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哥開會開得挺晚,但還是趕著下班時間回來了,進屋的時候臉上還是眉開眼笑的,等一見著汪嵩也在屋里,愣住的同時掏出了在會議中被調(diào)了靜音的手機。
汪嵩偷踮著腳尖瞄那大屏,瞧著上面有三四個未接電話,想偷著樂,卻又覺得丟人,只得訕訕地在一旁站好,等著高哥回過神后,再把自己給罵一頓。
高哥出去打了個電話,等回來的時候,就把汪嵩和龔玉一起叫進了隔間里,倆倒霉蛋一左一右地面對著高哥站好,都低著頭不敢看他。
高哥看看左邊的汪嵩,糟心地嘆了口氣,再看看汪嵩右邊站著的那位,覺得她比汪嵩還讓人糟心。
“我干人事的時間也不短了,公司成立后沒多久就讓我干著人事,”高哥把眼鏡摘下來,然后隨手在旁邊扯了張衛(wèi)生紙來擦眼鏡,等再戴上時,高哥抬頭看著這二位,“我在這干了這么長時間,還是第一次遇著你倆這樣的,上午一個不夠,下午再來一個?誒,你倆有沒有親戚關系啊,怎么都這么不消停呢?”
龔玉不吭聲,但高哥問的話得有人回啊,汪嵩只得“吭哧”兩聲,雖說知道高哥的重點不在后半句,卻還是從后半句下嘴扯淡:
“當,當然沒有,我倆上午剛認識?!?p> “剛認識?”高哥沒料到他還真回答,看著都給氣樂了,“那我怎么看你倆都跟親兄妹似的,干的事都不帶跑樣兒的?!?p> “那,那,”汪嵩掐掐手指頭,“碰巧了唄。”
汪嵩想扯淡,高哥可沒那個閑工夫,眼瞅著下班后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覺得自己也算個顧家的人,可不能在這兒跟這倆缺貨浪費時間,便干脆切入正題,他指了指龔玉:
“行行行,你的情況已經(jīng)沒救了,等回頭我問問領導怎么安排吧,你先回去,回家給我找個護腕戴上,別把那文身到處顯擺,行了,回去吧?!?p> 龔玉經(jīng)著這一下午,早就沒了脾氣,再說了,這都下班了,誰還愿意擱這兒磨嘰啊,所以高哥一說讓她走,她便利落地點了下頭,著急忙慌地逃了出去。
高哥看著龔玉逃竄的背影,又連嘆了好幾聲,等好不容易緩過氣兒來了,又扭頭指了下汪嵩:
“行了,你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兒,這頭發(fā)不是剪了嗎?怎么還是被人攆回來了?”
“嗯?”汪嵩有點納悶兒,“您剛剛出去不是給領導打的電話嗎?他沒說?”
“沒有啊,”高哥看著比他還納悶兒,“人家光說你可能不大適合那份兒工作,聽著語氣還行,倒沒說為什么?!?p> “哦,”汪嵩有點尷尬地笑了下,“原來人家還給我留著面子呢?!?p> 高哥徹底被他說懵了,有點著急地拍了兩下桌子:
“不是,到底怎么回事兒,快說,別耽誤時間,我這也著急下班吶!你不急???”
“急急急?!?p> 汪嵩一想一會兒還得去找黃茜,咖啡店和公司位處倆區(qū),中間的路程還挺遠,便也不打算繼續(xù)磨嘰,遂趕緊老實交代:
“其實吧,說白了,是人家嫌棄我的文筆不行,然后把我攆回來了。”
高哥顯然也是知道寫材料用不著多少文筆,所以也不怎么相信汪嵩的話,他瞪眼瞅著汪嵩:
“就因為這個?你就沒干點別的?”
“天地良心,沒有,”汪嵩趕緊舉手發(fā)誓,“您看我,頭發(fā)都剪成這個德行了,然后還讓人家嫌棄我文筆不好,完事兒還讓人攆了回來,這不白瞎我頭發(fā)嗎,我還憋屈吶?!?p> “快得了吧,”高哥一聽這話,嫌棄地揮了下手,“雖然你現(xiàn)在這頭發(fā)還是挺長的,但也比你原來那德行好太多了,心里沒個數(shù)兒,還憋屈。”
“行行行,您說行就行?!?p> 汪嵩也不上趕著頂嘴,趕緊點頭翻篇兒。
“就因為文筆不好?”
“嗯,就因為文筆不好,當初語文沒好好學,我愧對我語文老師的諄諄教導……”
“停,沒完了你,”高哥拿他沒轍,“按道理不應該啊,等我明天再問問,你要是蒙我,我可得找你算賬?!?p> 汪嵩也學著高哥嘆氣:
“您要問就問吧,其實也不用問別人,問王哥他們都行。”
“嗯?為什么?”
“因為他們下午都快把我扒個底兒朝天了?!?p> “那你怎么不自己告訴我,嫌耽誤時間?”
“不不,”汪嵩半捂住自己的腦門兒,臉上有絲可疑的紅暈,“這話可不能說兩遍,嫌丟人?!?p> “……”
高哥不知道自己這幾天有沒有無意中造過孽,但辦公室這倆人卻確定就是他的劫,聽汪嵩這么說,他也沒了探究的欲望,這人都讓那邊給送回來了,再送回去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問到原因也沒啥好的補救措施。
“行吧,你趕緊走吧,別在我眼前兒晃悠了,看見你都糟心?!?p> 高哥一手捏著鼻梁,另一手往外攆人。
“得嘞,那我先走了哈。”
汪嵩學著方才龔玉的德行,說走就不帶停的,沖著高哥哈了幾下腰便顛兒顛兒地退了出去,看著也不像多難受的樣子。
“唉,倆糟心玩意兒。”
屋里的人長長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