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伍章:救贖終章-罪孽的根源(阿松先生同人)
*阿松先生同人3,空松中心無CP,現(xiàn)代懸疑+七宗罪
*避雷:黑化,死亡
*多章完結(jié)
題記:枯萎凋謝的墨菊重新煥發(fā)生機,那是我孤注一擲的救贖。
終章:罪孽的根源
【壹】
“這樣真的好嗎……你知道我練過縮骨功,拇指脫臼就可以掙脫了哦?”譚嵐揚起被手銬鎖住的右手,敖滿的左手不得不跟著一并抬起。
“你不會逃。”敖滿拉著譚嵐鉆進距郝瑟別墅有段距離、藏身于樹林的車中,待譚嵐坐好拉上車門,繼續(xù)說道,“從你前幾次對現(xiàn)場的清理來看,你是成心被抓的?!?p> “郝瑟死后那幢別墅會報警,然而你就坐在這里等著你的同僚——和一個把指紋印在兇器上且隨時可能逃跑的女人一起?”
“只要你不打算把那管不知道有什么藥劑殘留的注射器也扎在我脖子上,我們就心平氣和地談?wù)劙??!卑綕M卻無所謂地說道。
譚嵐一怔,噗嗤笑道:“你還是這么個自信到傲慢的樣子,但我有個條件,你答應(yīng)了我才愿意對你坦誠相告。”
“你說,我考慮一下。”
“我不要等法院審判量刑后執(zhí)行槍決,我希望你在今天槍斃我——裝作我在故意殺人的過程中被你發(fā)現(xiàn)?!?p> “……即使如此,犯下這種錯誤的我,以后很可能再也做不了刑警?!?p> “呵,”譚嵐從容看向依然鎮(zhèn)定的敖滿,淡淡說道,“這是對你的救贖——這是你應(yīng)得的。”
【貳】
十年前,二月十四日,下午。
“郝瑟先生,”約莫八九歲大的男孩蹙起劍眉,使勁擦了擦嘴,他揚起尖尖的下巴,怒道,“您不要太過分了,空松雖然來這個國家不久,但也是認識本地警察的!”
“孩子就是孩子,不過果然可愛?!焙律ゎ^對身側(cè)微笑著的妙齡少女說罷,往前走,將男孩逼到墻角,他沒瞧見他剛轉(zhuǎn)回頭,那個少女眼睛中的溫順、贊同與仰慕就變成了不忍、無奈與嘆息,縱使少女臉上的笑意一如既往。
少女知道,那個男孩不是第一個,更不會是最后一個。
眼前這個男人想拐到床上的孩子,從來沒有不成功的,松野空松和他的父母兄弟能和郝瑟周旋三個月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
金錢、名譽、權(quán)力、美色……名為郝瑟的男人隨意用出一點手段就能引誘孩子或者孩子的父母,畢竟只須一些“美好”的夜晚就能換來一生積累的財富,在這個笑貧不笑娼的社會中——沒有多少父母和孩子能拒絕這樣的誘惑,比如她那嗜賭如命的父親。
“打賭?”郝瑟撐著男孩的腋下抱起男孩,饒有興味地問。
“對,打賭。”男孩眨巴著慧黠的明眸,自信滿滿地說道,“郝瑟先生幫空松假死,然后來找空松,期限是十年——如果郝瑟先生成功像現(xiàn)在這樣抓住空松,空松就愿賭服輸跟郝瑟先生走;反之,郝瑟先生十年內(nèi)做不到的話,郝瑟先生就放空松自由,不能再纏著空松?!?p> 少女平生以來,第一次對說出“賭”這個字的人有了些微好感……
“我答應(yīng)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殺那五個人,究竟是什么樣的仇怨會讓你……讓你這樣的女子不惜犯法殺人?”
敖滿的聲音驚醒陷入回憶的譚嵐,她的眼前緩緩掠過松野椴松、松野十四松、松野一松、松野輕松和松野小松的臉——也是五個人呢,和“他”一樣正值青春年華的五個人。
“好,我把自己的動機和手法一一奉告?!弊T嵐用空著的左手捋了捋發(fā)絲,將左手放回左兜,“先說動機吧,我的動機只有兩點:一,松野家除了松野空松外,都是被謀殺的;二,我喜歡松野空松,他是我今生唯一喜歡過的男性,他有一種奇怪的魅力,可以讓僅見過他幾次的人喜歡上他?!?p> “讓我回憶一下,第一個是星巴克咖啡店的前臺杜己。敖滿,你知道賴左月是杜己的初戀嗎,你知道杜己偷偷買了和苦杏仁一個味道的氰化鉀嗎,你知道杜己托人模仿松野椴松的筆跡嗎?”譚嵐對瞠目結(jié)舌的敖滿笑了笑,繼續(xù)說道,“杜己能買到的東西我自然更能弄到,我甚至連松野椴松的頭發(fā)都拿到了三根,剩下的不用我贅言了吧?”
敖滿清楚杜己一月份已經(jīng)知道監(jiān)控室內(nèi)部記錄的密碼并握有監(jiān)控室的鑰匙,再想想被刪除的監(jiān)控記錄,他的心沉了下去。
【叁】
五年前,二月十四日,下午。
“你們簡直是廢物!”郝瑟啪地拍了下桌子,譚嵐和賁奴被嚇得微微一震,“他一個銀行卡和證件都不敢妄動又輟了學(xué)的孩子,能逃得了多遠?”
“郝爺息怒,我找了幾個和松野家六胞胎容貌相近的男孩——”
譚嵐訕訕開口,卻被郝瑟打斷:“他們能藏起來五年不讓我找到嗎?遣散他們吧,誰都比不上他、比不上他……我記得你們收到不少消息,難道竟然沒有一個核實是他的?”
賁奴答道:“郝爺明鑒,松野家六兄弟長得很像,又不同于尋常少年,隔三差五到處亂跑,我們的眼線一時被迷惑也情有可原?!?p> “加派人手去找,我就不信他能逃出這個省!”
“遵命?!弊T嵐與賁奴垂首答應(yīng)。
驅(qū)車離開郝瑟嚴密監(jiān)控的地盤回到家中,譚嵐再也壓抑不住唇邊的笑意,她打開手機短信,翻到一條彩信,彩信中除了另一個城市的詳細地址外附有一張照片,照片中帶著墨鏡的黑發(fā)少年正把錢包丟在失物招領(lǐng)處門口。
譚嵐熟悉空松的行為,在她被郝瑟看中帶上床前,她也有過右手指尖夾著小刀、左手隨時準備從別人的口袋或背包里摸錢包的行為,但她和空松不同的是,空松是為自己生存,她則是被父親訓(xùn)練逼迫;空松不會動失主的證件,她則將錢包與證件全部扔進垃圾桶。
譚嵐長按彩信,玉指按上了刪除的選項……
敖滿問道:“你在笑什么?”
“我笑了嗎?”譚嵐頓了頓,說道,“我只是……想到了值得開心的事情?!?p> “在討論作案手法的時候?”敖滿不可思議地搖頭,“罷了,你不愿說就不說,抓緊時間說包良人吧?!?p> “硒冶煉工廠的車間主任啊,讓我想想——你一定查到他有個叫包騫的兒子因販毒進了少管所,”譚嵐緩緩說道,“但你想必不知道包良人參與販毒,他的兒子替他承擔了他本該承擔的后果,他的妻子亦因此出軌?!?p> “你說什么——”
“這種事情很難聯(lián)想嗎,包騫才多大,輟學(xué)販毒?包良人被有關(guān)人員找上門前,賴左月給他透了口風(fēng),于是他就讓賴左月幫助自己利用兒子頂罪,又把販毒一事泄露的責(zé)任推給常來家中的摯友松野十四松,認為是十四松向工廠告的密。”譚嵐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誚,“于是他考慮到因為硒冶煉工人常患的職業(yè)性硒中毒,用硒粉代替黑胡椒做了致命的菜,還加上鹽水蒜泥來遮掩硒粉的味道。松野十四松去他家時常吃黑椒牛柳,也沒懷疑,等松野十四松食物中毒,包良人就把他從二十五層樓的陽臺上推了下去。”
譚嵐盯著右邊的男人,稍稍提高了嗓音:“敖滿,你是不是也覺得,給這樣的人渣一棒子——實在太便宜他了?”
【肆】
一年前,二月十四日,下午。
譚嵐終究沒能攔下所有關(guān)于空松的消息。
年復(fù)一年,空松為了躲郝瑟依然不斷化名類似于王明張強這種泯然眾人的名字,然而這個昔日聰慧的少年慢慢變得英俊逼人,郝瑟的眼線認出空松的人也越來越多,可每當譚嵐忍不住為空松捏一把汗時,往往會出現(xiàn)“雙空松事件”。
譚嵐斂目傾聽賁奴向郝瑟的匯報,對自己收到的有關(guān)空松在其他城市活動的消息閉口不談,她面上不動聲色,但她的內(nèi)心正歡呼雀躍,她相信空松在他兄弟的幫助下定能逢兇化吉,贏得這場十年的賭局。
“最近辛苦你了,賁奴,去好好休息吧。譚嵐,你留一留?!钡荣S奴告辭,郝瑟犀利的目光鎖定在譚嵐身上,“譚嵐,你一向聰明能干,順從懂事,我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才提拔了你,甚至對你的賭徒父親百般包容。”
譚嵐對上郝瑟冷笑著的眼睛,心底一懔,手足發(fā)涼。
“我得不到的人誰都不能得到,否則我寧肯毀了他——譚嵐,別讓我失望?!?p> 郝瑟的話讓譚嵐意識到,即使空松贏了賭局,他也不允許她有機會再見空松,他拿捏著她的父親,他明白她也許不在乎她的父親,但她必定在乎她的爺爺奶奶,他明白她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她的父親鋃鐺入獄來刺激她祖父母本就不太健康的身體。
翌日,譚嵐將手中的消息呈上了郝瑟的書桌……
“譚嵐?譚嵐……譚嵐!”
譚嵐愣了愣,回神,她抱歉地笑笑,說道:“該說賴左月了是吧?!?p> “按你的說法,她的事我能推斷一二,松野一松是被她用煤氣和安眠藥毒死的,對吧。”敖滿說道。
“正如你所言,賴左月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她利用貓咪接近并取得松野一松的信任,但還是擔心這種需要時間的毒殺手段難以成功,所以她選擇雙管齊下?!?p> “可是她為什么不用類似氰化鉀的劇毒?而且她沒有針對松野一松的動機呀?!卑綕M不解地說道。
“很難理解嗎……賴左月看上去明媚時尚,實際上卻極其憂郁——她喜歡一個沒有人類情感的男人,賁奴?!弊T嵐用看慣風(fēng)花雪月的口吻說道,“女人一旦被多巴胺占領(lǐng)腦子,往往會做出愚蠢的事來,我猜賴左月既想完成賁奴的囑托,又不愿教賁奴覺得她心狠手辣,所以用了這么個折中的辦法?!?p> “我掐死她后在她的臥室里點燃蠟燭,學(xué)著她用針多次扎穿煤氣罐軟管的手法直接剪斷了軟管,效果你也看到了,相當不錯不是嗎?”
敖滿定定瞧著譚嵐?jié)M不在乎的表情,半晌無語:她知道她看起來也沒有人類的情感嗎?
“等一下,賁奴的囑托?”敖滿很快抓住了重點,“賴左月對松野一松的殺意來自于賁奴的囑托!?”
譚嵐似是被他的大驚小怪逗笑了,她忽然毫無形象地哈哈大笑,竟笑出淚來:“你在吃驚什么哪,敖滿,你難道就不奇怪……為什么我會對這些人的事情了如指掌?”
“敖滿,你必然不知道:賁奴是我親自介紹給賴左月的。”
【伍】
去年,十二月初。
“我們已經(jīng)盡全力去找了,請您稍安勿躁?!辟S奴低頭,用終年冷硬的聲音勸慰著他焦躁的上司。
“太晚了?!焙律藐巺柕哪抗獯塘俗T嵐一眼,說道,“我這輩子一直信奉男人該當好色如命,揮金如土,殺人如麻,酗酒如泥;膽硬如剛,視死如歸,厚義如天,心黑如漆(本句出自石達開的四要八如)——我不允許自己帶著遺憾死去?!?p> “那您的意思是……”譚嵐恭謹?shù)卦儐枴?p> “殺了他的兄弟,一個一個地殺,我就不信他不回來奔喪?!焙律赶鄬Γ瑳霰〉难凵裨趦蓚€心腹身上打轉(zhuǎn),他仿佛看出賁奴隱忍著憤怒,用沉默來表達內(nèi)心的反對,他的眼神最終落在譚嵐身上,“譚嵐,你也想見他吧,你也不希望從此與他再無交集吧——幫我,就是幫你父親,更是幫你自己。”
譚嵐呆滯地回視郝瑟,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困惑而空洞,因為她發(fā)現(xiàn)——
她,竟然無法反駁郝瑟……
“你知道松野輕松喜歡橋本喵嗎?你知道我如何找一個化妝得和橋本喵有八九分相像的女孩,讓她假裝自己被狠心的男友拋棄,激起松野輕松的憤怒和同情后央求松野輕松送她回家,再趁機讓賁奴拆除松野輕松車上的剎車片,導(dǎo)致松野輕松的車剎車失靈出現(xiàn)車禍嗎?你知道我怎么把手機和炸彈組裝成遙控炸彈,又把炸彈藏在賁奴的車上,給賁奴打電話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撥通那個手機引爆炸彈嗎?”
“你知道松野小松喜歡玩彈珠機嗎?你知道我如何計算松野小松為了運氣去玩偏僻地帶彈珠機的日期,親自雇人半路截殺他嗎?你知道我怎樣借助郝爺?shù)拿x并利用賴左月對賁奴的情意,將自己謀劃的所有事情推給反對用殺戮來解決問題的賁奴嗎?你知道我怎么打探清楚郝瑟別墅的保鏢輪換,并用計支走那些保鏢,成功在浴室里藏下裝了足量氯化琥珀膽堿的一次性微型注射器嗎?”
在笑出的淚花里,譚嵐仿佛看見了那個貪心的女人,她看見那個女人有多么想見那個男孩,多么想在他的生命中留下痕跡,多么想讓他明亮的眼睛中出現(xiàn)她的倒影。
可當那個女人成功后,她卻發(fā)現(xiàn)當初讓她喜歡得發(fā)狂的男孩,不知不覺間已從天使般敦厚善良的藍玫瑰變成了惡魔般妖冶墮落的黑玫瑰。
“是我毀了他,是你毀了他,是我們七個人聯(lián)手毀了他……”
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貪婪,是凌駕于其余六宗罪之上的;貪婪,才是人類的原罪?!?p> 譚嵐一字一頓地說完,電光石火間拿出在左兜里死死握住的一次性微型注射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注射器中的扎進自己的脖頸:“我真的很羨慕你,敖滿,你以為你什么都知道了,而事實上——你還什么都不知道。”
敖滿的瞳孔縮了縮,譚嵐手中的的注射并不是殺死郝瑟的那支——她已經(jīng)預(yù)定了自己的死期。
【陸】
二月十四日,早六時。
如果死亡是對故意殺人者最完美的制裁,為什么他還會感到痛苦呢?
回家的路上,敖滿思索著這個問題,除此之外,他的腦海里是一團亂麻。
他把譚嵐的尸體送到醫(yī)院,并聯(lián)系了警方,給的說法是“墨菊案真兇在殺死最后一人后被他發(fā)現(xiàn),兇手選擇自盡”——他想,他真的再也做不了刑警了。
坐電梯上七層,走到家前,他疲憊地伸手拿鑰匙,手卻猛地僵?。核业拈T半掩著,屋內(nèi)傳來白熾燈明亮無暇的光芒。
……這是進賊了?
敖滿把槍握在手心,驟然踢開大門,喝道:“不許動,警——”
他望著身穿刑警警服、頭戴方框墨鏡、手里抱著個繪著墨菊的檀木盒在客廳沙發(fā)上端坐的男子,半晌無話。
唐松!?
但唐松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除了他臉上沒掛著笑、沒戴金鏈、還撬了自家門外。
男子面對槍口,緩緩伸手摘下方框墨鏡,敖滿突然意識到哪里不對——眉毛!
他的眉毛一點也不粗,表情無悲無喜,敖滿越看他越覺得他面善,直到他完全摘下墨鏡,淡淡開口:“敖大哥?!?p> “松野空松!”
那一瞬,敖滿握槍的手微微發(fā)抖,譚嵐瀕死的遺言沖擊著他的心田,可他依然舉著槍,沒有放下的意思。
空松無視他手中的槍,從容地把方框墨鏡別在衣服上,他站起身,問道:“怎么,敖大哥不來瞧我?guī)Ыo你的禮物嗎?”
“別開玩笑了!你仍然活著……你活著!”敖滿忽而有些崩潰地叫道。
那為你而瘋的譚嵐算什么!
那譚嵐殺死的十個人算什么!
那內(nèi)疚到選擇失憶的我又算什么!
“你比那些人佯裝鎮(zhèn)定的反應(yīng)還要好笑,心虛能把你逼到這個份上?”空松疑惑地端詳敖滿,過了會兒,他瞅一眼墻上的掛鐘,明眸閃動,繼續(xù)道,“原來如此,想必你已經(jīng)見過譚嵐了。”
他不是空松,他不是……空松該是可愛的、依賴的、不知所措的男孩,而非眼前這被生活打磨得成熟的、獨立的、運籌帷幄的男人。
“我不知道譚嵐對你說了些什么,但你最好不要完全相信她的話。”空松看敖滿完全沒有過來的意思,他嘆了口氣,向敖滿走去。
“其實我個人不太愿意這么做,要知道魔術(shù)最無趣的,便是將機關(guān)解開的時刻?!?p> 敖滿尚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開槍,空松已大步流星走至。
“或者你也可以換一種理解方式,那些錯綜復(fù)雜的線索就像在擰魔方,想明白步驟和方法就能輕而易舉地還原?!?p> 空松一把壓下槍膛,撥動彈匣卡榫,卸掉子彈,奪走手槍,把懷里的檀木盒塞進對方手里。
“前兩天你仍是那副自以為是的傲慢樣,現(xiàn)在卻連槍都拿不穩(wěn),真好奇譚嵐到底對你說了些什么?!?p> 敖滿不禁想,他剛才竟然在躊躇……看空松這對槍熟稔的程度、這按槍的手勁,再聯(lián)想一下被扼殺的杜己、被棒殺的包良人——
“是你……墨菊連環(huán)殺人案的真兇原來是你!”
“沒錯,我是救贖的終焉,但我更是‘罪孽的根源’。”
“你的手,”敖滿指著空松的手指,顫聲道,“你用強酸燒掉了指紋!”
“雖然你意識到的時間比我預(yù)計的要晚,不過精神可嘉?!笨账牲c頭道,“對了,你的防盜門是A級鎖,太不安全,我都沒用什么專業(yè)工具,拿錫紙鑰匙隨便晃一晃就撬開了,有時間記得換鎖?!?p> 你家的鎖不也是A級鎖……你有什么資格說我!
敖滿在心中吐槽,然后發(fā)現(xiàn)話題竟被空松帶跑了,他趕緊繃著臉,質(zhì)問道:“你有什么資格對那些人……”
空松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瞥他一眼,不說話。
敖滿難得被鄙視,他在空松現(xiàn)身后幾乎停止思考的大腦重新運轉(zhuǎn),想起譚嵐說她設(shè)計謀殺了空松的兄弟,如果她說的是真的,空松報復(fù)回來雖然于法不合,但……
“等等,如果你知道譚嵐是松野家案子的主謀,為什么你會選擇與她聯(lián)手?”
“你以為不借助譚嵐掌控的資源以及她對郝瑟的了解,我單憑一己之力能在不激起郝瑟疑慮的前提下,遣散他宅邸中的保鏢并輕易除掉郝瑟?如果我有這個能力,我又何必躲他十年?!币姲綕M一副不把話說明白堅決不看檀木盒的架勢,空松好脾氣地妥協(xié)道,“更何況,我對譚嵐展現(xiàn)出的感情——就是我對譚嵐最好的懲罰。”
“展現(xiàn)出的感情是懲罰……那你選擇做我的下屬……”敖滿失聲喃喃。
空松頜首,露出一個看起來十分陽光的笑容:“敖大哥,我怎么可能讓你——錯過這些案子。”
敖滿默然搖頭,他無法想象如此干凈而純真的笑容會被鮮血浸染,譚嵐近乎癲狂的聲音再次回蕩在他耳畔。
——是我毀了他,是你毀了他,是我們七個人聯(lián)手毀了他。
“是我……錯了嗎?我不該不管你,我應(yīng)該幫助你告發(fā)郝瑟……”
“你的錯不在這里,你錯在讓我的家人枉死。”空松打斷了郝瑟,沉聲說道,“你明明清楚郝瑟和松野家有糾葛,在我的唯一的兄長罹難后你翻過他的檔案,那里面的貓膩連我這個非專業(yè)人士都能看出來,你卻自以為是地用對我的內(nèi)疚心理自欺欺人,不僅沒有追查真兇,更沒有向我的弟弟們示警,反而選擇找譚嵐催眠,偽裝自己與我不曾相識——這樣的你,有什么資格做刑警?”
“敖大哥,這是你傲慢到自以為是的后果。”
敖滿張口欲辯,但他突然記起了什么,他喉頭哽咽,手腳無法控制地哆嗦,說不出話來,他使勁呼吸,掙扎地說道:“你說的沒錯、完全沒錯……我明白了,你是來殺我的,你是來殺我這個卑鄙的、自負的小人……”
空松卻詭異地呵呵輕笑,他把玩著手中的槍,拎著槍管用槍托敲了敲敖滿手中的檀木盒:“你是不是忘記了什么?”
敖滿推開了繪著墨菊的檀木盒蓋。
他情不自禁地猜測盒子里會有些什么,他認為那里裝著毒藥、繩索、匕首等空松打算置他于死地的東西,然而他看見了一沓疊得方方正正的紙。
他取出紙,檀木盒底的圓形凹槽中嵌有六枚圓圓的金環(huán),每個金環(huán)都套住盒壁上一朵小小的墨菊,金環(huán)正中則是用不同的顏色的筆畫出的字符:紅色的“お”,藍色的“カ”,綠色的“チ”,紫色的“一”,黃色的“十”,粉絲的“ト”……
他呆呆回望空松,空松用槍口點了點紙,示意他打開。
敖滿展開紙,紙的最上赫然寫著“墨菊連環(huán)殺人案犯罪計劃書”,旁邊有松野空松的簽名和十指指紋。
“什么意思……松野空松,你這又是什么意思???”
“這是我燒指紋前,三天內(nèi)想出來的計劃書,抱歉把謀殺計劃排得這么近,因為只有這樣我才有信心完全瞞過你?!?p> “我是說你為什么要把它給我!我早已背叛了法律!我早已不能再做刑警了!我早已、我早已——”
我早已決定死在你手里了??!
“敖大哥,我希望你能為自己犯過的錯后悔,在余生中杜絕此類悲劇重演?!卑綕M面前那穿著警服的男子微微仰望,露出了一個混合著欣慰、溫情與憧憬的復(fù)雜神色,徐徐說道,“你沒覺察嗎,敖大哥,真正背負著傲慢之罪的那個人不是你——而是認為離開就能帶給家人平安和幸福的我?!?p> 敖滿把手中的東西放到一旁,抓住空松拿起一顆子彈的手腕,慌亂地說道:“不是的,你不明白,空松,你是無辜的,你不能——”
“敖大哥,松野空松的確死了,死在十年前二月二十二日的那場車禍里——你不清楚我這十年為了生存都做過些什么,誰給你如此信心來斷言我完全無辜?”空松無視敖滿的拉扯,將子彈上膛,他再次仰視上方,“你知道松野家關(guān)于藍雪花的傳說嗎?”
——藍雪花素凈雅致、孤獨憂郁,并且傳說藍雪花是天底下最不可思議的東西,可以讓你missing(此取雙關(guān),思念/失去)的人與你生死與共。
“藍雪花……”
“每當松野家的六胞胎只剩下一個,他就能看到他的五個兄弟,他們聚在他身邊,沒有去投胎,因為在遙遠的第一世,他們便約好無論世事如何變幻,他們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做兄弟——空松已經(jīng)讓他們多等了好幾天,如今余愿既了,請允許空松離去吧?!?p> 空松,空松,你不能走……你走了,我要懇求誰的原諒,我又能從誰那里得到救贖?
“敖大哥,即使空松和那六個人亡故,但我們代表的七宗罪將伴隨人類永存?!笨账晌⑿χ桓_了敖滿的手指,“請你去救贖那些需要被救贖的人吧,救贖了他們,你的靈魂就會得到原諒,而我,也會迎來真正的救贖?!?p> 【終】
六十年后,日本,某教堂,懺悔室。
“……后來,我用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人脈,讓一位熱心公益的人收購了群龍無首的郝達集團,此后我兢兢業(yè)業(yè),不敢放過任何一個害人性命的罪犯——主啊,請告訴我,我的罪孽能被寬恕嗎,我……能得到那個人的原諒嗎?”兩鬢斑白的老人背沖窗外湛藍的天空,用日語對異國他鄉(xiāng)的神父說完,長出口氣,心中堆積的沉重似乎消弭了不少。
“仁慈的主會寬恕迷途知返的羔羊,忠誠的信徒啊,你的過錯被赦免了——你已得到你應(yīng)得的救贖。”
然而,本應(yīng)滿足離去的老人霍地站起,不顧教堂的規(guī)矩拉開了他與神父之間簾幕。
那個穿著神父服、劍眉星目的年輕男子微愕,卻溫和地笑了笑,男子探身出來拍了拍老人的肩膀,重復(fù)道:“正義長存心中的刑警啊,不要再愁眉苦臉了,你已得到你應(yīng)得的救贖?!?p> “你真的……這么認為?”老人卻捂住臉,多年不曾涌出過淚水的眼眶驀然濕潤,他看著男子客氣而疏離的笑容,感覺那淚流進了心里,酸澀了干涸的心田。
老人失魂落魄地背過身,窗外碧空如洗,萬里無云,但老人依然不敢抬頭,每次瞧見澄澈的蒼穹,老人就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個人和他的五個兄弟,想起六十年前的往事,想起……想起……
——譚嵐,你需要警方的監(jiān)控記錄?這不合規(guī)矩。
——郝爺催得急,我一時沒有別的辦法,這樣吧,你在旁監(jiān)督,讓我看一遍監(jiān)控錄像就行,我只是想找?guī)讉€人。
“我真的很羨慕你……你以為你什么都知道了,而事實上——你還什么都不知道。”老人顫巍巍地從衣兜里摸出一個繪著墨菊的檀木盒,他摩挲著盒子,背對神父,須發(fā)皆白的臉上寫滿了滄桑,“神父大人,你明白嗎,我是不可能得到原諒,更不可能得到救贖的,因為不是郝瑟、不是譚嵐、也不是那個男孩——我,才是罪孽的根源?!?p> 【終章罪孽的根源?完】
【救贖?全文完】
題外話:
沒想到一上來就寫了這么個非全員也沒有CP的文章,感謝各位讀者的支持與陪伴。
日期踩數(shù)字,人名則是諧音和拆字。
一、花語
藍雪花:冷淡與憂郁,傳說能讓心中掛念的人與你生死與共
藍玫瑰:敦厚與善良,別名藍色妖姬
紅玫瑰:熱戀與激情
綠玫瑰:純真與鐘情
紫玫瑰:憂郁與夢幻
黃玫瑰:不貞與道歉
粉玫瑰:初戀與關(guān)懷
綠蘿:堅韌善良、守望幸福
黑玫瑰:獨一無二、你是惡魔且為我所有
墨菊:追悼、血的思念
二、人物與事件簡表
1、杜己:妒忌
某星巴克咖啡店前臺
嫉妒初戀賴左月和椴松確認了情侶關(guān)系,毒殺椴松
2月6日上午7:30,微量氰化鉀毒殺椴松
2月11日上午7:30,被空松扼殺
2、包良人:暴食
某硒冶煉工廠的車間主任
懷疑十四松將自己販毒之事說出,利用十四松愛吃的食物下毒
妻:阮若(軟弱);子:包騫(抱歉)
1月25日中午12:30,硒中毒引發(fā)盲目蹣跚癥致十四松死亡
2月11日中午12:30,被空松棒殺
3、賴左月:懶惰
當?shù)厣俟芩睦碜稍儙?p> 憂郁地單戀賁奴,遵照賁奴的囑托暗殺一松
1月14日晚上19:30,給一松吃下含安眠藥的可樂雞翅,用針多次扎穿煤氣罐軟管,使一松藥物兼煤氣中毒死亡
2月11日晚上19:30,被空松掐死后偽裝成煤氣泄漏導(dǎo)致失火自殺
4、賁奴:憤怒
郝達集團董事長助理
按照譚嵐的謀劃,利用輕松對橋本喵的鐘情制造車禍
1月03日凌晨3:00,拆掉輕松車上的剎車片使剎車失靈出現(xiàn)車禍
2月12日凌晨3:00,被空松用遙控炸彈炸死于奔馳車中
5、譚嵐:貪婪(松野案主謀)
郝達集團總經(jīng)理兼職業(yè)催眠師
松野家連環(huán)案主謀,暗戀空松,與空松合謀復(fù)仇后偽裝成墨菊連環(huán)殺人案真兇自殺
12月21日上午10:00,雇人暗算小松
6、郝瑟:好色
郝達集團最大股東
病態(tài)地單戀空松,松野家連環(huán)案主使
2月14日凌晨,被空松刺殺
7、敖滿: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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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自負、油滑世故,因?qū)ψT嵐有好感給譚嵐看監(jiān)控錄像,間接幫助譚嵐謀殺空松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