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好疼......”
盛玉軒
云意玨端坐在菱花銅鏡前,乖巧的待張媽媽為自己摘掉頭上的珠翠。玳瑁彩貝梳妝臺前,女子蛾眉微挑,杏眸含春,一頭青絲緩緩垂落在肩頭,平白多了幾分柔媚和撩人。
張媽媽伺候完她洗漱,便去前廳了,屠蘇卻火急火燎的跑了進(jìn)來,眼底透露著興奮的暗芒。
“小姐料事如神,這些天奴婢跟著沁竹,果真發(fā)現(xiàn)她有后招,在小姐房內(nèi)藏了這個?!闭f著將手中一白玉蓮花鐲子遞上,眼里卻是喜滋滋的。
云意玨淡淡的掃了一眼那鐲子,瑩白溫潤的質(zhì)地,雕工簡樸而大氣,看得出來是個好東西,只不過......
她垂眸一笑,往竹窗處緩緩走去,溫柔的夜風(fēng)輕撫她的發(fā)梢,讓人舒爽得很:“這是大哥送她的生辰大禮?!?p> 屠蘇眉眼彎彎:“那沁竹本是先藏什么首飾匣子吸引我們的注意,掩人耳目,卻不料她的一記聲東擊西,在小姐這里就成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呢。”夜風(fēng)微涼,她細(xì)細(xì)地為云意玨披上一件紫色云紋菊蕊披風(fēng),卻發(fā)現(xiàn)自家小姐始終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不由得有些疑惑。
“對了,大小姐今日派人傳信說,萬家公子近日頻頻去她那兒不勝其煩,便約了他明日午時在盛香樓會面。”
“知道了。”云意玨攏了攏肩上的披風(fēng),眸色清冷勝似月光,一顰一笑之間,竟是如月光華,瑰姿瑋態(tài),不可盛贊。
姐姐和那萬無聲虛與委蛇本就是權(quán)宜之計,如今既已時機成熟,便是時候給二房一記好好的反擊了。
因著之前云意玨已經(jīng)將盛香樓的事情與云織雪說過,便將地方約在了盛香樓。想來也好,姐姐如今忙著太子選妃的事情,無心應(yīng)對這個潑皮,才急于現(xiàn)在出手。罷了,明日過后,便讓自己好好與他玩一玩兒。
“你先下去吧?!痹埔猥k似是覺得有些乏了,吩咐了屠蘇,只管往那垂著淡紫色紗帳的檀木軟塌走去,一頭悶在了金絲絨荷藕大枕里。
忽而聽得窗外有簌簌響聲,似乎離自己的閨房越來越近。云意玨心下一沉,竟敢夜闖丞相府,這人武功身份定是不簡單,若是自己一力反抗必回打草驚蛇。云意玨悄悄撒了把蒙汗藥水在窗邊,用手帕捂住口鼻假寐。
那人翻窗進(jìn)屋,忽然覺得身子有些沉重,看見室內(nèi)一片昏暗,人似乎已經(jīng)睡下,微微一怔。他輕輕抬腳走到那紫檀木床邊,抬手掀起布幔,欲將懷中一物放在枕邊。
卻不料下一秒脖頸被一極尖銳的物體抵住,身后女子不知何時已經(jīng)翻身而起,聲音冰冷:“你是何人?”
那人身體一側(cè),一手?jǐn)r住云意玨的細(xì)腰,將她摟在懷里,一手翻轉(zhuǎn)收力,將那發(fā)簪瞬間抖落至地,發(fā)出悶悶的響聲。他聲音倦懶,帶著三分困意,氣息灼熱,吐字如蘭:“怎么,你想謀殺親夫?”
云意玨身體一僵,腦袋“嗡”的一聲,臉?biāo)查g紅到了耳后根,這聲音不是晏敬堯又是誰,更讓人羞惱的是他說的是什么話,什么......親夫不親夫的。
云意玨掙扎著從那滾燙的懷里掙脫,卻不料被他摟得更緊,聲音帶著絲絲吃力,“聽話,別動好不好?”似是在引誘,又似是在乞求,甚至還帶有一絲絲的......撒嬌?
云意玨無奈,奈何那人力氣實在太大,自己掙扎了幾下根本無力掙脫,猛地發(fā)現(xiàn)似乎有什么不對,自己方才推他的手臂時,分明感覺到了什么溫?zé)岬囊后w!
她正色起身,點了床邊的燈盞,眸色里有隱隱擔(dān)憂:“你怎么了?”
誰料下一秒那雙灼熱霸道的眸子瞬間軟乎乎的,聲音拖得老長,“不小心......受了點傷?!闭f罷還朝云意玨身邊湊了湊,將她方才拉開的距離又拉的近了些:“好疼?!?p> 云意玨瞬間滿臉黑線,男兒有淚還不輕彈呢,他這......是在撒嬌?瞬間沒了方才的心疼,語氣里多了幾分逗弄,打趣道:“堂堂敬王殿下,大殺四方的威風(fēng)人物,沒想到受了點傷也會這樣喊疼哪?”,她去柜子里取了傷藥,搖頭晃腦:“不過殿下受了傷不回府請?zhí)t(yī),來我這里做什么?!?p> 晏敬堯看到面前的小貓兒又是一貫的鬼靈精怪,寵溺一笑,“呵,只在你面前這樣呢?!保f著竟毫不顧忌的一把拉住她正在忙活的小手——小丫頭,說著不想管自己,還不是心里著急了嗎。
“況且,我就是想讓小玨兒幫本王包扎。”云意玨正欲收回手,卻見一雙眸子無辜的仿若初生的小獸,水汪汪的,心里一軟,無奈道:“罷了罷了。”
這人,可真會掌握主動權(quán),自己之前不過是逗弄了他幾番,如今倒是無師自通,將一手反客為主玩兒得她都自愧不如。別人哪里會知道,一向清貴冷傲的敬王殿下,是個如此會撒嬌的人,云意玨蘸了藥,嘴角笑意漸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