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孩子都到了懂事的年紀(jì)，您當(dāng)著孩子面說這些合適嗎？”老二媳婦把兩個女兒摟進懷里，一邊用手安撫一邊抬頭問端坐在床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抬抬松弛的上眼皮，一張老臉滿是褶皺，兒媳婦的頂撞讓她這張臉倒紅潤了幾分。一雙混濁的眼珠盯著兒媳婦一字一句幽幽吐字：
“就是到了懂事的年紀(jì)才要讓她們知道這些道理，等以后成了親跟婆家吵了架都得有弟弟才能幫你們出氣！何況你不也是這樣過來的，每家每戶都是這樣過來的。”
老二媳婦名叫劉瑛，出嫁前也是個潑辣的，不然她也不會在重男輕女的地方多上了幾年學(xué)還當(dāng)上了小學(xué)老師。
聽婆婆這樣埋汰倆閨女急紅了眼忍不住譏諷：
“從來都是這樣就是對的？你家以前還是隔鄉(xiāng)紳家的奴才哩，現(xiàn)在怎么不去侍候了？地主游行的時候比誰都開心，分地的時候比誰都快！”
劉瑛歇了口氣兒繼續(xù)挖苦婆婆：
“老話還說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你兒子都不稀罕要孩子你反倒就不聽了！”
老太太見說不過了扭頭找兒子：“你說我辛辛苦苦把你們養(yǎng)了這么大還得聽你們的？”
方老二不吭聲，抱起大的領(lǐng)過小的出去了。
“老二，老二你給我回來??？”見兒子頭也不回躲出去不了。
“老二你給我進來，老二，方林？林子？”叫半天一點動靜沒有。
方林在外邊連做鬼臉帶表演猴子的總算是把孩子逗笑了。
大妞摟著父親的脖子，靠著父親的肩膀軟軟道：“爸爸～大妞不是賠錢貨，大妞以后掙錢給爸爸媽媽買好吃的。”
“嗯，好閨女。大妞是爸爸的小棉襖，以后好好學(xué)習(xí)跟媽媽一樣當(dāng)老師好不好？”方林摸摸閨女的頭，滿臉笑容，眼角帶出來尾紋，還是姑娘貼心還好哄。
二妞見了也激進父親壞里，趁機扣爸爸嘴唇上邊兒的胡子。
“嘶～”
二妞見爸爸疼得急眼嘿滴滴笑起來…
兩個孩子都哄好了，方林讓大的看著小的玩兒，自己去做飯了。廚房在東屋。
方家村的房子條件好點兒的都是四合院，方家村宅基地都不小。方林家是北屋是正房住人，南邊是個車棚子和廁所還有浴室。
車棚子里放著柴油機和犁，廁所里放鐵鍬一類的農(nóng)作工具。廁所隔壁就是浴室，浴室里面放了洗衣機。浴室和廁所的門不正對著住人的地方，被車棚隔開了。
東屋是廚房做飯，天冷也會住人，東南北屋都不通躲進去清凈不少。
方林洗了白菜切成絲，把菜鍋放火上空干放了一勺豬油，等油化了冒煙把白菜放進去，翻炒幾下蓋上蓋子：
婆媳問題自己幫誰都落不著好，幫媽吧你說老婆說的話不好聽可這也有那么一點兩點道理，可你說跟著媳婦說老娘不對吧哪家家戶戶確實這么過來的。自己家在村里太突出了也不太好。何況娘年紀(jì)大，這剛從醫(yī)院回來再氣出的好歹來可怎么辦！
差不多時間掀起蓋子放鹽，菜好了把炒鍋端下去。換個鍋放水放火上準(zhǔn)備煮面條：
嗯，等吃完飯這事兒也就過去了，等過段時間老大把媽接過去就好了，先讓媳婦忍幾天不生孩子也不能怎么樣。兩個孩子都挺好的還聽話比臭小子強多了，小男孩都比較皮，看看老大家哪倆在家一點活不干，十五就不上學(xué)了，天天就擱家玩電腦。讓他去地里還怕熱怕蟲子叮咬。
老大說起來也是，你怎么也不讓孩子去學(xué)點技術(shù)，學(xué)個木匠也好啊，不行貼瓷磚也挺掙錢的。唉，還是心疼孩子！
看這情形是不打算幫自己了老太太了，再看老二媳婦卒那里一動不動。掀被子要起來要出去，走到半路眼珠一轉(zhuǎn)坐地上?？粗鴥合眿D的肚皮像見著孫子一樣笑了，哪笑甚至帶著慈愛。
劉瑛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還是得過去扶。
“媽，你起來你別裝了行不行？醫(yī)生說了你根本就沒?。【蛣e鬧了行不行？！”
老太太開始哭一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一邊把手握誠拳頭捶地。“老二啊，你個不孝子唉，把娘跟這個惡婦放一起她要害你老娘啊！”
“媽，你起來，你給我起來啊！”劉瑛說著伸手努力拉拽婆婆的胳膊。
劉瑛這些年在學(xué)校從事教學(xué)工作，除了學(xué)校放假來了家要干地里的農(nóng)活在學(xué)校沒做過什么重活。婆婆沒拉起來，反倒在爭執(zhí)中讓婆婆“碰！”一聲推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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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后，劉瑛懷孕了檢查過了是個男孩兒，老太太很開心。又得意了起來，身體硬朗起來再也沒犯過病。她還是留在老二家她要親眼看著自己的孫子一天天長大直到出生。
為了鍛煉身體好帶孫子，也為讓大家都順便看看自己這個有福之人。從村頭到村尾都有可能看到她老人的身影。
在此之前，方林不會想到自己的女兒會一個會去給人當(dāng)保姆，一個女兒因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讓丈夫起來歪心思而引起一連串的麻煩。
當(dāng)然在這以后也不會想到，一次的妥協(xié)有時候會是連串的妥協(xié)和得寸進尺。
最近因為這孩子跟廚師的小姨子過于親近，甚至孩子背地里管她叫媽媽，幾天前這小姨子給正給人喂奶小孩那么多心眼兒也不會遮掩，小孩子誰陪的時間長就跟誰好她不會意識到喂自己母乳的人是自己親生母親請來的傭人。
站在保姆的角度上保姆雖然自己地位不高，只是個拿錢看孩子的但人心都是肉長的，這孩子吃的是自己乳汁每天和自己離得這么近，孩子哭了鬧了餓了都是自己哄。自己在這家盡心盡力伺候孩子，女主人卻把自己趕出去實在是冷血。這保姆被趕出去后到了自己姐姐家，姐妹倆說說話，說著就把干活的主人家那點事兒給抖摟出來嘍。雖然姐倆打小關(guān)系好，但各自結(jié)了婚就不再屬于一個家庭了各自有了自己的男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