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不公
可能是多年的職業(yè)病作祟,閻白既然跟趙年年說在“進來嘬一口”兼職了,職業(yè)病不允許她漏出任何破綻。
于是兼職生閻白上崗了。
雖然她沒做過奶茶,但是所有流程她看一遍就會了,真正的兼職生石光耀微微顫顫,“老……閻白,有人點單?!?p> 自從他知道這個小姑娘就是這么大一間奶茶店老板并且老板課余時間會親自過來幫忙之后他心情一度復(fù)雜。
閻白剛把一大罐原味奶茶放回冰箱,甩了甩手,站在柜臺前,“要點什么?”
新來的客人是高一八班的小孩,常熙元和他的小伙伴們。
小伙伴們照常跟閻白打招呼:“副連長我們來給你捧場啦~”
只有常熙元看著石光耀進后廚拿材料,很是不解,“……他為什么叫你老閻白?”
閻白:“……要點什么?”
“哦哦,”常熙元認(rèn)真看電子菜單,他還是第一次來這里,聽說這里的招牌奶茶很好喝,而柜臺上兩個電子屏,薄荷奶茶作為招牌就占了一整個,“老板喝了都……”
稍頓,他看向閻白,“你們這老板挺有個性啊。”
“……”閻白皮笑肉不笑,“是呢?!?p> 下班之前,閻白將工作馬甲卷巴卷巴塞進柜臺抽屜里,用力敲著電子菜單,鄭重其事地對石光耀說:“在我下一次過來之前把這個奶茶換一個名字把這個頁面換掉,我不想再在菜單上看到‘老板’這兩個字,你明白我意思嗎?”
石光耀身為年長她幾歲的大哥哥,在閻白面前依然微微顫顫,“明,明白!”
雖然他明知道閻白只是個在海德高中念高三的十八歲高中生,長得又人畜無害看上去香得一批,擱外面石光耀當(dāng)然是多看兩眼心說這姑娘好可愛,但一知道她是老板之后,他就很害怕她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
第二天中午,常熙元又來跟閻白蹭桌了。
他好像并沒有把上次閻白奇奇怪怪的話放在心上。
閻白發(fā)現(xiàn)飯?zhí)美锎蟛糠侄际谴┲7模咭坏暮苌倭?,好像最近高一集體在練什么,她昨天回教學(xué)樓時好像看到高一不知道哪個班的在操場排著隊跳,也不知道在跳什么,但她也沒問常熙元。
常熙元還是坐在趙年年旁邊,閻白對面,還是一句熟悉的“師姐好”,這次趙年年沒躲,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fā)地吃飯,耳根通紅,偶爾才快速瞟一眼常熙元。
常熙元沒注意,閻白看到了。
她正欲跟趙年年說點什么,趙年年突然往旁邊看,叫了一聲“老師好。”
路過的文吉育女士是也。
文女士笑吟吟地跟趙年年打招呼,看見同桌的閻白,詢問她的近況。
高三學(xué)業(yè)實在繁重,就算前兩年嘻嘻哈哈地混過來了,到了高三所有人也都想拼一把,文文幼兒園園長文吉育女士每天來記晚自習(xí)出勤率、盯大班孩子們喝水,而閻白近幾天永遠(yuǎn)都是下午放學(xué)鈴一響就走、晚自習(xí)踩著鈴聲來的,文女士詢問過后得知她在那家新開的奶茶店兼職。
她現(xiàn)在在吃飯,餐盤里清透的湯跟飯泡在一起,菜色就只是紅燒茄子和一塊雞排。
一個瘦小的、看起來病殃殃,風(fēng)一吹就倒的女孩子,背井離鄉(xiāng)來到這里,家人不在身邊,看家庭地址是一個g省的偏遠(yuǎn)城鎮(zhèn),都念高三了,成績不錯,再加把力什么211什么985都不是問題,卻還要擠出時間去打工,文吉育迅速將她定義為家境清寒又堅強自立的新時代好青年。
文女士握著閻白的一只手,眼中泛淚,“那你就好好干,實在有困難就來找老師,知道了嗎?”
世界上每個銀行都存了不知道多少錢、單是每個月的利息就足以供底層階級家庭一輩子衣食無憂的閻白:“?”
閻白一臉木然:“……我知道了,謝謝老師?!?p> 文女士很是憂愁地嘆了口氣,將對閻白的憐憫都寫在臉上了,低喃一句“老天不公”,惆悵若失地走了。
閻白不太能理解這種莫名其妙的友好,就見趙年年將文女士同情的表情復(fù)制粘貼,“原來你兼職是……”
她說著又不說了,只是將自己的紅燒肉夾了幾塊最好的給閻白。
閻白:“???”
閻白看向常熙元。
常熙元很是復(fù)雜地看著她,也慢慢嘆了口氣,“以后想吃什么,熙元哥哥給你買?!?p> 閻白:“……”
好生氣,想買棟樓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