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過去,進行射箭和攀巖這兩項相對冷門的運動,因為沒有比較,羅嚴的對手通常只有自己,一次次逼近或打破自己曾經(jīng)的記錄是他除了通過文學(xué)創(chuàng)作馳騁在想象力海洋之外的最大樂趣。
但是如果有對手,羅嚴對待自己會比沒有對手時還要狠!
高大的歐式鐘樓上,除了每層樓之間的屋檐,略有凸起的裝飾用鐵牌,掉漆的小型石像雕塑還有凹陷的窗沿之外,可供抓手的只有每塊灰褐色石磚之間不足半厘米寬、半厘米深的縫隙,甚是兇險。
雖然過去羅嚴也嘗試過許多次徒手攀巖,但那都是在有一定保護措施的情況下,而此刻的他除了雙手雙腳之外,別無他物。
可他很清楚對于專業(yè)的攀巖愛好者來說,最忌諱的就是心生畏懼。
一旦恐懼后怕,四肢就會不停使喚,精力就容易不集中,身體就會不自主地發(fā)沉。
那樣的結(jié)果就只有一個——摔下去。
這要是真的一個抓空打滑跌落下去如果換作是過去的羅嚴至少落個高位截癱,如今身體在玩家等級與強化劑的雙重加持之下雖不至此,但也估計夠嗆。
最重要的是一旦落下就意味著之前所爬的高度前功盡棄,只能眼看著要到手的空投落入別人的手里。
所以這種情況下無論如何都不能感到畏懼,要拋去所有后顧之憂,憋著一股勁直上,猶豫不得。
甩了甩手,那防止手部被玄弓弓弦勒出血痕的三指手套于羅嚴的指尖向下延展生成,手套可以加大摩擦也能避免一時手滑。
羅嚴屏息凝神,控制著自己呼吸的節(jié)奏,全神貫注地向上爬。
在攀爬人的主觀上,自己向上移動的速度并不快。但事實上如果此刻鐘樓下有人的話,在他的眼中羅嚴和大黃牙的速度就和四足獸類在平地上爬行的速度無異。
僅僅八九秒鐘的時間,羅嚴已經(jīng)向上攀爬了近十米,差不多位于鐘樓的中端位置。
“鐺!鐺!”
就在這時,羅嚴聽到側(cè)面大黃牙的方向傳來了異響。
那是一種利器磕在石磚上發(fā)出的聲音,就好像開墾土壤的農(nóng)民一鋤頭下去恰好敲中了一塊花崗巖所發(fā)出的聲響。
羅嚴余光看去,發(fā)現(xiàn)那大約只在自己側(cè)下方兩米遠處的大黃牙手里居然拿著一柄鐮刀。
一柄泛著深紅色血光的大鐮刀,刀面彎曲詭異,鋼柄足有一米長。
“咣當!咣當!”
大黃牙竟把自己的武具當做了用來借力攀巖的鐵鎬!
鐮刀的刀鋒在石磚縫隙間連續(xù)砸出多個凹陷的口子,大黃牙順勢而上。
眼看著就要追上羅嚴,大黃牙突然抬起頭,緊咬牙關(guān)不管不顧地揮舞著鐮刀朝上方砸去。
說時遲那時快,羅嚴一個抬腿躍起,左手牢牢抓住上方內(nèi)凹的床沿,然后右手順勢攀上,膝蓋彎曲,雙腳收起交疊于臀部后方。
“咣!”那駭人的鐮刃就砸在起初羅嚴腳踝所在位置,直接將一塊灰褐色的石磚擊打得粉碎。
大黃牙的武具鐮刀在攀爬的過程中既可以揮舞著發(fā)起攻擊,還可以作為工具借力。
而羅嚴就沒有這么幸運了,完全借助手勁與兩臂力量支撐整個身體重量讓他根本沒有機會使用玄弓進行回擊。
所幸是羅嚴全力攀爬之后的速度足夠快,始終領(lǐng)先大黃牙一個身位。
快接近鐘樓頂時羅嚴未借助任何工具卻尚有余力,而大黃牙卻明顯變得吃力了。
距離樓頂只有半米距離時,羅嚴直接雙手蠻勁一使,如同餓虎撲食般向上躥過去,手腳并用地沿著傾斜的樓頂紅磚沖上。
此時距離箱子不過三步的距離,頗為迷你的小型手提箱把手恰好掛在尖頂之上。
箱子在耀眼的陽光下折射出一種相當晃眼的亮橙色,如同一個珍貴的珠寶盒。
就在這時,羅嚴的側(cè)下方傳來一陣瓦片破碎劃落的嘈雜聲,接近著是一聲急切的哀鳴。
“救我!”
羅嚴的動作略停頓,微微側(cè)身后發(fā)現(xiàn)大黃牙大半個身子懸在空中,原來他好不容易攀上的那一側(cè)紅色屋瓦竟然成片脫落,致使他又倒滑下去。
大黃牙脖頸與臉部青筋暴起,緊緊咬著牙,完全憑借一只手的力量抓住屋檐骨架凸起的一角,極力掙扎著讓自己不會立刻從二十米的高度直落下去。
“東西......不,不要了,幫我......我還不想......死!”大黃牙痛苦地吐出這幾個字,腫脹發(fā)紫的手扣著屋檐,從尚有手背露出滑落到幾乎只剩下手指,另一只手上的鐮刀已不見蹤影。
“救......救我。”
那一瞬間羅嚴的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念頭,但主要還是對強化版的影魔有所忌諱。
最終羅嚴略一心軟回身半步伸出手將大黃牙拉起,還沒等大黃牙站穩(wěn)腳跟,羅嚴又立刻掉頭奔空投而上。
然而被羅嚴救上的大黃牙卻又猛地握起武具,舉鐮向羅嚴下方的屋瓦砸去。
“砰嘩!”
本就年代久遠失修、甚是脆弱的紅色磚瓦再度破碎脫落,露出一個大洞。
羅嚴一個跳起躲過,伸出手距離空投手提箱只有咫尺的距離。
“砰!”又是一鐮刀下去再次砸碎一片屋頂。
“轟!”
那一剎那,整個鐘樓殘存的樓頂連帶著空投箱整個塌陷下去。
羅嚴高高躍起,指甲于手提箱的外表面劃過,眼看著箱子朝下方塔樓內(nèi)的掉落。
片刻后,失去落腳點的羅嚴也跟著一起跌落進塔樓內(nèi)部的頂樓平臺,大黃牙有人揮舞著紅鐮一同躥下。
卻沒想到橙色的手提箱和一堆碎磚破瓦墜向盤旋而下石梯的正中央,恰好從鏤空的位置跌下去。
“砰!”一聲箱體落地的巨響于下方二十米處的樓底響起。
艸!白爬了!
羅嚴正懊惱后悔,眼前又是刀鋒來襲。
“呼!”
羅嚴一個翻身側(cè)閃,躲過迎面朝他而來的鐮刃。
眼前大黃牙的咬牙聲咔咔直響。
果然,這場游戲?qū)τ谟行┤藖碚f早就沒有承諾與感恩可言,只有最原始的個人欲望!
大黃牙眼中精光暴起,一道道鋒利的紅光如疾風(fēng)驟雨般揮霍而至,羅嚴憑著下意識一一僥幸躲閃。
這種情況下他根本找不到機會脫身下樓去拿回空投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