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著羅汐的面接聽電話。
“你在哪兒?”醫(yī)生陡然問了問。
雖覺得奇怪,林婳還是回答道:“我在同學(xué)家,有事嗎?”
電話那邊,驟然停頓了幾秒,沒出聲,林婳下意識得補充道:“女同學(xué)!”
“你好像很喜歡到女生家里過夜?!贬t(yī)生似笑非笑地說。
“這……好朋友之間,互相到對方家里玩,很正常吧?再說,我也沒幾個朋友……”
話音未落,羅汐聽出了端倪,插嘴道:“有情況啦!盯這么緊!”
她激動地一躍而起,手上的油都沒擦,繞到林婳旁邊,耳朵都快貼到手機殼了。
林婳趕緊捂住聽筒,小聲道:“別瞎說!他是我的心理醫(yī)生?!?p> 她對羅汐做了一個“虛”的動作,轉(zhuǎn)而對醫(yī)生說:“不好意思啊,醫(yī)生,我這個同學(xué)比較鬧騰,沒什么事的話,我掛了???”
醫(yī)生連忙囑咐:“我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有事一定要跟我打電話!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p> 電話掛斷后,林婳對羅汐不滿道:“我接個電話而已,你就不能安靜一點?”
羅汐重新坐到對面,手舞足蹈地說:“婳,這醫(yī)生有問題!說出來你別不信,我的第六感很強烈,它告訴我,那個老男人想控制你!”
“你怎么知道他老還是不老?”林婳瞪了羅汐一眼說。
“能當上醫(yī)生,至少快三十歲了吧?大你多少?算算,不老嗎?”
羅汐兩手一攤,分析地頭頭是道。
林婳無從反駁,才發(fā)覺自己竟無法容忍有人講醫(yī)生的壞話,她想了想,說:“你和段喬怎么樣了?別總記著說別人,自己的事弄清楚了嗎?”
“段喬啊,打架鬧事,被學(xué)校開除了,我和他在私奔的路上,被雙方家長發(fā)現(xiàn)并阻止了,然后,我媽就找關(guān)系把我弄到了新校區(qū)?!绷_汐說得輕描淡寫,貌似跟她沒什么關(guān)系。
“你竟然能做出私奔這種事!真讓人刮目相看吶!我就不明白了,圖啥呀?因為段喬長得帥?想過未來嗎?”林婳搖搖頭,揶揄道,就差給羅汐鼓個掌了。
“你沒談過,不懂!有的事就好比這棟房子,今天還在,說不定明天就被我爸拿去抵債,哪兒顧得了將來,能享受一天算一天?!绷_汐低頭道,看似無所謂的眼神里,浸出了幾分傷感。
“那……談戀愛是什么感覺???”林婳若有所思地問。
“就是你總想跟他在一起,哪怕很傻地站在操場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也很幸福?!?p> 羅汐說完,開始收撿碗筷,林婳也幫著清理。
“我來收拾,你不用管,有洗碗機?!绷_汐按住林婳的手說,“你去洗澡吧?浴室的柜子里有一次性的牙刷和毛巾?!?p> “喔!你的房間在哪兒?”林婳問。
“離大門最近的那一間就是?!绷_汐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我參觀一下你的香閨??!”林婳開門的一瞬,羅汐猛然沖過來,大喊道:“別!”
然而,已經(jīng)來不及了,林婳被眼前的景象震到石化一般,佇立在門邊。
偌大的床上,堆滿了衣服、包包、零食之類的雜物,完全看不見床單是個什么花色。
鞋子散落在房間各個角落,地板上還有瓜子皮、果仁、餅干碎屑等,壓根就沒有下腳的地方。
林婳定了定神,終于找回了語言功能,感嘆道:“蒼天吶!這是人住的嗎?狗窩都比這兒強!”
“早上出門太匆忙,沒來得及清理,給我五分鐘,馬上弄干凈!”羅汐牽強地解釋了幾句。
她風風火火地跑到院子里,拿了個掃大街專用的巨型掃把,一氣呵成地將所有垃圾,從房間推到大門外,然后,關(guān)門前把掃帚也扔出去。
再用床單把一整床的東西包起來,拖到陽臺上,最后從壁柜里取一套新的床單被褥,鋪好,整個過程確實只用了四五分鐘。
林婳看著最終的成果,盡量暗示自己不要去回想之前的畫面。
好不容易洗了澡,有塊干凈的地方躺著,林婳實在是困了。
羅汐卻在一旁嘰嘰喳喳地,想跟她繼續(xù)聊天。
“婳,你還記得那天,段喬喝醉了,闖進女生宿舍的事嗎?”
“你打段喬的時候,他沒還手,問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打他做什么,他不打女人?!?p> “結(jié)果你說,你叫江樹,打他是給個教訓(xùn),不準再欺負林婳。”
“你放心啊,段喬那天喝多了,早記不清了,我和王玲也沒到處說?!?p> “汐,你不怕我嗎?”林婳閉著眼睛問。
“不怕啊,你在我心目中很神圣的!”
“我跟你講個靈異事件:去年,你離開老校區(qū)的那個夏天,寢室里有超多蚊子,每天早晨起來,其她人全被咬成了豬頭,只有我,身上一個包都沒有,你猜為啥?”
“因為我睡在你那張床上!”
“你可真能扯……”林婳嘟囔了句,睡意來襲,自動屏蔽掉了某人的叨叨,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