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怒氣沖沖地回到彩牧閣。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姜雨紫,我本來想用她牽制下姜雨青,結果呢,總給我闖禍!這下好了,我在京城夫人眼里,可不成了個笑話嗎?”
白氏和自己的貼身嬤嬤抱怨著。
齊嬤嬤一邊安慰著她,一邊皺著眉頭提醒她道:“小姐先不要生氣,那些京城夫人再笑話,也不過一兩日罷了,咱們又不傷筋動骨,理她們做什么。說句實在話,這京城里哪家沒有點亂七八糟的事兒,過幾天大家就都忘記了?!?p> “還有老太太,自從我嫁過來,你可見她管過什么事兒嗎?天天只顧著享清福了,把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都交給我做,只會指手畫腳罷了?!卑资吓瓪馕聪?,繼續(xù)抱怨著。
齊嬤嬤道:“小姐,老太太的喜惡固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是老爺……”
話音未落,姜成杰已經進屋了。姜成杰如今共有四房妾室。除了生育八小姐的姨娘外,其余三個都正是如花年華。因此,姜成杰除了固定的初一和十五,幾乎不會來白氏屋里。
今天并不是這特殊的日子。
白氏看到姜成杰,心頭莫名一喜,趕忙換了副臉色,溫溫柔柔地問道:“你可用過飯了嗎?
姜成杰頗有些嚴厲地望了她一眼:“我怎么還有心情吃得下飯,聽說三丫頭又出事了?”
他特意拉成了“又”這個音。
這么多年的夫妻下來,白氏自然了解姜成杰每一個表情的變化。
這是在懷疑她呢。
她趕忙上前解釋道:“你聽我說,這一次真的是意外……”
姜成杰很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上一次你也說是意外,怎么姜家在你管家期間會出這么多意外呢?”
他望著白氏,語重心長道:“傅家雖然家大業(yè)大,可那傅嚴是什么人你我難道不知道嗎,雨橙又根本看不上他,雨青嫁過去剛剛好,對我們姜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為什么你總要去阻攔呢?”
白氏十分委屈,她想要好好解釋,可是她知道,姜成杰根本不知道宅院里女人們的心思,自己只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白氏想了想,上一次姜雨青跌倒的時候,她想著拉攏姜雨紫和秦姨娘,所以沒有戳穿。但是姜雨紫實在是個扶不上墻的阿斗,只會給自己闖禍,看來是根本沒有什么價值。
只聽白氏說道:“相公我是有責任,我實在沒看出來,二小姐姜雨紫竟然是個心狠手辣的,傷害自己姐妹的人。”
姜成杰驚訝道:“這關雨紫什么事兒?”
白氏道:“你天天在外忙著,回來呢,也是去那幾個姨娘屋里,你哪知道家里這亂七八糟的事情啊,雨紫年紀大了,心眼自然也多了。李氏向來軟弱,根本管不過來呢。這孩子一心想要嫁給傅嚴,看到咱們房里的人要嫁去,心中實在是不服,這才接二連三的生事。”
白氏實在是很有本事的。她一下子就把這件事的矛盾轉移到了大房和二房的矛盾。
姜成杰自然是希望姜雨青嫁過去的,這樣他和傅家就是直接的親家,好處多得很。只聽他皺眉道:“怎么會有這么事兒呢?雨紫那孩子平日里我看著也不這樣啊。若她真是這么狠毒的人,我們作為姜家家長,還是要管一管的?!?p> 白氏是何等人物,她抱怨是抱怨,發(fā)火是發(fā)火,但腦子是轉的極快的。
她也裝模作樣嘆了口氣道:“說的就是呢,但是畢竟不是我們大房的人,我們若是貿然插手,怕會得罪二叔一家啊。”
“我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主意。雨紫今年也大了,若是我沒記錯,只比咱們雨橙大一歲,倒是也到嫁人的年紀了。不若我們趕緊給她說個婆家,把她打發(fā)出去,以后有了婆家管束,咱們既落得輕松,又不會得罪二房?!?p> 姜成杰欣然點頭。
這么些年來,他雖然對妻子不再有熱情,但是他也深知,妻子出身大家,應付宅里的事情得心應手,是他那些小妾們根本不可比的,所以他根本沒有動過要寵妾滅妻的年頭,是以姜家內宅還一直是相安無事。
他此時已經是怒氣全消,對著白氏柔情脈脈說道:“到底你是不一樣的,總會替我分憂解難,若是我沒有了你,真不知道該怎么辦啊?!彼兆∑拮拥氖郑氨闶琴p我個尚書郎做,沒有你陪伴,我也覺得沒有意思。”
白氏在他的甜言蜜語里,心軟的一塌糊涂。以為姜成杰今日就要在這就寢,卻又聽姜成杰道:“現在時間還早,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雨青吧!”
白氏心里略有些失望,但還是一臉柔情地答應了。
她讓如云,齊嬤嬤跟著,一道去了江福閣。
幾個人先去姜老太太那請了安,又被姜老太太數落了一頓,方才來到姜雨青屋里。
看到姜雨青那虛弱的樣子,姜成杰道:“你放心吧雨青,父親一定會給你治好的?!?p> 姜雨青對這個父親不太熟識,但是她知道,只有真正能夠取得姜成杰的喜歡和認可,自己退親的事情才有可能實現,畢竟姜家真正說話管事的家長,還是姜成杰。
他又在這屋里看了半天,說道:“在老太太這里住,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自家的屋子還是得收拾收拾,讓你母親給你多添點人伺候。”
白氏趕忙說道:“這點我早就想到了,雨青就快要出嫁,準備嫁妝的事情多且雜亂,我已經安排她去我的彩牧閣住了。但是人手上還是越多越好的。除了雨青自己要留下的四個人以外,我又挑選了七個得力的丫鬟和嬤嬤,讓她們好好地給雨青準備嫁妝。”
姜成杰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忽視這個女兒已經很久了。
現在突然重視起來,很大程度是因為傅家和敬王府都很重視罷了。
他盯著姜雨青蒼白的臉看了一會兒,忽然間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說道:“慶嬤嬤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