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和吳軍這邊比較順利
還別說，白云川真神了
通過葉楓和吳軍對南大家教社的調(diào)查
真有一個符合條件的男生浮出水面
韓磊，大四學生，
來自江西的一個小鎮(zhèn)
家教社副社長
按江皓文指示，
葉楓把他直接帶回了局里
透過審訊室的玻璃墻
葉楓看見韓磊端正地坐在椅子上
略顯蒼白的臉上
平靜如常
白云川手里拿了一些材料
推開了審訊室的門
剛要進去，又回頭看向葉楓
“你也進來吧”
葉楓心里一熱
看來江皓文給她找的這個師傅還是蠻靠譜的嘛
全然忘了幾天前還罵別人“娘炮”這回事了
在審訊室已經(jīng)坐了差不多兩小時了
雖然面上依然平靜
但實際上韓磊的內(nèi)心卻是洶涌澎拜
有人進來了
韓磊暫時停下思考
來人并沒有穿警服
男人很高，稍顯瘦削，一雙鳳眼，
發(fā)出的光像是能直透人心
女人倒是年輕漂亮，但看起來稍顯稚嫩
男人坐在了對面
默然地盯著韓磊的眼睛
不知怎么回事
被這個俊美的男人盯著
韓磊心里的平靜很快被打破了
“與女朋友分手了”男人終于開了口
“對，分手了”韓磊很快回答
“你母親最近還好嗎”
男人換了個問題
“不太好”
“一個月前你母親被檢查出了癌癥，
女朋友也離你而去，
你感到很痛苦也很憤怒對吧”
男人像是最了解他的人
“是的，我很痛苦”
提到母親，韓磊的眼里蒙上了一層霧氣
八歲那年
父親生病去世
花完了家里原本不多的錢
一個家庭主婦并沒有什么掙錢的能力
家里越發(fā)窮困
一天放學回家
沙發(fā)上放著陌生男人的衣物
母親臥室的門緊閉著
里面?zhèn)鞒銎婀值穆曧?p> 韓磊發(fā)瘋似地沖出家門
跑到父親的墳頭
待了一個晚上
從此以后
他就暗暗發(fā)誓
一定要出人頭地
掙很多很多的錢
孝敬媽媽，不讓媽媽受絲毫委屈
他學習很努力
如愿以償?shù)乜忌狭诉@座全國聞名的重點大學
甚至還交了一個和他一樣都是從小地方來的
漂亮可愛的女朋友
他們一起吃飯
一起學習
周末一起做家教
一起在大學外某個便宜的小旅館纏綿
大學生活過得充實又開心
直到那天
女友的啜泣把這美好的大學生活撕得粉碎
想到這里
韓磊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雙手無聲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fā)
“這個人你認識嗎？”白云川把手上的一沓照片推向韓磊
照片上是血跡斑斑的尸體，從各種角度進行的拍照
其中有一張是尸體的頭部
頭部遭受了重創(chuàng)，凹進去一大塊
血把整個面部幾乎都染紅了
死者的五官不太能看得清楚
“認識”韓磊看著白云川的眼睛平靜地說道
“這個人渣不僅毀了我和小微，還逼死了倩倩和小琪
都是我害了她們，他該死，他該死！”
韓磊握著拳頭狠狠地砸向桌面，因為激動
額頭上青筋暴現(xiàn)，眼神也透露著兇狠
南大自殺案結(jié)案了，
各種證據(jù)和證詞都表明韓磊就是殺害林世偉的兇手
技術科的小趙警官提供了新的證據(jù)，
經(jīng)過技術恢復
林世偉的電腦里面有大量不堪入目的照片
李倩倩的手機里也有林世偉發(fā)的不雅照和威脅她的話語
可惜這些女孩沒有一人報警
這些女孩都很內(nèi)向孤僻
遇到事情不愿意跟別人訴說
也怕林世偉真的公開散布那些照片
只能一次次地滿足林世偉的**
直到把自己壓垮
賠上青春和生命
雖然結(jié)案了，可葉楓心里其實很不是滋味
說不清是什么情緒
不知是為了那些如花生命的凋零
還是對韓磊的惋惜
“想什么呢？”看到葉楓有些出神，“還不趕緊把這個案子的資料整理好”
白云川面無表情
“老白”葉楓下意識地看了下白云川的反應，
看到坐在辦公桌對面的男人仍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我有個問題想不明白，韓磊那么愛護他的女友
不惜犯下命案，為什么他的女友還會和他分手呢？”
白云川從座椅上站起來，探過身敲了一下葉楓的頭
“你的關注點還真奇怪，不過為了你那可憐的好奇心，
本教授還是給你解釋解釋吧”白云川顯得有些不耐煩
“在女友被林世偉欺侮后，恰好韓磊的母親檢查出了癌癥
韓磊以此向林世偉敲詐20萬，
并讓林世偉保證以后不得再騷擾其他女孩，
?。n磊曾經(jīng)幫林世偉介紹過李倩倩和丁曉琪）
否則就報警讓林世偉坐牢，但后面見林世偉逼死了人
而且還以敲詐的事情威脅，韓磊眼見勒索不成
媽媽的病也沒有錢醫(yī)治，激憤之下用啞鈴砸死了林世偉”
白云川說完后以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看著葉楓
“除了把南大自殺案的資料整理好外，
我電腦桌面上的其他幾個案子都要一一整理好，
晚上12點前郵件發(fā)給我”白云川看了看腕上的江詩丹頓，
“現(xiàn)在是下午3點，小葉同志加油哦！”
聽到重重的關門聲，葉楓才回過神來
什么嘛，這人怎么這樣啊，
對人忽冷忽熱的，
剛剛建立起的一丁點好感全都沒了
“變態(tài)！娘炮！”葉楓恨恨的低聲罵道，
恨不得一拳砸在那張俊美的臉上
打成熊貓眼最好，想到這里葉楓心情好多了，
在電腦上忙碌起來
忙了一會，葉楓站起來稍作活動，
電話進來了，原來是郭凱
“葉大美女，忙啥呢？晚上賞臉一起吃個飯唄”
甜膩的聲音讓葉楓有些膩歪，
不過還是很禮貌地說“是凱哥呀，真不巧，
今晚還要整理資料呢，走不開，改天吧”
“哎喲，哪有這樣用人的啊，
改天我一定得會會那個白教授，
那行，說定了啊，改天一定一起吃飯哦”
葉楓好容易把郭凱打發(fā)了，這邊許璐的電話又進來了
“曉楓，你一定要幫幫我”許璐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什么事呀，璐璐？能幫我肯定幫你的”葉楓爽快地說
原來許璐實習的公司也就是“錦程集團”
這周五有一個18周年慶典舞會，
許璐想讓葉楓陪著她一起參加。
葉楓無奈地搖搖頭，這小妮子從小到大，
什么事情都要拉葉楓一起，受了欺負就找葉楓哭
這么多年了，葉楓也不記得幫許璐打過多少架了
好吧，去唄，有什么辦法呢？誰叫自己攤上這么一閨蜜呢
在許璐的感恩戴德和嘮里嘮叨中掛了電話
看來周五得想個什么理由跟老白請個假啦
想到白云川的那張撲克臉
葉楓就氣得肝疼
但很快葉楓就沉浸到案情中去了，
認認真真地整理起資料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聽著肚子咕嚕嚕唱著空城計
葉楓望望窗外
天已經(jīng)黑透了
看看墻上的掛鐘
晚上十點鐘了
“終于完成啦，哈哈”葉楓點了一下發(fā)送鍵
伸了個懶腰，
原本白皙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
這兩周都在跑自殺案，
現(xiàn)在才感覺到有些疲憊
“咚咚”有敲門聲，葉楓打開門
是送外賣的
葉楓疑惑地接過來
打開看看
還挺驚喜的，是日式料理
芝士蝦，三文魚刺身，鰻魚壽司
還有一份水果沙拉
葉楓本就餓極了
一邊大塊朵頤，一邊開心地想，
嗯，江皓文同志還真值得表揚
回頭可得給姆媽面前為他好好美言幾句
想起來，高中大學都住校
江皓文就隔三差五地帶著她出去改善生活
葉楓每次都吃個肚圓
再坐著江皓文的“牧馬人”回學校
每次和江皓文一起走在學校里
總有很多女生向她投來羨慕的目光
對于有這么帥的哥哥呵護備至
葉楓自然是受用無比
這樣想著拿起手機發(fā)了條微信
“謝謝哥”
半天都沒回復
葉楓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關燈，鎖門
走廊上的燈有些暗
隔壁就是解剖室
不知道是晚上氣溫有點低
還是別的什么
葉楓忽然感覺脖子后面冷風陣陣
一路小跑，
以最快速度沖向電梯
“嘭”因為速度太快，
葉楓感覺自己撞上了什么東西
不由自主地向一邊倒下去
這時一只有力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這只手似曾相識
細膩，微涼
葉楓好容易站穩(wěn)
定定神，臉卻立馬紅了
只好打哈哈“是老白呀，你怎么在這兒
嚇我一跳”
白云川看著這個冒失鬼
心里某個地方變得很柔軟
其實他一直不曾離開
整個下午和晚上都在隔壁鑒證科觀察尸體
是的，觀察被害人的尸體，
也是犯罪心理學教授的日常工作
因為罪犯的內(nèi)心訴求最終都會反應在尸體上
及至夜深，自己辦公室還亮著燈
透過窗戶，看見那個小小的人兒認真地工作
毫無吃相地享受他訂的外賣
心里就像被一根羽毛輕輕地拂過
這是從不曾有過的感受
以至于她叫他“老白”
他也感到生氣，我真有那么老嗎？在她心里
看見白云川慍怒的神色，
葉楓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又惹著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了
唉，也是太心累了
“老白，我先走啦，明天見”
算了，還是趕緊開溜吧，懶得理這種人
下到停車場
“牧馬人”不在車位上
立即掏出電話打給江皓文
電話里一直提示在通話中
看了微信也沒有回復
得了，今天只能坐地鐵回家了
葉楓正準備離開停車場時，
一輛保時捷摁著喇叭過來了
葉楓認得那是郭凱的車
車門打開
郭凱滿臉堆笑“我在這都待了一晚上了也沒見你出來
皓文那小子又不在，要不我早就進去找你了”
他居然一直在這里等我？葉楓略微有點吃驚，
雖然平時和郭凱也很熟
但畢竟像今天這樣專門等她一晚上的事情從來沒發(fā)生過
葉楓注意到郭凱今天專門做了發(fā)型，
身上也是剪裁得體的名牌西裝
再配上180的身高
倚在車門邊，
看起來還是很養(yǎng)眼的
葉楓微赧，“今天加班，車也被我哥給開走了，只能麻煩凱哥啦”
聽到葉楓這樣說，
郭凱明顯很開心
一溜小跑打開了后面的車門
還做了個“請”的姿勢
葉楓抬腿正要上車
“小葉，等一下”背后響起了冷冷的，低沉的聲音
葉楓回頭一看，不知什么時候白云川出現(xiàn)在車窗外面
正要啟動車的郭凱也注意到了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
白襯衫，黑色的褲子，高大瘦削
修眉鳳眼俊美非常
只是臉上擺明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
郭凱對這個男人明顯沒有好感，
但美女當前，自然還是要保持風度的
他搖下車窗，伸出頭
“您就是白教授吧？有事嗎？”
郭凱的眼里藏不住的挑釁
“正是在下，是這樣，小葉剛才發(fā)我的資料還有紕漏，需要再改一下”
白云川臉上也浮起禮貌地微笑，不動聲色
“白大教授，麻煩您看看表，都幾點了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明天上班再說嗎？”
“不能，并且按照保密性原則我也不需要向普通市民說明情況”
白云川的黑漆漆的眼睛始終盯著葉楓“小葉？”
眼看空氣里的□□味越來越濃，
葉楓只能趕緊滅火
“咳咳，凱哥，真是不湊巧，
要不你先回吧，改天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一邊說著一邊開了車門站立在一旁
眼看等了一晚上無功而返，
看看婷婷而立的葉楓
郭凱使勁踩了踩油門，
狠狠地剜了一眼白云川
轉(zhuǎn)頭又對著葉楓擺出迷人微笑
“行，大美女說話算數(shù)哦”
葉楓笑著點點頭，保時捷飛馳而去
“老白，我電腦放辦公室了，我得上去一趟”
葉楓盡量用輕松的語調(diào)，怕又惹火了面前的男人
“不用了，我手機上有你剛發(fā)的郵件，上車上看吧”
說完，鉆進了旁邊的一輛奔馳大G
并打開了副駕室的門
葉楓只得坐了上去
白云川把手機遞給葉楓
葉楓埋頭認真看了起來
原來白云川還挺細心，
把有問題的地方都做好了標記
白云川看著葉楓垂下的秀發(fā)
嘴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心情竟變得異常的好
探過身給葉楓指點著，解說著
車里的氣氛一派歡樂祥和
“指點”很快結(jié)束
“太晚了，你告訴我地址，我送你回家吧”
葉楓自然是不便于推辭的，
再說了，現(xiàn)在又沒車了，
連地鐵都關閉了
雖然覺得白云川今天有點反常
但他給人的感覺不是一直都這樣怪怪的嗎
葉楓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初秋的天氣有點涼
車窗外面的建筑物跟平時看見的有些不同
沐浴在昏黃的路燈下
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勞累了一天
葉楓在座位上很快睡著了
卷翹的睫毛，小巧的鼻子
漆黑的如海藻般的頭發(fā)
原來她睡著的樣子競這般可愛
一陣風吹過
女孩的眉毛微微皺了皺
白云川隱隱覺得這樣的場景
似曾相識
多少次午夜夢回
夢中小小的女孩
小小的身子
自己也是像現(xiàn)在這般守護著她
從座位上拿起自己的外套蓋在葉楓身上
白云川盡量把車開得平穩(wěn)一些，
再平穩(wěn)一些
葉楓回家的時候
江慶國和方霞都還沒有睡
客廳里亮起一盞橙黃的臺燈
把家里照得溫暖又明亮
江慶國翻著手里的報紙
“姆媽”葉楓甜甜地對著方霞叫了一聲
“怎么這么晚呀”方霞放下手中的眼鏡
“剛實習就這么忙，以后轉(zhuǎn)正了，
還不得跟你哥一樣，一天天的見不著人”
聽著媽媽的嘮叨，葉楓走過去挨著媽媽坐下
搖著方霞的手臂撒嬌“哎呀姆媽，您就別擔心啦，
咱們江局長不也說了嗎讓我多學習多鍛煉，
我可不能給我爸和我哥丟人”
江慶國看著如花似玉的女兒，慈愛地笑笑
“對，一定要當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
不過還是要注意身體，注意安全”
得知是白云川送葉楓回家的，
江慶國和方霞對望一眼，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呢？
人家都到了樓下也不叫人家上來坐坐”
方霞嗔怪道，
江慶國也說“云川可是省公安廳都想挖的人才哇
別看年紀不大，人卻沉穩(wěn)，能力也強，你在人家手下
可得虛心點”
葉楓連連答應，心里卻不以為然，
眼前浮現(xiàn)出那張俊美的冷漠臉
能力是有，脾氣可是真臭
“爸，我哥呢？”
葉楓想起來江皓文一直都沒有回復她的消息
上頭是不是又給他派什么任務了
“你哥出差了”江慶國臉上略有異色并快速地和方霞對視了一下
“哦，那我去睡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葉楓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朝自己房間走去
方霞躺在床上，有些失眠，
不禁捅捅身旁的老伴“老江，真有消息了嗎？”
江慶國翻了個身“別想了，皓文不是去L市了嗎”
方霞眼里瞬間就蓄滿了淚水，哽咽著點點頭
“明天你跟皓文聯(lián)系下，讓他一定注意安全”
回應她的是江慶國如雷般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