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抬步向他們兩人走去,月色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飄動,一雙潔白的玉足若隱若現(xiàn)。
她走到他們兩人的面前,從厘妻的懷中接過那只小兔子,盯著手中的懨懨的小兔子,都一個月了竟然沒什么變化,還是剛剛出生時那么瘦小,半點肉都沒長。
“這孩子可取名了?”
“取了,叫姜搖,幻神可是想給小女重新起名?”
“哦,原來是個女娃娃,名字還是叫姜搖吧,我也不太會起名。”
她頓了頓又道:“她如此虛弱也不便來來回回地跑,不如就先在我醉竹齋這養(yǎng)著,你們也不必太過擔(dān)心,日后待她好了些我再教她幾個強身健體的法術(shù),她的身體自然就會慢慢好起來的。”
竹老一聽,心里咯噔地響了一下,師祖這是要收下這個才一個月大的小兔子為徒嗎?那他以后豈不是不僅有一個年僅一百余歲的師父,還有一個剛剛滿月的小師叔?
厘妻和姜柏一時大喜,雙雙連磕了三個響頭。
厘妻道:“多謝幻神,幻神有什么需要我們夫妻二人的地方盡管吩咐,就算讓我們上刀山下火海也是使得的?!?p> 若溪輕輕撫摸著懷中的小兔子,它神的神情依舊懨懨的,她仔思量了一番,她似乎沒什么可需要他們幫忙的。
她移開了視線便瞧見身邊的于陽和他那個蠢徒弟,想起了他被魚刺卡住了的模樣,雙眸忽的放光,是了,厘妻可是有一手的好手藝呢。
“如今三界升平,八族和睦,哪里有什么刀山火海的!你若真想謝我,那便在你得空的時候多給我燒幾個下酒的小菜,煮幾鍋魚湯送來便是了?!?p> “有空!自然是有空的!我以后日日都給幻神送飯食過來,保證每日都不重樣的?!?p> “甚好!甚好!”
竹老搓了搓他那肥厚的手,道:“師祖是真的要收他們的幺女為徒嗎?”
若溪神情一滯,她何時說過要收徒的話了?
竹老收到了眾人不解的目光,又道:“師祖方才說了要教姜搖修煉呢,師祖該不會年紀(jì)大了忘了吧?”
最后的那一句他說得很小聲,不過耳力一向極好的若溪可聽得一清二楚的。
她是說過要教姜搖法術(shù),可是教她法術(shù)不一定就是要收她為徒的好嗎!
“多謝幻神!小女能拜入幻神座下學(xué)藝,那是小女幾世修來的福氣。”
若溪盯著又連三扣頭的夫妻兩人,楞了好半響,他們這就拜謝了?她可還什么都沒說呢,這路子怎么跟竹老這個徒孫那么的相似呢?
她看向于陽,他依舊是那張笑臉,她曉得,他肯定認(rèn)為這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他那一頭的風(fēng)水,今日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她這邊來了。
“不必謝了,我瞧著這小兔子可愛得緊,也很是喜歡的,只不過教徒弟這事我經(jīng)驗不太足,日后她能學(xué)成什么樣,全憑她的造化了?!?p> 反正她都已經(jīng)收了一個,再多一個又有何妨?日后她還能跟于陽作伴呢。
厘妻和姜柏又道了謝便離開醉竹齋準(zhǔn)備食材去了。
竹老捏著銀白長須往回走,眼神空洞,完了完了,他這個胖老頭子以后真的要喊這個女娃娃叫小師叔了,這嶓冢山的那群精怪們肯定又要笑話他了。
晚間時候,若溪在院子里挖了一壇子酒坐在桌邊等著厘妻的飯菜,然后抱著無精打采的小兔子,獨自一杯杯地喝著金菊酒。
等著美食的感覺如同漫漫長夜般難熬,一時無聊,忽然又翻出了那本三界野史論來看,覺得屋內(nèi)視線有些暗,便取了個燭臺放在桌上點燃,屋內(nèi)瞬間亮堂了許多。
于陽面無表情地看了她懷中的那只兔子,又看了看她手上的那本書一眼,一言不發(fā)地移開視線繼續(xù)煮茶,然后不動聲色地?fù)Q掉桌上的那杯金菊酒。
若溪從記載著她野史的那一頁開始往下翻,這一頁寫的是一個負(fù)責(zé)照看瑤池錦鯉的上仙。
這位上仙因為心儀度厄星君座下的某一位坐騎,為了追求心中所愛,不惜玩忽職守,常常設(shè)法癡纏偶遇。
后來被天帝發(fā)現(xiàn),一怒揮筆寫了一道天旨,將她貶下凡間當(dāng)一個地方的土地婆婆。
若溪搖頭淺笑,又翻了一頁,隨手抓了桌上的那杯酒送入口中,入口的卻并非是她方才倒好的金菊酒,而是一口滿滿的茶香。
她眉毛一挑,看向身旁笑得一臉燦爛的于陽道:“嗯,煮得不錯!方才我的那杯酒呢?”
“我倒了,空腹喝酒容易醉。”
“嘖嘖,可惜了?!?p> 這時,竹老提著一個朱紅色的雕花食盒進(jìn)來了,他將食盒里頭的飯菜小心翼翼地擺上桌子三菜一湯,色香味俱全。
當(dāng)竹老看見師祖手中的書時,那副神情如同見了鬼一般驚悚,他丟失的那本書怎會在師祖手里?師祖該不會都看到了吧?
若溪瞧了一眼桌上的菜,有燒得赤紅晶瑩的紅繞肉,有酥香離骨的燒雞,還有一盤綠油油的青菜,和一大碗煮得奶白鮮香的鯽魚豆腐湯。
這些菜色瞧著便能讓人食欲大增,她將手中的書放在一邊,對正在收拾火爐鍑鍋的于陽道:“快來吃飯了,咱們又有魚湯喝了,還有燒雞呢。”
竹老粗略地瞟了一眼那本野史論的內(nèi)容,完了完了,師祖已經(jīng)看過了。
于陽軟聲答應(yīng)了聲,便小跑了過來,在她身旁的凳子坐下,看了她懷中的小兔子一眼,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
若溪扯了個雞腿正要喂懷中的小兔子,忽的卻被于陽奪了去,咬了一口之后才道:“兔子是吃素的?!?p> 若溪眨巴雙眸:“誒?是嗎?好吧,那我明日便去厘妻那取些胡蘿卜的種子來,以后就在咱們的院子也種些?!?p> 語畢,她又扒了個雞腿咬了一口,皮肉酥香的燒雞一入口,滿嘴的肉香立即讓人口齒生津,將口中的肉咽下,她再飲了杯金菊酒,酒肉入腹,整個身心都舒展開來。
她又夾了塊肥瘦適中的紅燒肉放進(jìn)口中,香甜松軟,肥而不膩,這口感,這味道,好吃得不得了。
倘若神仙辟谷之后不能吃這些東西,那她寧愿不做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