甕，添喜銷45甕。

　　兩人兵分兩路雇車出發(fā)了。添雄的酒有李何敏在，很快就銷出去了，他扣除運(yùn)費(fèi)，給妹妹扔下了5000元酬勞，還拿回了38000元。

　　添喜這一路在梅州賣出了25甕，是在二連襟全力以赴，輸通關(guān)系的情況下，以10元一斤賣的。他學(xué)著大哥，給二連襟扔下兩壇酒做酬勞。

　　二連襟不愿意了，說推銷這些酒就花了5000元，添喜無奈，給他扔下了五甕酒。這么一來，他的酒就合8元一斤出售的了。

　　添喜的格局又礙事了，到了潮州，他把酒價提到了12元一斤。廣東的電話方便，添喜沒到，二連襟的電話就打到了三連襟那里。

　　三連襟心想，才差130公里，運(yùn)費(fèi)不至于達(dá)到每甕300元吧！他跟朋友們說好了，10元一斤，他提2元，掙上五六千元。這一漲價，自己不白忙活了嗎？于是，添喜一到，他便提出你自己賣吧！我?guī)筒簧厦α恕?p>　　添喜沒辦法，只有降到8元讓三連襟包銷了。

　　還真別說，這酒釀了五個月，比添雄的酒味道香醇得多了，添喜一走，二連襟、三連襟一個追，一個堵，問他還有沒有酒了。

　　添喜說：“再有就得明年了。你們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