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雨簾如布。
車窗外是模糊的世界,行人車流只見形影,一切都看不真切。
車窗內(nèi)是怪異的氛圍,至少此時的夏錦曦是這樣認為的——兩個只見過寥寥幾面的人,剛才還在言辭激烈的爭吵辯駁,現(xiàn)在卻如此安靜,難道不怪異嗎?
除了雨點砸落的聲音,車內(nèi)很安靜,很安靜。
宋禹珵專心的開著車,沒再說話,神情萬年不變,凜然生硬。
下不了車,夏錦曦只好轉(zhuǎn)頭看向窗外模糊的風景,腦子里,一片空白,心里慌亂不已……
她手里緊緊握住還算得上是趁手的雨傘,高度警惕。
即便宋禹珵曾經(jīng)出手相救,但她還是恐懼的,被不熟悉的人強行帶上車,她雖然表面鎮(zhèn)定,但實則慌亂。
40分鐘后,宋禹珵將車停到了老位置——聯(lián)華巷巷口。
“雨太大了,到你家還有段距離,你等一下,我拿傘送你過去?!?p> “不用了,我有傘?!?p> 沒有理會她的話,他徑直下了車,冒雨走到后備箱,拿出一把黑色雨傘,撐開。
看著他離開,她趕緊扒拉車門,結果仍然是不能打開,只好“按吩咐”坐好。
他撐著大傘,走到車的另一側,打開車門,示意她可以下車了。
“我有傘,我可以自己回去。你不用做到這個地步,我和你們不是同一類人,我不會摻和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趕緊走吧?!?p> 說完,她扯掉傘套,準備用手中的傘。
只不過傘還沒有撐開,他搶先一步奪過折疊傘,握在手里,神情霸道,不可反駁,“走吧,我送你到家門口?!?p> “你瘋了!你顛三倒四,你是有病嗎?”
傘被憑空奪走,再好的性子也耐不住挑釁,她整個人窩火不已,怒目圓睜,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盯著他。
“……”
“你走吧,你兄弟的事情,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和他就是陌生人而已?!?p> 他站在原地,將傘朝她的方向挪了挪,還是沒有說話。
“我一刻也不想見到你們,把傘還給我,我家就在前面。”
沉默了一小會兒,他語調(diào)突然有些溫柔,“走吧,雨很大,你的傘太小了,我送你過去?!?p> 一會兒罵人,一會兒又做出一副關心的樣子,根本就是個精神分裂。
家就在眼跟前兒了,淋濕了大不了換件衣服,至于傘……重新買一把周一還給小吳就可以了,沒再多想,她挺直腰板兒,沖向了雨里。
沒想到夏錦曦會來這一招,他迅速將傘揣進兜里,幾個大步跨了上去,單手抓住她的手腕,“那么大的雨,你瘋了!”
“嘶……”手腕又被他用力扣住,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你精神分裂,我怎么樣和你有什么關系。你放開我!”
“我不放?!?p> 僵持不下,一步也不能挪動,她只好屈就和他撐一把傘。
隔家自己家這么近,料他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高出她許多,要是兩個人之間沒有濃濃的火藥味,倒也賞心悅目。
他很紳士很貼心地將傘側向她。
雨,很大。
仿佛刻意營造場景和氛圍一般。
兩人默不出聲,各懷心事地走著。
突然,一張私家車急馳而來。
瞬息之間,他單手擁過她,一個旋轉(zhuǎn),將她牢牢地護在胸前,私家車濺起的水花全部噴散在他的后背,濕了一片。
這樣迅捷的保護,這樣緊緊的擁抱,讓氣氛變得有些曖昧。
除了夏錦城,她還從來沒有和哪個男的有那么近距離的接觸。
這樣的親密狀態(tài),是第一次,她愣住了,大腦進入死機狀態(tài),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暗下來的天色,昏暗的光線恰如其分地掩藏包裹了她摻雜著羞斂,憤怒漲紅的臉。
她腮幫子咬得緊緊的,一動不動,不敢抬頭,整張臉貼在宋禹珵的胸口,臉上溫度灼熱,有些不正常。
環(huán)抱的手,還沒有放下。
他心如擂鼓,不自覺動了動嘴唇,握住傘柄的手指緊張得如敲鍵盤般任性彈動。
“咳……咳……放開我!”
伴隨著她尷尬的咳嗽聲,宋禹珵霎時分開,各自歸位,沒有說話,默契非常的朝前走著。
到了門口,她沒有說話,轉(zhuǎn)身推門。
“夏錦曦,你……”此時的他不同以往的凜然,有些欲言又止。
背對著他,她嗓音低低的,聽得出來里面壓制著情緒,“你不用再強調(diào)一遍,我知道。以后你那個兄弟來,如果他提起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我會讓他死心。
只是,從此以后,希望你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中了,我這樣的小廟,供不起你們這兩尊大神?!?p> 沒再說話,他掏出折疊傘遞到她手中,轉(zhuǎn)身撐著傘步入雨簾之中。
轉(zhuǎn)頭看著走遠的宋禹珵,夏錦曦心中沉重——今年一定是犯太歲,諸事不順。
當視線聚焦到他傘上的標志時,她總覺有些熟悉,可是光線太暗,雨勢太大,看得不真切。
也許在哪兒見過吧!
反正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她懶得深想,隨后推門進了庭院。
走回屋內(nèi),放下掛包。
家里只有王老太太一個人,夏錦城還沒有回來。
她剛想找手機,打電話給夏錦城。
結果,四處尋找都不見手機蹤影!
一拍腦門!
見鬼!
手機還在那個神經(jīng)病木頭臉哪兒!
她急忙跑出庭院,打開門,整個人傻眼了——人和車早就跑沒影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