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神看了銀離一眼,伸手捋了一下下巴上壓根不存在的胡子,說道:“鎖瘟盒其實(shí)就只是個盒子,壓根沒有外界傳的那么神?!?p> 銀離:“那是為何?”
藥神:“里面裝的其實(shí)就是瘟神老祖做的毒藥。裝的多了,混合在一起,藥性發(fā)生了變化,就成了瘟疫?!?p> 銀離翻開書,書的扉頁畫了一張潦潦草草的畫像,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瘟神兩個字,頭發(fā)凌亂地蓋在臉上,眉眼也沒有神采,上面寫著些成仙成神的生平,再有就是各種毒藥的介紹,在倒數(shù)第二頁,畫了一張圖,正是鎖瘟盒的樣子,上面簡短地介紹著尺寸和作用。
就如同藥神說的那樣,鎖瘟盒就只是一個盒子。
銀離:“他為什么做毒藥?”
藥神:“因?yàn)樗翘觳牛瑒e人做解藥,他做毒藥,以毒攻毒也是一種方法?!?p> 銀離:“你為何這么了解他?”
藥神:“同門,非要追根溯源的話,算是我的小師叔吧?!?p> 銀離:“你還知道些什么?”
藥神:“瘟神性格孤僻,不招人喜歡,大概所有的天才都會有點(diǎn)小毛病吧,像你這樣沒啥毛病的,也是上萬年難得一見。”
銀離:“……”
藥神:“其他的我也不怎么清楚了,你可以找你師父元清真君問問,他應(yīng)該知道的更多,對了,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妖界之人做的?”
銀離神色凝重,他想過這個可能,如果是妖界之人所為,那人對天界不僅是了如指掌,功力也深厚到可以在天界來去自如而不被發(fā)現(xiàn),但是比起這個可能,他更擔(dān)心此人是天界之人。
因?yàn)槟菢?,意味著天界的防御存在著一個漏洞,一切的消息都有可能通過這個漏洞傳遞到外界,這對天界是極為不利的,也會導(dǎo)致仙界在即將開啟的大戰(zhàn)中處于被動的位置。
銀離:“你覺得此人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藥神:“,若是天界之人,此人要么位高權(quán)重,要么無名小卒?!?p> 銀離:“天界不就這兩種人?”
藥神:“那可不是,比如我這種算是位高權(quán)重嗎?不算,說是無名小卒嗎,也不是?!?p> 銀離:“為什么是這兩種人?”
藥神:“一種不被懷疑,一種不引人注意?!?p> 不錯,應(yīng)凡屬于無名小卒那一類,在天界仙階之人多如牛毛,只要不做什么特別出格的事情,壓根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銀離將書又翻到了扉頁,看著那張?jiān)愀獾漠嬒?,生平:“東秀國人,二十歲因病辭世后飛升成仙,年八百升為上仙,年兩千飛升亞神,年八千升為神君,一萬兩千歲時為了飛升上神,鑄下大錯,被處以天雷極刑,魂飛煙滅?!?p> 除了最后那兩句,這個履歷和飛升速度在天界可以說是惹人羨慕嫉妒恨了,但是從藥神所描述的看,瘟神并不像是那種追逐名利,一心只求飛升之人。
著實(shí)蹊蹺,但是瘟神已經(jīng)故去幾萬年了,斷不可能復(fù)活參與策劃此事,銀離回想起太華殿那日眾人的反應(yīng),眼神瞬間變得犀利。
“此人必定位高權(quán)重?!?p> 藥神:“為何?”
銀離:“應(yīng)凡是向凡人尋仇,不會在意此人身份,只要與他有所助力,便來者不拒,但是能讓狼妖臣服與天界之人合作的人,無名小卒必定壓制不了那狼妖,所以此人若在天界,必定術(shù)法地位非常人所及?!?p> 藥神停下了要送葡萄進(jìn)口的手,突然探身,悄聲說道:“朗逸?”
位高權(quán)重,神君之位,術(shù)法高深,都不錯,但絕不會是他。銀離搖了搖頭。
“太華殿上,三言兩語便被激將的出手,一刀將狼妖斃命,城府不夠,做不來如此周密的計(jì)劃?!便y離回他,微微移了移身子,與藥神拉開了距離。
藥神:“那我也想不到是誰了,總不能是那些遁世的老神仙干的吧,將瘟疫放出來讓人懷念一下瘟神老祖,也沒聽說瘟神和誰有親戚啊,沒事閑的?”
銀離不想與他在扯這些廢話了,前一段時間藥神忙得四腳朝天,這些天就在他的閣中吃喝玩樂,反正是無心正事,與其聽藥神胡亂猜測,不如自己去湫水河畔看一看軍中狀況,如果有異樣,也好及時處理。
湫水河在天界極南,寬千丈,東起吳南,西至長淵,水色是滲人的墨藍(lán)色,深不見底,凌于上空只覺水色深得如同墨一般,似乎能將人一口吞噬進(jìn)去。
河畔的兩側(cè)駐扎著天界和妖界數(shù)十萬大軍,天界在北,妖界在南,兩軍已經(jīng)在此地駐扎了三年有余,誰也沒有要動手開打的意思,但是誰也沒有要撤軍的意思,就這么對峙著。
據(jù)前方的探子報,妖王洛喬壓根就不在大帳之中,一直在妖界。如此陣勢,天界自然也沒必要過于重視,只留了幾位司戰(zhàn)之神駐守,齊玄和尹嵐兩者雖說是被罰到這里來的,可是兩人畢竟都是亞神,軍中也無人敢怠慢,吃住待遇與軍中的將領(lǐng)一般無二。
如今是春末,河畔的湫花將殘未敗,在春日溫煦的日頭下,帶著一種殘破的美感。就在這副場景中,銀離看見了一個人,身上穿著天界的鎧甲,在仔細(xì)地采擷著湫花。
齊玄感受到有人一直在注視著他,起初也沒有在意,直到這目光變得強(qiáng)烈,甚至帶著一股令他不適的威壓時,他抬起了頭,花田的另一端站著身穿銀袍的男子,恍惚之中他以為自己看到了江珞瑜。
珞瑜竟然來看他了,齊玄的內(nèi)心興奮到極點(diǎn)。他向著銀離奔去,離得愈近周身的壓力愈大,直到他看清楚了銀離的臉,并不是江珞瑜,銀離的那張臉更俊美卻也更具有攻擊性。
齊玄手中是一大束湫花,淡紫色的,絨絨的感覺,細(xì)長的莖被掐的幾乎一般長,那花一看就是精心挑選的,沒有一朵有凋謝的意思,都開得很好。
銀離想起司衣殿中一束一束的湫花,想來應(yīng)該都是齊玄送去的。
還未及銀離張口問他軍中的情況,齊玄便按捺不住自己的關(guān)心,“,上神,江珞瑜的傷好了些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