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船回烏江
烏江碼頭。
武昌歸來船隊即將抵達(dá)，因為楊夫人感覺很不好，按楊可棟吩咐，船隊所有水手在到達(dá)前都全副武裝，做好了上岸的準(zhǔn)備。
船隊陸續(xù)停泊，每一艘船一旦停穩(wěn)，便有航運(yùn)局官吏督促民工上前搬運(yùn)，碼頭倉庫庫門大開，一艘艘轉(zhuǎn)運(yùn)的中小船舶也早在一旁候著，部分被雇傭的小船上，船老大激動地搓著手，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生意。
楊家母子的坐船由于排在后面，暫時還飄在江上，不過也等不了多久了，很快，所有船只全部停了下來。
楊可棟與妹妹扶著母親，從甲板踏下，走上了棧橋，胡管家與一眾家仆護(hù)衛(wèi)等緊隨其后。
“娘，沒什么大不了的，看樣子播州挺好嘛。”楊可棟環(huán)顧四周，見所有人都在有條不紊工作，又看著江水與遠(yuǎn)處山川樹木交相輝映，景色大好。
“那可能我又算錯了，不過也好，我們快些回家吧。”楊夫人笑著說。
“咦？二哥，你看那是什么？”左顧右盼的不止楊可棟一人，楊靈頤也在四處張望，但突然間她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東西，指著遠(yuǎn)處的天空疑惑問道。
“啊？哪里，我看看。”順著妹妹手臂所指方向，楊可棟仔細(xì)望去。
只見遙遠(yuǎn)的天邊似乎有一道道筆直的青煙，還不時爆著細(xì)小的火星，一閃一閃的。
后面的胡管家也在朝那邊眺望，突然，他臉色變了。
“大小姐，我看那像是狼煙，烽火臺在示警······”
“狼煙？”聽到這個久違的歷史詞匯，楊可棟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
楊可棟臉色劇變，盡管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點起狼煙肯定不沒有什么好事，很短時間內(nèi)，楊可棟便想到了最壞的打算。
“妹妹，你和母親馬上上船，老胡你也隨船照料?！倍虝核伎己髼羁蓷澔剡^神來，“揚(yáng)起風(fēng)帆，先去武隆?！?p> “吳江，你馬上召集水手，除少數(shù)人看守船只外其余人岸上集合?！?p> “二哥，你怎么辦？”楊靈頤問道。
“還能怎么辦，殺回去看看再說。”楊可棟冷冷說道，不過話雖如此，楊可棟卻很是沒底。
“我看我們也不必跑，播州沒了，我娘倆去哪也沒用。”這時，楊夫人卻突然插話。
“娘！”
“我看不若一起上岸吧，既然有狼煙，說明現(xiàn)在正在示警，一時半會不會有什么事?！睏罘蛉苏f道，“現(xiàn)在碼頭的人數(shù)量也不少，再加上水手，先派人回去打探消息，有了準(zhǔn)信，這些人才好幫忙?！?p> “也好吧······”古代講究孝道，盡管不太放心，一時間楊可棟卻也沒有合適理由拒絕。
“不要太慌張，如果真的有事，你爹很快便派人來。”
在楊可棟安排下，大部分水手持兵器上岸，他們與碼頭守備人員一道，用木柵欄等障礙物像安營扎寨一樣將碼頭圍了一圈。
卸貨、轉(zhuǎn)運(yùn)等工作并未暫停，只是速度慢了下來。
裝載虎蹲炮的箱子被卸了下來，放在了柵欄內(nèi)的空地上，箱子并未打開，但隨時可以打開，楊可棟覺得，即使沒有炮手，近距離下也能發(fā)揮出一定威力。
傳令兵早撒了出去，為安全起見，除了大路外，多股傳令兵還從好幾條小路同時出發(fā)，大路上，馬蹄鐵與水泥地的碰撞聲漸去漸遠(yuǎn)。
楊可棟第一次穿上了厚重盔甲，楊靈頤也穿了一套，母子三人在碼頭的營房里，靜靜等待消息的傳來。
沒料到，信使剛派出去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轟隆隆的馬蹄聲便響了起來，楊可棟不顧弄臟衣襟，趴在地上，只聽見遠(yuǎn)處似有大隊騎兵逼近，少說也有幾百人。
“戒備、戒備！”楊可棟不顧和母親解釋，急忙沖出屋里喊道，“準(zhǔn)備迎敵！”
幾道各色小旗來回?fù)]舞，這些剛從軍中退役不久的水手，或者說水兵很快便和碼頭守備部隊緊密配合在一起，柵欄后，盾牌手腰跨鋼刀，雙手持大盾，緊緊排成一排，隨后是一排排長槍兵，一丈多的長槍架在盾牌上，擺了一層又一層。再往后，弓弩手排成數(shù)排，單膝跪地，弓弩以45度角朝向天空。此外，瞭望塔，射擊塔甚至屋頂，都爬滿了弓弩手。
“馬其頓方陣？”見此情景，楊可棟暗自想道。不過，盡管不知道這陣法名字，碼頭守備的此番應(yīng)對則是在平地上步兵應(yīng)對騎兵的最好辦法。
“播州軍服！”人馬越來越近，空氣中激蕩著萬馬奔騰的聲音，瞭望臺上的觀察哨也終于看清了來人的衣服。
馬隊終于慢了下來，走到營前，前排一人大呼：“自己人?！?p> 這時，不用瞭望哨，很多人都發(fā)現(xiàn)這人便是剛剛派去打探消息的哨兵，而他身后還有一個將軍打扮的年輕人，眾人細(xì)看，正是播州宣慰使楊朝棟。
警報解除，小旗揮舞幾下，所有人收起武器，回到各自陣營，有條不紊。
“大哥是你？”見到大哥，楊可棟忙迎了上去。
“什么時候到的，母親可好？”楊朝棟一邊翻身下馬，一邊問道。
“好著呢，剛剛抵達(dá)，看到烽煙便緊張成這樣了，妹妹也在屋里?！?p> “那就好，碼頭防御滴水不漏，你治軍還真有一套啊，哈哈哈?！北婚L矛與弓弩迎接，楊朝棟卻并不惱怒，反倒是很高興。
“大哥過獎了?！睏羁蓷濎t腆笑道。
“朝棟，是你？”
“大哥，你來了？”
這時，兩道身影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孩兒見過母親大人?！睏畛瘲潉傆欣睿瑓s發(fā)現(xiàn)穿著鎧甲行動不便，于是尷尬說道“甲胄在身，不便行禮，還望母親不要怪罪?！?p> “怎么會呢?！睏罘蛉舜葠鄣乜粗髢鹤?，“剛見面，本來很多話，不過現(xiàn)在好像情況不太好，長話短說，發(fā)生了什么？”
“娘，二弟，妹妹，今晨接到情報，說云桂二省官軍大概三萬多人，換防到了貴州，我正在書房向爹稟報時婁山關(guān)方向燃起了烽煙。想必二弟命手下如此戒備，也是看到了烽煙吧？看到示警后，爹便馬上命我?guī)饲皝斫幽銈儯换夭ブ?，直接去山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