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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行

第三十二章:己巳之變 戰(zhàn)死者

崇禎行 不加思 2282 2020-01-15 00:06:00

  劉之倫到了薊州大營,在東營下了營,升了帳。

  他是去年的進士,只不過是因為喜歡談論軍事,在這樣的局面之下,被超擢作了協(xié)理京營戎政。

  他手下的軍力,一半是京營的選鋒,另一半則是他募集的老百姓。

  京營由于長期的荒廢,武備早就不足為論了。

  現(xiàn)在的情況真的就是官比兵多。

  劉之倫這一次帶出來的一萬多人里面,光是有品級的武官就將近有一千六百人。

  劉之倫剛下好了營,王從義就派遣柳保泰過通知他去城西開會。

  那劉之倫倒是沒有什么別的事情,帶著十來個親兵去了王從義大營。

  王從義早就召集了大營里面參將以上的將領在那里等著,他這會喝著茶,正在為要不要聽圣旨的吩咐去打遵化而犯愁,監(jiān)軍太監(jiān)孫全忠已經(jīng)催促了好幾次。

  “咱家聽說遵化附近的三萬官兵已經(jīng)反正了,正在圍攻遵化,都堂如果能夠提兵去,定然能夠收復遵化,立下大功?!?p>  但是他又審問了從遵化逃出來的教諭,那教諭分明說韃子已經(jīng)擊潰了圍城的明軍。

  他當然不會全然相信這么一個剃了頭的微末文官說的事情。

  但是,卻也覺得事情,恐怕不如孫全忠看的那么樂觀。

  正在出神,卻聽見門外的馬蹄聲,來的是柳保泰,后面跟著一個寬臉龐,棗紅色面容,無須的中年男子。

  穿著和自己一樣的孔雀補子常服。

  看起來就是那個一舉成了兵部侍郎的劉之倫。

  孫全忠走上前去道“想來這位就是劉大人了,咱家早就聽聞了劉大人年輕有為,得到了萬歲爺?shù)某?,心里知道不一定是怎么樣的好漢,今天一見,果然如此?!?p>  那劉之倫是正經(jīng)的兩榜出身,在心里是很看不起這些閹人的,但是聽見孫全忠說話這么客氣,心里面也不好意思說什么。

  道“公公真是客氣了,蒙皇上不棄,我一定肝腦涂地,驅逐韃虜。”

  王從義心說,這人到真是不在乎生死,就是似乎不能夠成什么事情。

  王從義給柳保泰使了一個眼色,柳保泰知道了,帶著一行親兵退出了大營。

  大人們商量軍事,實在不是柳保泰這等微末的軍官所能夠知道的。

  過了一個時辰,就看見一行人垂頭喪氣地出來了;那孫全忠也不是一開始那么自信了。

  在門外和劉之倫說了兩句,那劉侍郎應了兩句,騎上馬走了。

  又過了幾日,王從義下了令,山東勤王軍在先行軍,劉之倫的一萬車營在后。

  兩軍連綿十數(shù)里,緩慢的往遵化城走去。

  山東勤王軍是客軍,京營軍也是客軍,本地的主軍則要么投降了后金,要么就戰(zhàn)死了。

  一路上走過去,偶爾能夠看見戰(zhàn)死的明軍的尸體。

  他們大多數(shù)是被射死的,王從義讓柳保泰等人造冊登記。

  “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戰(zhàn)死將士尸首五百三十六具,里面關寧軍的一百六十具,剩下的都是薊州的,發(fā)現(xiàn)戰(zhàn)死的參將三員,守備四十員。”

  柳保泰的心情越發(fā)的沉重了,薊州附近并沒有爆發(fā)大的戰(zhàn)斗,這些戰(zhàn)死者都是在前哨站中被殺死的。

  雖然很多尸體已經(jīng)腐爛,但是從塊頭和裝備上,柳保泰和收尸的官兵明顯地發(fā)現(xiàn),這些人都是明軍里面的好手。

  最為受刺激的倒是馮效國,他拾起來一桿騎槍道“這把馬槊,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或者還是祖?zhèn)髦?。?p>  這把馬槊的主人,此時已經(jīng)身首異處,連腦袋都找不到了。

  看來是和韃子的哨探發(fā)生了肉搏,讓人家割了腦袋,回去邀功了。

  馬槊和馬槍不同,是高價的兵器,為了造一桿好馬槊,需要挑選上好的木材,經(jīng)過一兩年的精工細作才能夠成功。

  同樣是端著槍在馬上沖鋒,使用馬槍可能一擊就會折斷,而馬槊則可以往返沖鋒。

  因為馬槊的韌性極好,像馮效國手里的這桿馬槊,可以依靠自己的彈性,輕松地把挑在槍尖上的敵人,依靠馬槊在沖鋒中的應力,彈出去。

  “這人是薊鎮(zhèn)總兵的前鋒,我找到他的大印了,指揮同知,坐營游擊。”

  馮效國接過印看了看道“我知道這人,他叫許英豪,也是咱們山東都司出身的,當年我和他一起去京師考武舉,我沒有考上,他卻考了一等。后來我在遼陽當了逃軍,他去了薊鎮(zhèn),說是這幾年發(fā)展的很好,當了游擊將軍,沒想到卻死在這里了。”

  說罷,又看了看許英豪丟在身旁的馬刀,只見上面還沾著血,看來是經(jīng)過了一番血戰(zhàn)。

  道“真是一個好漢?!?p>  柳保泰又讓親軍仔細搜了搜身,找到一封帶血的家書,上下看了看,是崇禎二年九月寫好的,還沒有寄出去。

  一看落款,還真是許英豪。

  家書里面也沒有寫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無非就是問候父母,叮囑妻子一定要抓緊孩子的學習,并且在信的最后說是要寄十兩銀子回家,給兒子請本縣有名的崔舉人作老師,好考一個功名,當文官。

  柳保泰讓聽令的幾個營兵給這許游擊脫了鎧甲,搜一搜看有沒有銀子。

  幾個營兵聽令從事,又想到有銀子可以拿,于是忍著尸體的惡臭,捏著鼻子去找。

  找了半天終于是在腰上發(fā)現(xiàn)了一袋子銀子,約莫有六七兩,這一袋子銀子,是拿線縫在內衣邊上的,費了半天的力氣才扯了下來。。

  看來這個許英豪,到死也沒能湊出來這十兩銀子。

  柳保泰心里一酸,看見幾個營兵又去翻其他戰(zhàn)死者的尸體,看來是想找些銀子出來。

  柳保泰一聲怒喝道“這種財也想發(fā)?難道不覺得自己不積德么?”

  于是吩咐把戰(zhàn)死者的財物收攏到一處,又按照名字做了登記,差一個老實的營兵和自己的親兵趙大通一塊送到在營里當文書的郝勇那里,想辦法給這些死者寄回家去。

  又想了想,自己掏出來四兩銀子,和許英豪的六兩銀子湊在一處。

  道“這一袋子銀子,我親自寄給許游擊家人,你們把尸首買好了,我給巡撫大人上本子,給戰(zhàn)死的弟兄,申報撫恤?!?p>  那馮效國。本來似乎是想說些什么,但是最后又咽了回去。

  王從義在營里,破例接見了柳保泰,看了看他給許英豪寫的奏本,嘆了口氣道

  “說起來,我還認識這許英豪,當時我還是一個翰林,和兵部的蘇主事一起閱的武舉人的卷,他也算是我的半個門生,這個折子還是我來寫更合適?!?p>  然后抬起頭來對柳保泰道“圣上的意思是讓咱們去遵化,你覺得怎么樣?”

  說罷自己也覺得這話問的不是十分合適,嘆了口氣,不等說話,便聽柳保泰道

  “末將卻是是有一些想法,但是不敢說?!?p>  王從義道“伯謙啊,你但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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