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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捭闔錄

重修版(九)

刺客捭闔錄 秋水漁 3040 2022-06-28 22:44:56

  “誒,柳清風(fēng),你今年多少歲了?我聽說,你是個老不死,已經(jīng)活了快一百多歲了。”

  一條小小山道上,手持長扇的翩翩公子行走在前,白發(fā)少年騎著青驢在后,朝著北邊趕去。

  “誒,你別不說話啊,本公子好不容易把你騙來,你不說話,那同本公子一個人去薊都城有什么區(qū)別。”

  白發(fā)少年側(cè)身騎在青驢上,低垂著頭,沒有回答。

  “喂,柳清風(fēng),你是啞巴嗎?”翩翩公子回過頭看,才發(fā)現(xiàn)青驢上的人已然睡熟。

  “去你的!”翩翩公子收起長扇,就要朝著白發(fā)少年頭上敲去,手腕卻突然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捏住一般,脫了力,連手中的長扇也掉落在地上。

  “靠,柳清風(fēng),你竟然玩陰的。”翩翩公子一臉怒色,阿憐在他身旁閃現(xiàn),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長扇,恭敬的遞給嬴正文。

  “乖阿憐,好阿憐,還好有你,不然本公子真得被他氣死!”嬴正文接過阿憐手中的扇子說到,阿憐臉色又是一陣羞紅。

  “好阿憐,可惜你不會聊天,不然本公子也不會這么悶了。”

  “對不起,公子,阿憐愚笨,實(shí)在學(xué)不會跟公子搭話?!?p>  “沒事,沒事,本公子思如閃電,世間也沒幾個人能跟我搭話?!?p>  “公子聰慧非凡,阿憐的確不如。”

  “好阿憐,你退下吧?!辟囊荒槦o語的模樣,阿憐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話,只好消隱而去。

  “唉~”嬴正文搖搖頭,無奈地嘆了口氣。片刻后,他又似是若有所思。他從懷里掏出一個果子,走到青驢面前,故意拿著果子在青驢眼前晃來晃去。

  青驢看了一眼果子,又看了一眼嬴正文,像是看一個傻子一般,沒有再看。

  “乖驢兒,你真不想吃嗎?這可是楚南國專產(chǎn)的香橘,特別甜,特別好吃,在楚南國,也只有王室才能吃得到的。可惜,他們今年只送了十個給我,另外九個我都吃了,只剩最后一個。我給你吃,你不吃嗎?”

  青驢沒有理他,繼續(xù)趕路。

  “你不吃,那我可吃了,到時候可別后悔。”

  青驢看了他一眼,像看弱智一樣,然后繼續(xù)趕路。白發(fā)少年不知什么時候醒了過來,從懷里取出一個山果,輕輕向前一扔,青驢微微抬頭,精準(zhǔn)的咬住果子,咀嚼起來。

  “我靠,柳清風(fēng),你的驢和你一樣的臭脾氣,氣死我了?!辟脑谝慌灾倍迥_。

  “我的青驢只吃我和我徒弟喂的東西,別人喂的東西,它一概不吃?!?p>  “一只臭驢子而已,脾氣還挺倔?!?p>  青驢聽到嬴正文罵它,不滿的叫了一聲。

  “叫什么叫,臭倔驢?!?p>  “公子小心!”嬴正文話音剛落,阿憐就從一旁出現(xiàn),雙手格擋在他身前。阿憐反應(yīng)已是極快,卻也沒擋住青驢的腳蹄,胸口被青驢踢中,悶哼一聲。

  “喂,柳清風(fēng),你的瘋驢踢傷我的好阿憐了,你還管不管?!?p>  “是你故意招惹在前,怪只能怪你自己?!?p>  “公子,阿憐沒事!”阿憐擦掉嘴角的血跡,輕輕說道。

  “什么叫沒事!快,讓我看看?!辟恼f著,就要去扒阿憐的衣服。

  “公子,阿憐真的沒事!”阿憐捂住衣服,臉色紅透,連耳根也紅了。

  嬴正文反應(yīng)過來,從懷里取出一顆丹藥,遞給阿憐。

  “公子,阿憐只不過受了一點(diǎn)小傷,哪里用的上通竅續(xù)命丹。這么珍貴的丹藥,公子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阿憐,你不知道,那頭青驢可不一般,你知道騎青驢的那個怪老頭是誰嗎?他可是青峰山的青觀主,萬千山上人之首,你想一想,這么牛逼的人騎的青驢,能是普通的驢嗎,那都是仙驢,你被仙驢踢了一腳,怎么可能只受了一點(diǎn)小傷???,把丹藥吃了,你要是死了,誰來保護(hù)我?!辟哪樕弦桓睋?dān)憂的模樣,讓阿憐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受了重傷。

  “可是,公子,通竅續(xù)命丹是呂丞相給公子的保命之物,阿憐怎配吃如此珍貴的丹藥。”

  “阿憐”

  “在”

  “張嘴”

  阿憐又看了看嬴正文,糾結(jié)之下,還是張開了嘴。嬴正文連忙把丹藥塞進(jìn)阿憐嘴里,阿憐閉嘴不及,正好咬到嬴正文的手指。

  “對不起,公子?!卑z連忙張開嘴,嬴正文卻沒有把手指收回去。

  “把藥吃了,聽話?!?p>  阿憐輕輕點(diǎn)頭,臉又紅起來。嬴正文笑了笑,收回手,繼續(xù)趕路。

  阿憐看著他的背影,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個雨夜,那個少年對她說的話。

  “阿憐不是可憐的憐,是同病相憐的憐,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我的阿憐?!?p>  阿憐搖搖頭,驅(qū)散回憶,她要保護(hù)好公子,一刻也不能松懈。

  “沒想到,你還挺大方?!鼻囿H上,白發(fā)少年終于主動說起話來。

  “那是必須的,阿憐是我的人,跟我吃過那么多苦,本公子現(xiàn)在闊起來了,肯定也要讓她好?!?p>  “我閉關(guān)十年,山下事知曉的雖不多,可我那徒弟嘴碎,喜歡在我面前念叨,讓我知道不少關(guān)于你的事。”

  “你知道我的事又怎么樣,難道你能用仙法阻斷傳說中的光陰長河,回到過去幫我?”

  “看來,你還不愿提起那段往事?!?p>  “往事既然叫往事,那就是過去了的事,過去了的事,還提它干嘛,浪費(fèi)感情?!?p>  “你說的對,可前面是趙武國,我們此行會經(jīng)過邯鄲城!”

  “那又如何,不是還有你嘛,堂堂青觀主,誰敢攔你。再說了,他區(qū)區(qū)一個趙武國,能攔得住你?”

  “是也,是也,小道自有術(shù)法躲避,可惜,小道術(shù)法不精,只能獨(dú)自一人躲避,帶不了你?!?p>  “喂,柳清風(fēng),青觀主,不帶你這么做人的,我那么大老遠(yuǎn)的跑來告訴你,柒仙子在薊都城的消息,你現(xiàn)在過河拆橋,知道消息后就要拋下我?!?p>  “不是小道不想幫你,是小道不想暴露身份。”

  “你堂堂青觀主,施個仙法,那不是動動手指頭的事,那些個凡夫俗子怎么會知道。”

  “薊都城有高人!”白發(fā)少年搖搖頭。

  “我靠,不會是九玄山那個老妖婆吧?”

  “聽聞矢谷主傾慕梅花派的長夫子已久,為其自斷仙緣,此次她的目的地,或許跟我們一樣?!?p>  “還真是那個老妖婆啊,完了,那老妖婆脾氣怪的很,要是遇見了,別一巴掌把我給拍死了?!?p>  “矢谷主的確脾性怪異,不過,你不惹她,想必也不會有事?!?p>  “你看我這張嘴,那是能不惹事的嘴嗎?”

  白發(fā)少年看了他一眼,示意贊同。

  邯鄲城內(nèi),小茵正在忙前忙后,替矢谷主打掃房間,她已經(jīng)打掃了兩遍,現(xiàn)在是第三遍。

  在矢谷主身邊待了幾天后,小茵大概摸清了她的習(xí)慣。沒有打掃三遍以上的房間,矢谷主是不會住的。尤其是床鋪,必須用她自帶的桃花枝鋪在上面,她才會上去打坐休息。

  忙活一陣后,總算把客棧的房間打掃的干干凈凈,小茵又將客棧的床鋪撤掉,整齊地鋪上桃花枝后,恭敬的來到房間外。

  矢谷主見她出來,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她緩緩走進(jìn)屋內(nèi),仔細(xì)檢查一番后,才到桃花枝上打坐。小茵見狀松了一口氣,最近因?yàn)榉块g打掃不干凈,她可沒少受皮肉之苦。到現(xiàn)在,她的臉上還有一條血痕,那是被矢谷主的拿花枝抽打的結(jié)果。

  小茵不敢抱怨,她記得娘親交待過的話。

  有時心里委屈時,一想到自己娘親一定也受過同樣的苦,她就在心里告訴自己,自己要堅強(qiáng),不能讓娘親擔(dān)心,要是表現(xiàn)的好,說不定回去之后還能再見到娘親呢。想到此,小茵靠在墻上,甜蜜的睡著了。

  睡夢中,小茵夢見了娘親,娘親坐在家門口,面前擺放著織布機(jī),手上拿著梭子,正在織布。不遠(yuǎn)處,爹爹和爺爺帶著草帽,頂著日頭,在田地里種辛勤地勞作著。她坐在娘親身前,娘親讓她去給爹爹和爺爺送水。

  她跑進(jìn)屋,邁過門檻,小心翼翼的端出一大碗水,慢慢的走到爹爹和爺爺面前。爹爹和爺爺接過水,大口地喝著,喝完后,都笑著摸她的頭,夸她送來的水好甜。她說等她長大,也要來田里干活。爺爺笑著說,茵茵長大,應(yīng)該像娘親一樣,在家里織布。

  她又忙跑回家里,站在織布機(jī)前瞪大眼睛看著,對著娘親說,她長大,要學(xué)織布。娘親聽完,欣慰地說到,那你可要快快長大哦。

  “嘶~”手臂上傳來的劇烈疼痛,打斷了她的美夢。小茵艱難的睜開眼,看見矢谷主正拿著花枝站在她面前,自己手臂上的疼痛,應(yīng)該是花枝抽打的結(jié)果。她立馬跪在地上,低下頭道歉。

  “蠢貨,有人來了都不知道!”

  小茵掃視了一圈屋內(nèi),沒發(fā)現(xiàn)有誰。

  “在城外,馬上就要到了!”

  “哦~,對了,我忘了你這個蠢貨是感知不到的。”矢谷主說完,離開了房間,等她走遠(yuǎn)后,小茵才捂著手臂,無聲的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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