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很快就要結(jié)束了,李心特意拖到去學校最晚的地鐵,她臨走時偷偷地在桌子上放下兩百塊,并落款
“我不在一個星期你可不能再折騰自己了,我心疼?!?p> 看著桌子上的兩百塊還有那行簡短的字條,心里真的沉重極了。現(xiàn)在看來,我才是被寵溺的對象,李心一直在傾盡自己的所有去愛我,在我最艱難的這段日子宛如星光,宛如港灣。正是因為有她,我才似乎看見了希望與光。我不能用她的錢!她已經(jīng)付出的夠多了,不管怎么樣,辦法一定還是有的,不能再給李心添麻煩了,她說的對,我不能因為她不在就折騰自己,我也要努力過好每一天。
我把錢放到一個小盒子里,連那行小紙條也放進去,它就是希望,催促著我不能向生活低頭,活出更好的自己。
一切收拾妥當之后,我找到了之前那張許經(jīng)理的名片以及那份合同,忐忑地撥通他的電話。
奇怪的是,電話里傳來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而且在呻吟!我嚇了一跳,以為打錯了,對了對號碼,沒錯啊,奇怪。我再次撥通了這個號碼,心想:不會那么尷尬吧,難道被騙了?
“喂,哪位?!彪娫捓飩鱽硪宦暤统劣辛Φ穆曇?,跟剛剛那女人淫蕩的呻吟形成巨大的反差,又把我嚇了一跳。
我顫巍巍地問:“請問,是許經(jīng)理嗎?”
“我是,你是誰?!?p> 我稍稍送了一口氣,平復下心情,說:“許經(jīng)理好,我是上次來酒吧應聘酒保的,我叫李彬,您見過我,我們還簽了合同,您說下個月來上班,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
那個許經(jīng)理似乎才反應過來,說:“哦,記得記得,那個小機靈鬼。那今晚上你來酒吧,我們見見面?!?p> “好嘞?!?p> 新的工作馬上就要來了,機會就在面前,我一定要把握住。
晚上我如約來到酒吧里,那里還是一如既往的嘈雜,激情。我走到洗手間,這里算是比較安靜的地方,不過,越是安靜的地方,越是有不為人知的激情。
我撥通許經(jīng)理的電話。
“喂?哦,小機靈鬼。我在二樓辦公室等你。你來吧?!?p> 二樓,我從來沒去過二樓,那里就也有一個酒廳,但再往里走,里面就開始變得很不一樣,走廊里放著蠱惑的音樂,有不少衣著暴露的舞女在走廊抽煙,也有些妖艷的男子在走廊鬼鬼祟祟地看著我,把我看的心里發(fā)毛,一直沿著那條走廊走到盡頭,我才見到那間辦公室,經(jīng)理辦公室,因為二樓實在太詭異了,我開始有點害怕,忐忑地敲了敲門,大門打開,一個帶著墨鏡的保鏢擋在我身前,他魁梧的身材我真懷疑他是不是退役的特種兵。
我交代了來歷,他進去請示了一下又折返回來。
“請進。”
我警惕地邁著步子,但是我錯了。我剛剛前腳邁進去,后腳就被人推了一下,我摔了一個踉蹌,當我回頭的時候,大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
那個人,許經(jīng)理正坐在正中心的沙發(fā)上沏茶,我不停地調(diào)整著呼吸,慢慢地走到他身邊。
“你來了,請坐。”
我聽話地坐下,這時,我的后腦勺明顯感受到有一塊鐵狀物頂著,我頓時屏住呼吸,雙眼直勾勾地看著他,額頭上冒著汗,盡管這里的冷氣足以讓人瑟瑟發(fā)抖。
“你知道,我為什么叫你小機靈鬼嗎?”那個許經(jīng)理不緊不慢地說。從他的聲音我能夠清楚感覺到壓迫感。
“請經(jīng)理指教?!蔽叶Y貌地擠出微笑。
“李彬,清遠人,來到廣州打工,高中畢業(yè),此前在咖啡店工作過,有一個女朋友,正在讀書,叫李心。”
我更緊張了,他似乎已經(jīng)摸清楚我的底細,然而我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在我的地盤,找一人很簡單,知道一個人的底很簡單,要殺一個人也很簡單。”說完,他對我冷冷一笑。
我的心已經(jīng)提到嗓子眼,后面的鐵狀物一直頂在我的后腦勺。
“你的確很有本事,因為你是第一個敢跟我簽合同談條件的人?!?p> “如果許經(jīng)理覺得我有什么非分之想,那么您錯了,我只想要一份安穩(wěn)的工作養(yǎng)家而已,僅此而已。”
他微微一笑,給我遞了一杯茶,說:“你敢喝么?”
我沒有猶豫,拿起就一口喝光。
他似乎有些驚訝,笑著說:“不怕我下毒?”
我的確很怕,但是不喝,誰知道后面會發(fā)生什么。我也笑著說:“如果許經(jīng)理真的要殺我,很容易,從我進來酒吧你就可以動手了,現(xiàn)在還不動手,說明我還有價值。”
只見他拍了拍手叫好,“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這是我的面試,每一個來這里的人都不敢喝這口茶,就算敢喝也是畏畏縮縮,提心吊膽的,你果然跟別人不一樣。”
我后腦勺的鐵塊物松開了,他笑著問:“你覺得你后面頂著你的是什么?”
“不管它是什么,現(xiàn)在它松開了就證明,它只不過是虛張聲勢?!蔽椅⑽⒁恍Α?p> 許經(jīng)理打了一個響指,一把用鋁片包裝的水槍從后面伸過來。
“你真聰明,你被聘用了,條件之前已經(jīng)說好了,歡迎你?!痹S經(jīng)理滿意地笑了笑。
“我可不是什么黑社會,我只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中年人而已?!彼牧伺奈业募绨?。似乎在嘲笑我的自作聰明。
的確,如果他是黑社會,這間酒吧也許早就不存在了。
可我還有一點不明白。
“許經(jīng)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底細的?”
他朝我后面指了指。
我轉(zhuǎn)頭一看,居然是他!
那個救了李心的醫(yī)生,這下我明白了,他為什么走出病房的時候?qū)ξ倚α诵?,為什么會那么巧他會撞見我。其實這一切都是他們設(shè)計好的局。就是他,用水槍指著我的頭。
他看見我,微微一笑,說:“不要驚訝,其實我們早就見過了,那幾天我一直打聽你,結(jié)果天意啊,我下班時撞見了你,而你的女朋友正發(fā)著高燒。一切順理成章地發(fā)展。我是老許的同學,我們不是什么黑社會,我只是個愛玩的中年人?!?p> 雖然的確很狗血,但是我還是不敢發(fā)脾氣,只是微微一笑,鞠了一躬,說:“謝謝許經(jīng)理給我機會,我一定好好干?!?p> 許經(jīng)理哈哈大笑,說:“抱歉,把你嚇了,都是老張出的餿主意,哈哈哈?!?p> 我走出辦公室,一路跑到衛(wèi)生間,扶著洗手臺嘔吐起來,所幸這一切都是假的,所幸我還活著,臨危不亂。擦,差點嚇死我。
我狠狠地踢了一腳衛(wèi)生間的門,“cao!”
這個世界到底是充滿玩笑還是危險?爾虞我詐,稍不小心就“死”于非命。如果不冷靜,不聰明,我們根本活不到明天,像我們這些剛剛進入社會的人,就好像是猴子,那些大象,老虎,獅子都是我們?nèi)遣黄鸬膶ο螅缓迷谒麄冎g換著臉做人,維持好所以的“友誼”,一切一切的商業(yè)友誼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在爾虞我詐的社會里,沒有純潔的友誼,連堅持本心都足夠艱難了,我突然間想起徐欣芽說過的那些現(xiàn)實又刺耳的話,并不是沒有道理,我們沒得選,只能接受。機會來了就把握住,機會沒來就繼續(xù)等待。
在這里工作,我一定要賺多點錢,賣多點酒,不管用什么方法,有錢就行。
我給媽打了個電話,問了聲好。又給李心發(fā)了消息,一切都好。徐欣芽發(fā)了消息,她并沒有回復。一個是家人,一個是愛人,一個是,僅有的朋友,這就是我目前的關(guān)系圈,簡單,單調(diào)。曾經(jīng)我常常自我抱怨自己的圈子太小,想結(jié)識更多的朋友,讓生活不再單調(diào)。然而我錯了,有些人該來的肯定回來,該走的怎么也留不住,人來人往之間,我們又會漸漸迷失了自我。
就好比一首歌的高潮,說不定,它只是高潮迭起的一絲浪潮而已,反高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