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婳請病假的半個月里,系宣傳部照常出展板、畫海報。
沒有她,地球照樣轉(zhuǎn)。
學(xué)生會綜合辦公室仍是一如既往地?zé)狒[。
林婳立在門外,瞅著自己帶出來的成員們分工明確、有條不紊地埋頭畫畫,不受嘈雜環(huán)境干擾。
心想:也好,終于能退居二線,輕松一些了。
她側(cè)頭望向遠處明艷的天空,信步走出教學(xué)樓。
大學(xué)時光,選擇參加各種社團組織,是為了鍛煉自己,豐富課余生活。
如果占用大量時間,未免得不償失。
或許,該學(xué)學(xué)周曉月,提前規(guī)劃職業(yè)方向,確定一個目標,并為之努力奮斗。
她沿路琢磨著,不知不覺走到了醫(yī)院。
星期四的下午沒有專家號,看病的人不多。
江樹診室的門虛掩著,有斷斷續(xù)續(xù)的談話聲飄出來。
林婳習(xí)慣性地探頭先瞄一眼。
一位穿白大褂的老太太站在桌邊,正是上回江樹住院時,吼過她的脾胃科杜主任。
林婳覺得奇怪,豎起耳朵,聽他們在說什么。
“留學(xué)回來的,研究生學(xué)歷,教大學(xué)英語,有雙休、寒暑假,長相自然不差,抽空見見?”
“您這不是難為人嗎?我有對象!”
“小姑娘才多大?你快三十了不著急啊?”
“我一男的著什么急?真不用您操心!”
江樹抬頭的瞬間,余光掃到門縫,一只熟悉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兩人對視了半秒,林婳轉(zhuǎn)身就跑。
“您看是不是?被女朋友聽到了,又得跟我鬧!以后有這種好事啊,您還是推薦給單身的同事吧!”
江樹說著,起身追了出去。
在醫(yī)院里狂奔,是一種挺傻逼的行為。
林婳躲進花壇,坐石凳上生悶氣。
江樹從眼前晃過,二人之間隔著一叢半人高的方形綠植,硬是沒發(fā)現(xiàn)她。
林婳心里更堵了,順手撿起一根樹枝,朝綠植發(fā)火,使勁抽打密密麻麻的葉子,邊打邊罵:“一個個的,無視我的存在,看不見我,打死你!打死你們……”
口袋里手機在響,她全然聽不見。
不一會兒,江樹尋著鈴聲找過來,哭笑不得道:“你干嘛呢?”
林婳一怔,噘著嘴換了個位置,繼續(xù)抽樹葉。
“那邊有攝像頭,保安要來啦!”江樹故意嚇唬她。
林婳信以為真,四處張望。
“老婆,有事回家說,別在外面亂發(fā)脾氣?!?p> 江樹趁機扔了她手里的樹枝,牽著人往馬路上走。
林婳一把甩開道:“動作別這么親密!被你的情況碰見,唾沫淹死我!”
“我哪有情況?瞎說!”
兩人拉拉扯扯的,到了江樹的住處。
一進門,林婳鉆進房間,用被子把自己整個人蓋住,甕聲甕氣地說:“我想安靜會兒,你忙去吧!”
江樹豈敢讓她一個人待屋里胡思亂想,湊床邊說:“杜教授年紀大了,拎不清!你跟她慪什么氣?”
“她清醒得很!只怕是早有預(yù)謀,巴不得我和你掰了!最近不小心撞見的,就有兩件!鬼曉得還有多少藏著掖著!”
江樹聽著聲不對,伸手扒她的鬢角,觸到一片濕潤,放嘴里舔了舔,咸味的。
心里咯噔一下,慌道:“沒有了!雖然三甲醫(yī)院未婚的醫(yī)生很搶手,但我是精神科的呀!工作證亮出去嚇死人!稍微正常點的都繞開走,就你把我當個寶!”
林婳翻了個身,不說話。
江樹隔著被子抱她,輕聲道:“你憑良心說,我對你怎么樣?真是……恨不得把什么好的都給你,還有哪里不滿意?別哭啦……”
“我沒哭!”林婳趕緊擦了,露出腦袋。
看著她倔強的眼神,紅紅的鼻頭,江樹差點破功笑出來。
“老婆,等你明年滿二十歲的時候,我們?nèi)グ呀Y(jié)婚證領(lǐng)了吧?”
?。?p> 林婳微愣,眼珠來回轉(zhuǎn)動了幾圈。
午后的柔光籠罩在二人身上,氣氛暖融融的。
“會不會……太早?”她問。
年少時的情緒全在臉上,林婳抑制不住自己上揚的嘴角,害羞地往被子里縮。
江樹扯開被角,撓她癢癢,咬牙道:“你這個磨人的小精怪!成天折騰我,早點收了,我還能多活幾年!”
“哎呀!啊哈哈哈!”林婳受不了,轉(zhuǎn)移話題道,“你手機響啦!不看看是誰打的嗎?”
江樹哼了聲,掏出手機接聽,特意按開免提。
“秦醫(yī)生!你去哪兒了?病人等不及,一直在罵我!”
聽助理的聲音,像是快崩潰了。
“五分鐘,堅持一下,馬上來!”
江樹掛斷電話,瞧了眼時間說:“現(xiàn)在才三點多,沒其它事的話,四點半我就下班了,晚上想吃啥?”
“隨便!”
林婳應(yīng)著,肚子有些餓了,下床到客廳翻儲物柜,找零食吃。
江樹臨出門,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回頭說:“老婆!書房里堆了好多禮品,有一部分是我媽拿過來的,其余是同事和病人家屬送的,我沒時間收拾,你能幫忙清一下嗎?喜歡的自己留著吃,不喜歡的送人或者扔掉,都行!把那塊地兒騰出來,我準備買個小桌子給你寫作業(yè)!”
“喔!”
林婳來了精神。
她覬覦書房的那些禮品已久,只是有的盒子看起來很高檔,江樹也沒說可以拆,便不好貿(mào)然去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