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坐在房中,窗外,天陰沉著,雨在下,淅淅瀝瀝的雨滴落在竹葉上,游廊掛著一只鳥籠,里面鸚鵡站著似在打瞌睡,新來的侍女在鳥籠里添了點水,起風時,幾絲雨飄入廊中,屋里,名叫望月的侍女把重新添了香片的手爐遞給容初,容初放到膝蓋上,她用手指勻著陶瓷盒中胭脂,也不涂,只是無所事事打發(fā)下時間。
望月幫容初梳著頭發(fā),按容初的要求,只梳起一個簡單的發(fā)髻,并未挽起,她身上衣裳,也是在家穿的常服,半新舊,顏色多為淺色或素色。
望月一邊梳著頭發(fā),一邊輕輕道:“少夫人,少爺今天還沒來呢。”
“隨便他?!比莩醴畔码僦?,看向銅鏡中倒映出的模糊的自己。
“少夫人,您就不擔心......是哪位絆住了少爺嗎?”望月梳好頭發(fā),她神色擔憂,眉頭仿佛一直舒展不開。
容初知道那個男人有三妻四妾,但是她不關(guān)系他究竟在誰那里,梳妝后,她坐到書桌那邊去,桌上,鋪好了宣紙,研好了墨,洗筆池中換了干凈的水。
望月問容初:“少夫人是要寫字?”
“不寫?!比莩醢焰?zhèn)紙拿開,收起了宣紙,她拿過書來,對望月道:“你先出去,我一個人安靜會?!?p> “是,少夫人?!蓖掠谑窍扰萘瞬璺旁谝贿?,暖爐中加了炭,然后過去把打開的窗掩上,最后走出這個房間后她把門輕輕關(guān)上。
容初看的是野史,接著昨日的內(nèi)容,有接著看下了去。
已經(jīng)第三日了。
越星辰還沒找到她。
正這般想著,后邊窗上傳來了幾聲輕輕的敲在木窗框上的聲音,就幾聲,然后就停了。
容初聽見了,但她沒馬上行動,而是出聲叫了下:“望月?!?p> 門外望月立即應(yīng)了聲,然后推開門來,問:“少夫人,有何吩咐?”
“你去看看,少爺究竟在何處?”容初道。
望月愣了愣,然后笑了起來:“好的,少夫人,我這就去問問?!?p> 門重新關(guān)上。
支使開了望月,容初才放下手中的書,走到書桌后的窗,她推開窗,向外看去,窗外是一片竹林,有溪流在其中穿過,連接著庭院外的活水,雨落在溪水上,打亂了倒映在水面上的一片竹林。
她沒有看見人。
忽然聽見窗下有聲音:“容姑娘,我在這?!?p> 容初低頭看,發(fā)現(xiàn)有人蹲在窗下,整個人被雨水淋得濕漉漉的,唯有抬頭看她的眼眸,明亮又清澈。
“越星辰?”容初伸出手,往下觸碰到他的臉,觸手的溫度雖有些涼卻仍帶著幾分暖,她一霎間生出難以言明的感慨,說:“終于等到你了?!?p>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痹叫浅揭蔡鹆耸郑谌莩醯氖质栈厝ブ?,他食指輕輕勾住了她的尾指,露出笑容來:“容姑娘,我好想你?!?p> 容初眨了眨眼,愣了愣,她忍不住另一只也伸了出去,看起來就像半個身體都探出了窗框,她另一手捏住了越星辰的臉頰,擰了擰,說:“再不來,我就自己出去了?!?p> “哇...痛痛痛......別別別!”越星辰忍著痛半蹲起了身:“容姑娘你要是出去我就要重新開始的啦?!?p> 容初瞇了瞇眼,松開了捏著他臉的手,裝作聽不到他剛剛的話,維持著自己作為游戲角色的身份,就去拍了拍他牽住自己的手:“別鬧,我先出去,不然等會侍女回來就被發(fā)現(xiàn)了。”
“好?!痹叫浅节s緊站起來,舉起雙手來:“我接著你?!?p> “不用?!?p> 回答他的是額頭一彈指,容初直接按住窗臺利落的翻身就出去了。
劇情的對話框出現(xiàn)到恰到好處。
“一炷香的時間后,少爺和望月就會出現(xiàn),少夫人的逃跑就會被發(fā)現(xiàn),如果逃跑,就要一直往東,祈禱不要被人追上吧,如果潛伏在房內(nèi),或許有一機會絕地反殺,是逃跑,還是潛伏,你會怎么選擇?”
“選擇一:一直往東。”
“選擇二:潛伏在此?!?p> 容初轉(zhuǎn)頭,看住越星辰,問他:“怎么還不走?”
在越星辰的認知中,容初依然是個看不見對話框的游戲內(nèi)NPC,所以她這一問,在他意料之中。
“容姑娘,想問問你?!彼行┆q豫了:“如果我們不逃,有沒有機會,反殺那個人。”
容初挑了挑眉,毫不猶豫就道:“不試一試,怎么知道。”
“好,那就試一試?!痹叫浅揭蚕露藳Q心。
兩人又重新翻身進房間,容初把越星辰藏到另一個小居室的儲物箱里,關(guān)上窗后,她把外面的衣衫也換了下來,想換一件干凈的看不出雨滴痕跡的。
而這時候,敲門聲響起。
男子的聲音傳來:“夫人,我進來了。”
說罷,他推開了門,正巧看見容初褪下外衣,頭發(fā)松散的樣子,他怔了怔,轉(zhuǎn)而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夫人?!彼麚]揮手,讓望月退出去關(guān)門,然后接著道:“看來一日不見,夫人也很想念我啊?!?p> 容初把脫下來的衣服丟到衣架上,正要換上干凈的,男子已走過來,他看了看衣架上的衣服,就轉(zhuǎn)向了容初,他伸手幫容初穿上干凈的衣服,在她未系上腰帶之前,順勢攬住她的腰,他的吻密密的落在她的脖子上,讓她忍不住側(cè)過頭。
“喂!”容初正要出聲阻止,卻被他攬住腰轉(zhuǎn)過了身來,還未說話,唇已被堵上。
他的溫度覆蓋著她的,親吻得繾綣溫柔又不舍。
“夫人......”他嘆息一聲:“我真想真的,叫你一聲夫人?!?p> “你明知道,這是假的?!比莩醯馈?p> “是,我知道?!彼吐曅α藥紫?,一下子就抱緊了容初,他道:“就算最后一次?!?p> 說完這句話,他再度吻了下來,依舊溫柔,卻帶著近乎于絕望的一種溫柔,他啃咬著她的唇,微痛,手放在她腦后,讓她無處可逃,吻到情深之處,他的溫度仿佛在灼燒著她,讓她扶在他腰間的手都禁不住要掐痛他。
不過一個吻,一個漫長而情深的吻。
許久之后,一吻結(jié)束。
男子把容初抱回懷中,他聽著她調(diào)整中的呼吸聲,而后輕輕笑笑,道:“你們還是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