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認識司傅的時候,是大一。
她是一個人來大學報道的,沒有讓家里人幫忙。
在新生接待處,她初來報道,氣質(zhì)青澀,模樣更是清秀可愛,很多學長主動來幫她。
但她都一一拒絕了。
遇見司傅,就是來學校的第一天。
他與她一樣,初來報道,一臉的茫然。
司傅五官身材氣質(zhì)都似極漫畫里的某個人氣角色,性格涵養(yǎng)都很好,任何人都可以與他輕松的相處。
即便習慣了時澤那容貌,容初也依舊覺得驚艷,是和時澤完全不同的另一種驚艷。
容初和司傅并不在同一個系,但他們都報了同一個社團,一個專門研究稀奇古怪的社團。
大概是社長也是個稀奇古怪的人,在招收社員時,這位社長對于新生的要求,也很特別。
他當時就指著已被廢棄的舊校舍的方向,對所有想報名的新生道:“今晚,我在那里等你們,九點,準時到,過時不候。”
有人問:“為什么不是十二點。”
“為什么要十二點?”社長直接就道:“早點睡覺不好嗎?!?p> 當晚,來到舊校舍門前的人大概是報名時的三分之一。
而最終決定進去的人,不過十來人。
其中就有容初和司傅。
有男生特意為了陪伴容初所以報名參加了這個社團。
但容初不喜歡陌生人靠近她太過,從進門開始,她便走在了最前面。
走了一段路后,她覺得人群里似乎少了人。
她回頭去數(shù)人數(shù),又和其余人互相清點了一遍,才發(fā)現(xiàn)少的那個,是司傅。
深夜時分,廢棄的舊校舍里,探險的人群突然少了個人。
簡直和恐怖故事的開頭一樣刺激。
沒有人想回頭去找,大家都有些害怕,有人開始抱怨,有人開始指責,有人開始想退出,十來個人,爭執(zhí)起來就像菜市場大媽在討價還價一樣。
結(jié)果是社長實在忍受不了,自己跑了下來,把亂哄哄的一群人,都趕了出來。
這次,容初走在最后,在退出去的中途,她留意到有屬于一個人的腳印從人群延伸出去。
有可能就是司傅的腳印。
但容初沒打算一個人去找人。
容初把社長叫了回來,和社長一起順著腳印找了過去,終于在走廊的盡頭,一個寢室找到了他。
司傅正蹲在角落,這么高的一個人縮成了一團,看起來可憐極了。
三人照面的那一刻,都各自蒙圈了一下。
下一秒,社長突然就一拳錘上了司傅的頭,然后一手拽住了司傅的后衣領(lǐng),在司傅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生生把一個一米八幾的人拖出了房間。
力氣簡直大得可怕。
容初在旁看著,她下意識摸了摸頭頂,竟也有幾分感同身受的痛。
“哇。”司傅終于回過神來了,他自己止住了被拖拉的身體,馬上道:“等等,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清醒了嗎?”社長表情木然的問司傅。
司傅這時才騰出手來捂著頭,他點頭又點頭,神情竟有些大型犬憨厚的無辜感
這個場面,讓容初聯(lián)想到金毛或拉布拉多在向主人賣萌。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引來了司傅的目光。
司傅看清楚她的那刻,他的眼中,恍惚有光,在一瞬被點燃。
怔了怔后,他移開了視線,耳尖微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隨即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后來,司傅問容初:“你一點都不害怕的嗎?”
“不害怕啊?!比莩跎踔吝€覺得挺有意思。
“喔~”司傅就露出佩服的表情來:“勇者呀?!?p> “還好啦?!比莩蹼y得謙虛。
但她客套話還沒說完,司傅就掏出了兩張電影票,問她:“那驚悚電影有沒有興趣?黃金位置,零食奶茶和我隨時恭候,請問勇者和我一起去看電影嗎?”
容初茫然的接過了電影票,她其實是有些出神的,看著電影票上的字,又看看司傅期待的眼神,她對他友好的微笑一下,然后說:“謝謝,我不去。”
金毛犬立即開啟賣萌模式。
還是大型毛絨絨的手感。
……真可愛。
最后,兩人還是在電影院一起看了這部剛上映的,一點都不驚悚的驚悚片。
他們互相打哈欠,彼此傳染。
看到一半,容初實在受不了了。
她壓低聲音和司傅說:“我寧愿去排位掉分我都不想看這個電影。”
于是司傅立即縱容她道:“來啊一起,我?guī)??!?p> 兩人溜了出去,就在電影等候區(qū),加了好友就開始玩游戲。
然后。
三連跪。
司傅說:“穩(wěn)住,我們能贏?!?p> 然后。
五連跪。
容初差點要砸了司傅的手機。
“哇,果然帶我順利掉分了耶。”容初非常嫌棄司傅:“我要舉報你。”
“別啊?!彼靖狄话驯ё∪莩跫磳Ⅻc擊舉報的手,他絲毫不覺得這動作有什么問題,自然而然得仿佛兩人熟悉多年。
“別舉報我呀。”司傅熟稔的先幫容初退出游戲界面,然后才說:“再舉報我,我就不夠分數(shù)打排位啦。”
容初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司傅的厚臉皮已經(jīng)超出她的應變范疇,而且渾然天成,簡直槽多無口。
末了,容初丟給司傅兩字。
“拉黑。”
于是又順利開啟了金毛犬的黏人模式。
金毛犬還會自備蛋糕和咖啡。
……真可愛。
認識久了之后。
容初漸漸發(fā)現(xiàn),司傅的性格是生來如此。
他不需要刻意,他也并非討好型人格,他有一種直覺,很容易便能分辨出,誰是真正的喜歡他,誰又是假裝在喜歡他。
他告訴容初,第一次看見她,他就很喜歡她了。
那種喜歡,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僅僅只是單純的喜歡。
容初有問過他具體的理由。
但司傅回答不上,因為他自己也搞不明白。
司傅是在學校外面自己租房住的,一廳兩房,還有兩個陽臺。
容初第一次上去他那里,看見的是房間里滿墻壁的海報,以及柜子里各種的手辦。
實話說,多少有些震驚到了她。
她指著海報上的一個動漫角色,對司傅說:“這個和你有點像。”
“我也覺得誒。”司傅說:“但我才不是這種花心的性格?!?p> “花心”這兩個字,像個鉤子,一下子就把容初心底掩埋掉的那個名字,忽的勾了出來。
那個叫“時澤”的名字。
她曾喜歡的時澤,至今仍未完全放下的時澤。
他不就是這般花心的人嗎。
容初不由得覺得有些乏味起來。
她看著海報上和司傅相似的臉,她只是隨意的一笑,說道:“誰知道呢,也許你悄悄的交往著幾個女朋友呢?!?p> 說者無心。
但司傅卻聽進了心里,他只覺胸口似乎開始發(fā)悶,這種感覺對于他而言極其陌生,于是久久沒有接過話。
容初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司傅臉色微沉,眼神里,仿佛在控訴。
“我沒有?!彼f。
他鄭重的說道:“我沒有女朋友?!?p> 司傅的神情認真,認真得眼中只有她一人的倒影。
容初怔了怔。
這樣的的司傅,這樣的專注,讓她有些陌生也有些不適應。
她轉(zhuǎn)過了身,不再看司傅,她依然冷靜,仿佛察覺不到思緒有一剎的亂。
然后,她笑了笑,重新轉(zhuǎn)回去,看住了司傅:“那要不要我介紹給你,喜歡可愛的還是高冷的還是性感的?”
司傅聽她說完,愣了一陣子,他也笑了。
然而,他眼里的光,在這一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