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疼有什么錯?
弄疼她的人才有錯啊!
那現(xiàn)在被調(diào)侃,就是寄人籬下的錯。
越子傾幽幽道,“許是我痛感比常人更強(qiáng)烈些,嚇著大娘了。”
大娘聽到回答,方知自己適才因太過好奇,說了打趣人的話。
慌得大娘忙抓緊纏好細(xì)布帶,將換藥用過的物品一股腦收進(jìn)針線笸籮,站了起來。
“那青舞娘子好好休息,我就先出去了?!?p> 越子傾再次道謝,“這么晚,給大娘添麻煩了。”
這小娘子總是笑盈盈,說話不溫不火,看不出心情好壞,還真不好伺候。
大娘嘴上說著不麻煩,快步出了屋子。
只等大娘出了屋子,越子傾才緩過勁來,無力的趴到了床上。
越子傾不由苦笑,也不知這樣的痛,昨夜自己被傷時是怎么忍過來的。
家里就堂屋擺的四方飯桌能供人坐下休息,可大娘從房里出來,并未見卞容仇身影,反倒是看到通往屋外的門半掩著。
大娘將針線笸籮擱到四方桌上,瞟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剛著急忙慌出來,一沒留意就將這小玉瓶也一并收入了笸籮中。
想著屋里那位瞧不出喜怒的姑奶奶,還是將藥交還給卞兄弟比較好。
大娘拿起小玉瓶,走過去拉開了屋門。
院里很暗,借著身后屋內(nèi)的光亮,大娘沒看到人,只右手邊搭的廚房透來亮光。
大娘走過去,便看見卞容仇正彎腰蹲在灶臺旁,給灶里添柴,那俊俏的臉上不知從那蹭上了黑灰。
這哪行啊!
大娘大步走過去,要搶卞容仇手里的柴火,“卞兄弟這是做什么,有什么需要,告訴我一聲就行?!?p> 卞容仇拿著柴火未松,“大娘不用麻煩,我就燒點熱水,你看都差不多了?!?p> 大娘看著鍋里冒著的熱氣,想到越子傾上藥時,疼出的那身冷汗,一下明白是怎么回事。
只是沒想到,看著不拘小節(jié)的后生,想的竟如此周到。
大娘由衷感慨道,“青舞娘子真是好福氣,得了卞兄弟這么個如意郎君。”
夸他儀表堂堂,少年英雄的很多,這夸獎倒是第一次聽說。
卞容仇突害羞起來,只揣著手里的柴火,憨憨笑著,“給我就好,給我就好。”
原來這伶俐的俊俏后生,還有這樣的一面,大娘便也不在客套,笑著將手里的藥瓶放在灶臺上。
“那卞兄弟忙,還有這藥是剛不注意給帶出來的,勞卞兄弟收好。”
拿了,就直接拿走嘛,還還回來做甚。
心里是這么想,嘴上不能這么說啊!
“是我和娘…青舞叨擾大娘了?!?p> 她又不在,他怕什么。
卞容仇臉上的笑僵住了。
大娘道,“那卞兄弟忙完早點休息?!?p> “大娘也早點休息?!?p> 這后生,養(yǎng)眼不說,還有禮有節(jié)。
大娘笑咧了嘴,回去拿上剛放在堂屋的針線笸籮進(jìn)了睡房。
房里兩個孩子一個蜷縮在床頭,一個蜷縮在床尾已經(jīng)睡熟了。
大娘幫睡在床尾的兒子攏了攏布被,才掀起床頭那邊的布被,蜷到中間,攏著床頭的女兒睡下。
忙碌一日,大娘很快就睡著了。
夢里,各國終于不再打仗了,當(dāng)家的也從邊境回來。
一家人就守在這里,男耕女織。
卞容仇端上熱水盆,抓起灶上那小玉瓶本想扔得遠(yuǎn)遠(yuǎn)的。
不過想到最后來的這波官兵,不僅個個身手不俗,就連進(jìn)屋搜查都不留一絲痕跡,就跟從未踏入過這院子般,不簡單?。?p> 想到這,卞容仇勉為其難將小玉瓶揣進(jìn)了胸袋。
等卞容仇進(jìn)屋時,趴在床上的越子傾早睡著了。
得,白忙活一場。
卞容仇將熱水盆放床邊杌子上,又搬到一旁,自己洗了把臉。
感覺這一天過得忙碌而充實,卞容仇點頭表示滿意,最后才熄了掛墻上的油燈,坐旁邊那靠墻的杌子上,睡了起來。
迷糊間,卞容仇聽到了低哼聲,摸黑走到床邊,便聽到床上的人在喃喃囈語。
聽了半天,斷斷續(xù)續(xù)的,總算聽明白了。
睡夢中的人念叨的是,“乳娘,盈清,你們在哪?。∵@里太暗了,我看不見?!?p> 暗,卞容仇想到什么,忙掏出火折子,去點亮了掛在墻上的油燈。
再回到床邊,卞容仇看到床上那緊閉的眼角溢出淚珠趟過鼻骨滑落,下方的床單已浸濕一片。
她究竟夢到了什么,讓她眉頭緊皺,露出如此疼苦萬分的表情。
而她看著那么明朗隨性的人,又究竟經(jīng)歷過什么,才在這沉寂的黑夜,無法安寢。
看著,卞容仇忍不住彎身去抹平她的眉心。
卞容仇食指指腹觸到眉心的時候,能感受到人皮面具貼合的縫隙。
就這水平的人皮面具,帶著應(yīng)該很不舒服吧!
要不,幫她取下來,這樣睡得也安穩(wěn)些。
豈料,食指剛離眉心,床上那人忽地一下睜開了眼,迷糊道,“你在干嘛??!”
緊接著越子傾一眨眼,似反應(yīng)過來,嘴巴大張。
卞容仇當(dāng)下就用方按眉心的手捂住了越子傾的嘴巴,硬生生將她的“非禮”二字給捂了回去。
越子傾惡狠狠地瞪著近在咫尺的卞容仇。
卞容仇心虛道,“你不叫,我就松開?!?p> 越子傾點了點頭,卞容仇一松,她抓起他的手,就朝虎口咬去。
還生怕自己用力太小,擺頭拉了幾下。
卞容仇抵住越子傾的頭狂拍,可終究不敢太用力。
所以那手足足被越子傾咬了二三彈指的功夫,估摸她是氣出的差不多了,才松口。
卞容仇拿回自己的手一看,虎口處深深一圈的牙印子。
“你屬狗的??!”
越子傾哼了一聲,“說過的吧!不要碰我,以后碰一次,咬一次?!?p> “你分清情況好不好啊!是你……”
越子傾不聽,打斷道,“我不管什么情況,不許就是不許?!?p> 卞容仇甩手,“好男不跟女斗,我不跟你一般見識?!?p> 越子傾哼聲將頭轉(zhuǎn)了個方向,眼不見為凈。
“我還不跟你一般見識呢?”
想到什么,越子傾又轉(zhuǎn)過頭來,沒好氣道,“剛你干嘛去了。”
卞容仇愣了一下,方反應(yīng)過來,眼掃過杌子上那盆涼水,視若無事道,“去周圍轉(zhuǎn)了轉(zhuǎn)。”
越子傾頓時精神起來,“怎么樣,周圍有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