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候是宮禁前一刻出宮的,只是誰也不知道他和皇上討論了什么,沒傳出來一點風聲,只是街面上卻不安靜。
風言風語傳的沸沸揚揚的,都說易和煦把兵部戶部當成自己的煦王府,想要隱瞞三十五具尸體死亡的真相,很是要騙過所有百姓。
茶館里說書的都是一套套的,易和煦也知道是耳旁風,直接進了瑯玉院,“外面那些不過是無稽之談,你不用費心?!?p> 易和煦看著坐在妝臺前面描眉畫眼的周靜竹說道。
易和煦也不多說就坐在一旁看著,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周靜竹。
“睡吧?”周靜竹看了看易和煦問道。
“睡不著。你知道么。我今日去了后宮。仿佛看見了父皇和母后。”易和煦撫摸著杯子里的茶淡淡的說到。
“敏樞宮?”她好像記得易和煦提歸也的時候提過這樣一個地方。
“是啊。那是我長大的地方。父皇,和母后,算不上相愛,但是卻能夠算的上相敬如賓。母后喜歡的是父皇那為數(shù)不多的陪伴??墒且惨驗檫@點陪伴,母后丟掉了她一輩子的幸福?!币缀挽憧粗炜丈系脑铝恋恼f到。
周靜竹下意思的順著那雙眼睛看過去,天空上面淡藍藍的,看不見一顆星星一片月亮。
周靜竹其實也想了,只不過她想的不是父親母親,而是冥水鄉(xiāng),十幾年哪里是幾個月就能夠忘記的呢?
“其實,你母親是快樂的,之前她嫁給了她愛的人,這世界上有多少人愛而不得呢?”周靜竹為難的說道。
其實這種事情她不好參與,愛情這種東西,即便是上天也說不清楚誰對誰錯。
“愛而不得?如果是愛而不得或許還能夠找到一個對她好的,她心中還有一些幻想,可是得到之后,又匆匆離去,那就什么都沒了。從前的那些陪伴,想起來很有可能讓人覺得惡心。”易和煦把手中的茶喝掉,整個人團在被子里說不出來話,可是眼睛里卻好像轉(zhuǎn)著淚花。
周靜竹笑了笑,去了廂房,每一個人都有他敏感脆弱的地方。
周靜竹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易和煦已經(jīng)走了,如果不是塌上的余溫,記憶中的臉龐,周靜竹怕是會以為他從來沒出現(xiàn)過。
半上午的時候,明蘭帶著糯蘭進來了。
“王妃?!备叽蟮纳碜樱瑢捄竦募绨?,黑黃的臉龐,看上去就讓人覺得踏實。
周靜竹看了看糯蘭問道:“走這樣遠的路進都城來,還好么。”
周靜竹沒想到糯蘭能來,她自小都是冥水鄉(xiāng)的人,從來都沒離開過那里,離開那里因為不適應會給她帶來很多麻煩。
“謝謝小姐關(guān)心,挺好的,這大地方蠻繁華的?!迸刺m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糯蘭坐在凳子上面,一雙手戳著袖子,坐著小半個凳子,隨時有掉下去的風險,可是一時間周靜竹也解決不了這種局促。
這些東西只能是她自己去適應,不然終有一天她會跌倒這種地方的。這世界上的每一步都是責任,遲早都會給你帶來一些困擾的。
“你可愿意待在我身邊。你知道的,我身為煦王妃,再回去可就難了,你老子娘可都是在冥水鄉(xiāng)的?!敝莒o竹看著那一雙眼睛。
她相信她,只要她說愿意那就一直愿意,這孩子心眼實,一句話就是一輩子。
這一輩子可能就為了一句話什么都愿意放下,什么都愿意替你考慮。
十幾年來,周靜竹最是了解她,這也是為什么她最喜歡糯蘭的原因。
“我愿意,小姐,你知道的,跟著您才有好日子?!迸刺m笑了,很直白的的說道。
周靜竹直接就點頭答應了,糯蘭的選擇她改變不了,利弊她自己清楚,這樣就好。
“這院子里,現(xiàn)在有雪蘭,并蘭,還有你們兩個。能不能信的你自己琢磨著看?!敝莒o竹看了看窗戶外面的兩個大丫頭淡淡的說到。
周靜竹這話說的不明不白的,很明顯的就是在告訴糯蘭要防著人。只是到底防誰就要讓糯蘭自己琢磨了。
她要的是能耐的人,而不是什么都要她擔心,她去鋪好了路的人。
那樣的人她這里不能留,不是說心地善良,很有可能是毀了自己,壞了人家的命。
官宦人家的一個小丫頭都是有能力的人,即便是實在心腸可是卻也不能夠傻。
“奴婢明白?!迸刺m點頭,之后周靜竹塞給了她一個紅包,又問了問冥水鄉(xiāng)的事情,之后讓她下去安頓了。
周靜竹看著床榻,其實她也不清楚現(xiàn)在的她對于易和煦到底是什么樣的想法。
其實不管能不能相處,他們也是一條船上的人。易和煦和她,從圣旨下來之后就已經(jīng)是一體的了。
這個時候的圣旨親筆,根本不是后世的婚姻,小兩口你不愛我了,我不愛你了民政局走一圈你是你我是我。
現(xiàn)在的婚姻,是一輩子的,又是是皇家的婚姻,要分開除了你死我活沒有其他的可能性。
這也就是說為什么易和煦的父母只是相敬如賓也只能在一個棺槨里待著直到腐爛。
雖然周靜竹想這個時候她做不到去愛上易和煦,但是和他相互依靠一起走到最后,怕是她能夠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大概這就是生活吧,平平淡淡,說不上什么任性妄為。
易和煦知道了周靜竹把人帶回來的事情,只是這個時候的易和煦可沒有周靜竹這樣的閑心去想他們的關(guān)心,而是去思考這個案子最后到底該如何落幕。
這一次之后,兵部,戶部的人肯定會被換掉,易和安肯定不會輕易的給易和駿空隙轉(zhuǎn),所以兵部戶部的情況肯定會好轉(zhuǎn)。
可是易和煦最大的問題還是自保,他可不想到時候易和安處理了易和駿之后反過來卸磨殺驢,直接把他在扔回去,那個時候她就真的是給別人作嫁衣裳。
易和煦一只筆劃來劃去,他在想,這朝堂之上到底有多少任能夠不顧一切的幫他一把呢?幫又能夠幫到那種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