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各自心思

　　芙蓉苑

　　前些日子從宮宴上回來之后，淑妃娘娘就特意派人來將宮宴上的事同鐘氏說了。鐘氏對云明朱同樣惱火，不得不將她關(guān)在芙蓉苑幾日避避風(fēng)頭。

　　“朱兒，你應(yīng)該知道淑妃娘娘的意思。本想著你經(jīng)常入宮將來有朝一日嫁給皇親國戚，給娘爭一口氣，你怎么會弄成這個樣子！”面對自家女兒，鐘氏臉上的嬌弱無害再也掛不住，握著步搖的手狠狠攥緊。

　　“娘，我哪里會知道，云意玨現(xiàn)在會有這般狠毒的心思！”一想到自己在宮宴上丟臉，還白白損失了一個自己培養(yǎng)多年的連翹，云明朱就氣不打一處來。

　　鐘氏狠狠將手上的簪子扔到案幾上，心里多了幾分惱怒：“為娘早就提醒過你，百花宴之后云意玨就和以前大不相同，叫你不要輕敵。娘辛辛苦苦教了你十幾年內(nèi)宅爭斗，你怎么還是半點沒學(xué)會！”實在怪不得她生氣，這下子因為朱兒，皇后娘娘甚至已經(jīng)遷怒到淑妃娘娘頭上，要是淑妃娘娘倒了，她們母女都沒有好果子吃！

　　“母親！你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喬氏已經(jīng)出家，三房又是個扶不起的，你掌管內(nèi)院這么多年，大房拿什么和我爭！”云意玨變聰明了又如何，她可別忘了，他最親愛的哥哥，云家的嫡長子，可是對自己唯命是從呢！若是一月之后祖母的生辰宴云安澤按時回來......

　　“那又如何？”鐘氏的眼里，劃過一抹狠厲，“只要大房的子女一日不倒，我始終只是妾室！”她今日真是氣的糊涂了，竟然將自己多年來的顧慮就這樣說出來。喬晚落都已經(jīng)出家這么多年，老爺卻還堅持不將自己扶正，她都不知道喬氏那個賤人有什么好值得眷念的！早知如此，自己當(dāng)年為什么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但是鐘氏畢竟是鐘氏，她可不像云明朱那樣好對付?！澳闱蚁葎e招惹大房。老夫人的寵愛、嫁入高門的機會、你爹爹的看重，為娘的都會幫你重新奪回來！”

　　也不知道云織雪是怎么發(fā)現(xiàn)了沉香，不過她敢肯定的是，根據(jù)沁竹那邊的消息，云意玨應(yīng)該還沒有懷疑到她頭上。云意玨，你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自己可是在你身邊放了一條好狗??！

　　鐘氏重新將白玉蘭步搖戴上，一貫的笑靨如花楚楚可憐，誰也不會想到她這副無辜的皮相之下，究竟在盤算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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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云意玨正在帶著屠蘇考察泰和樓的情況。一連幾日在京城兩大酒樓之間消費比較，心里大概對它們的情況有了一定了解。但當(dāng)她看到摸著圓滾滾的肚皮打著飽隔兒的屠蘇，就無奈起來：

　　這丫頭要是這樣吃下去，自己可怕是就要養(yǎng)不起嘍！

　　這泰和樓開在盛香樓對面，被稱為京城第一大酒樓。這幾日下來，云意玨發(fā)現(xiàn)泰和樓的菜色多樣，她和屠蘇每天都是新鮮的菜式，點了幾天也沒有點完。與盛香樓的古法制作，程序復(fù)雜不同，泰和樓大多是當(dāng)今流行菜色，上菜很快，也不容易讓人吃膩。

　　但是嘛，云意玨抿唇一笑。菜色雖好，但是主食卻略有欠缺。常見的粟米、精面雖然樣樣不缺，但大多與其他酒樓千篇一律。的確，主食很容易被忽略。大多數(shù)客人來酒樓都是沖著菜式和美酒。既然兩家酒樓的酒水皆是上品，如果泰和樓在主食上面花點心思，不就是既彌補了自身的缺陷，又打得盛香樓措手不及嗎？

　　既然對兩家酒樓有了初步了解，下一步，就是去找王大人談生意了！

　　另一件兒有趣的事情是，晏敬堯真是被明月公主給說的死死的，也不知道這京城是出了什么事，竟要他親自日日來這西街。云意玨開始后悔起來：都怪自己前世兩耳不聞窗外事，這外面的情況自己知之甚少，現(xiàn)在也無法作出推斷。

　　只是，經(jīng)過這幾天的觀察，晏敬堯每日大約這時都會經(jīng)過泰和樓附近，倒是給她提供了機會。

　　云意玨一把拉起吃得飽飽的的屠蘇：“走了走了，你再這樣，本公子可養(yǎng)不起你。到時候?qū)⒛汶S便許個人家，你可不許怪我！”

　　屠蘇一臉訕訕地瞧著眼前玉樹臨風(fēng)的自家小姐，聽到她這句話臉上立馬浮現(xiàn)幾片紅云：小姐是越發(fā)會拿她打趣了！她以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一向不聲不響的二小姐，會是這么一個鬼機靈的主兒！

　　她們二人是偷偷打著給祖母準(zhǔn)備壽禮的幌子出來的，不好驚動太多人，所以沒有搭乘云府的轎子。云意玨樂得清閑，正當(dāng)消消食了。

　　“公子，前方好像有打斗，咱們離得遠一點吧?！蓖捞K緊緊拽著云意玨的衣袖，把她與前面的人群隔離開。

　　“等等?！痹埔猥k阻止了屠蘇將自己拉回去的動作，走向前面的幾個人。這條路是回丞相府的小路，她們這幾日為了趕時間常常來這兒。只是這里雖比大街上僻靜許多，但好歹治安不錯，不知今日是碰到了什么事。

　　“求求你，饒了我爺爺吧，我們家沒錢吶......”前面一個穿黃色衣衫的姑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她旁邊蜷縮著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者，神情痛苦，看樣子是被人踢了重重一腳，站都站不起來。

　　“哼，小丫頭，別扯這沒用的。今兒個，你是有錢也得拿，沒錢也得拿！”為首的一個人說著，一棍子狠狠地打在了那姑娘背上，疼得她眼淚直流，可偏偏不敢哭出聲來。

　　哼，云意玨冷笑，這個人看著像是個乞丐頭子，倒是個慣會欺軟怕硬的，京城里的人物得罪不起，專門撿軟柿子捏。想必是早就已經(jīng)打聽好了，這條路本來就沒什么人，他們做些什么也自然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屠蘇嫌他們晦氣，趕緊把云意玨拉到一邊：“公子，別看了。京城里的乞丐可不單單是要飯的，他們偶爾也會打劫一些窮人，相當(dāng)于地痞無奈。這種人咱們還是越少惹越好。”

　　云意玨卻另有盤算，她走上前，客客氣氣的說道：“這位大哥，小生覺得這爺孫倆的確清貧，希望各位大哥不要為難。”

　　那個乞丐一臉不耐地抬起頭：“你誰......”話說到一半，卻被生生地給噎了回去。這小公子雖說看著面生，但這衣料不錯，說話倒也像是個讀書人......

　　“你想替他們出頭？”那乞丐的眼角一挑，眼神卻是毫不掩飾的打量著云意玨的衣料穿著。“饒了她也不是不可以......”他的眼神里露出兩道精明的光芒，“除非，你替他們交錢！”

　　屠蘇有些害怕，小姐畢竟是個女兒身，又生的貌美，萬一被識破可別拔刀相助不成，倒把自己賠進去。但是自家小姐不像是這樣沖動的人啊......真不知道小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那是自然。但是小生今日就只帶了這么多......”云意玨慷慨的遞出錢袋子，卻被那為首的乞丐一把搶了過去?！懊銖妷蚋鐑簬讉€吃幾頓了......”他方才打量了云意玨一會，這小公子也想必出身不凡。京中官僚多，他還不想真攤上什么人物。

　　數(shù)了數(shù)銀子，那乞丐又似不甘心的踢了那老者一腳：“今兒算你運氣好，下次......”他臉上露出一抹猥瑣的笑容，卻沒有繼續(xù)說下去，滿意地走了。

　　待人走之后，云意玨趕緊把那老者扶起來?！肮?.....今日真是謝謝您了，老朽......咳咳......”眼看著他就要起身行禮，云意玨趕緊一把攔住，阻止他下一步動作。

　　“公子，多謝您出手相救......只是......只是這幫地痞無賴不好對付，公子明日莫要來這里了，不要招惹他們?！蹦谴Z黃衣服的女子不放心，趕緊交代道。

　　不好對付?呵，云意玨就是怕他們好對付。一點錢就打發(fā)了，豈不是太沒意思?

　　“無妨?！痹埔猥k微微一笑。“我今日只是給了他們少量銀子，他們怕是會貪得無厭明日再來?！逼鋵嵥室鉀]有拿出衣服夾層里的銀子，為的也就是這點。

　　“每天酉時街道人少，他們想必最好下手。你們明日想辦法將他們引到泰和樓前，配合我行動，自然會助你們永遠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