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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會離開的

阿七傳(五)

我們都會離開的 青空云里 1473 2020-01-01 01:34:31

  我牽著阿七走回畫室,我特意地用力拉著繩子,走得很慢很慢,阿七也只好放慢它的腳步。傍晚時,十字路口的紅綠燈我特意等多兩輪,我是真的不舍得它走。

  走過了馬路,轉(zhuǎn)進了街角,我越來越不知道待會兒要怎么樣面對阿七,更不知道怎么面對自己的內(nèi)心。每走一步都好沉重,仿佛像一位父親,送走自己的孩子那般。我不是不知道,就算它能一直在我身邊,但總有一天它還是會離開我,只是我真的沒有做好準備,甚至是不敢自己去面對離別。

  磨磨蹭蹭地總算來到畫室樓下,同學(xué)們都在,他們都想來看看阿七,給它送別,哪怕就見了一面。同學(xué)們擁上來圍著阿七,逗它,摸它,抱著它。阿七漸漸地在人群中任由擺弄,它就是這樣,從來不會反抗,好像知道人們都寵它似的。

  “你就是這只狗的臨時主人吧?”一個陌生的聲音傳到了我耳朵,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他又說:“你好,我叫曉余?!?p>  當我看到他時,他已經(jīng)伸出了手,我憋了一個微笑,回敬地握了一下。

  “哦,是這樣的,要不你開個價吧。這狗就當賣給我,我會把它養(yǎng)好的?!彼苡卸Y貌,當然,他說了讓我賣給他。

  “對不起,不賣?!?p>  “不。。不賣?”曉余有點驚愕,似乎覺得有點尷尬。

  “我不賣,你可以領(lǐng)走它,我不要你的錢”我很平靜地回答他。

  他更加驚愕了,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很不解地問我原因。

  我蹲下來,不停地理順阿七的毛發(fā),“我不要錢,我有條件。”

  “你說。”

  “我希望它跟著你,你不要虐待它;我希望它跟著你,不會再孤零零地在公園游蕩;我希望,它的名字永遠不要變,就叫阿七吧。它會一直陪著你,請不要辜負它?!?p>  “我答應(yīng)你?!睍杂嗪苷J真地點點頭,從他的眼神我看出他不會騙我。

  “阿七,今晚你跟著這個大哥哥去玩,我放學(xué)再來找你。”我重新看著阿七,抱著它,眼睛已經(jīng)發(fā)燙,不能讓別人看見我哭,我起身,把手中的繩子遞給曉余。

  “要不要留下聯(lián)系方式給你?”曉余問我。

  “不用了,你們快走吧,有機會一定會再見的?!?p>  就這樣,阿七跟著曉余,伴著送別它的朋友,慢慢地離開了我的視線。我沒有去追,也沒有注目凝望,我想這是最好的結(jié)局,我應(yīng)該開心,應(yīng)該祝福阿七,但是我卻怎么也開心不起來。

  我走回了畫室,這時候已經(jīng)連夕陽都看不見了,夜幕漸漸籠罩了街道樓層。畫室里空無一人,除了我自己,心里空落落的,我撥通了了吳雯柔的電話,她有權(quán)利知道阿七的離開。

  “雯柔,阿七,阿七它。。。阿七。。離開我了,。它。。。走了。”電話里,我一說到阿七,眼淚已經(jīng)開始止不住的流,說話變得異常艱難,更多的是含糊不清的哀號一般。

  “別難過了,阿七不會忘記你的?!眳泅┤崧牫隽宋业谋瘋?,只好一句一句地安慰我。

  “我不知道,我現(xiàn)在的心真的好痛,它明明才跟我相處了一天,但是卻像是相處了好幾年。它。。它在我視線里消失的那一瞬間,我真的。?!?p>  “我理解你,真的,你悉心照顧它,早已把它當成自己的孩子那樣,真的,看著你這樣,我也難受,阿七也一樣會難受,不是嗎?”

  我慢慢地已經(jīng)聽不見吳雯柔的話了,我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癱坐在地上,這時候,四周都是靜悄悄的,一個男孩在地上肆意哭泣。離別之花,在心頭盛開。

  我,真的失去了阿七。

  當天晚上,畫室下課,江邊的風依然在肆虐著街道,路上的行人也步伐匆匆,我一個人重新回到與阿七初次相遇的公園,我站在那,看著那片草叢,仿佛會等到它突然的出現(xiàn),最終就像一場夢一般,阿七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而我,一個人走回家,一路上,我總會時不時回頭看看,它會不會突然出現(xiàn)在我身后?直到走到家樓下,我確定它不會再出現(xiàn)了。我走到那個樓梯口,除了早上它蹬亂的報紙和那張?zhí)鹤?,它不會再回來這兒了。

  阿七帶給我的是無聲的陪伴,盡管我們匆匆遇見,匆匆離別,阿七,一直留在了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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