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武舉,分為兩場。
第一場考策論,考試內(nèi)容第一是四書五經(jīng),第二是兵法,
策論通過以后才有機會去考武藝。
和清朝要求武舉人舉三百斤的石頭不一樣,明朝的武舉并不需要應試者有這么強的蠻力。
武藝方面,第一場要考察的是騎射。
在三百米的跑道上,左右三十步擺放十個箭靶子,飛馬騎射五箭,射中一個就算是合格,兩個是二等,三個是一等。
第二場考步射,一百五十步,五箭,射中一個是合格,兩個是二等,三個是一等。
如果策論是一等,武藝又都是一等,那么上來就會被授予正千戶的流官官職,選拔到營兵系統(tǒng)中出任守備這一個職務。
并且和一般的營兵軍官不一樣,武舉出身的,每個月都有三石俸米。
這個是絕對不會打折的,發(fā)放這個的目的在于鼓勵新上任的武舉籌辦自己的家丁隊伍。
明朝的一匹好馬,價格是七兩銀子,每個月為了養(yǎng)這匹馬,大概會花一兩銀子。
所以能夠考武舉的家里沒一個不是有錢人,要么就是能夠隨便騎馬的人。
故而有這么一句話,叫做窮文富武。
既然入門門檻這么高,去考的人也就不會很多,武舉考試,比起科舉來說,那是容易太多了。
柳保泰因為手里并不缺乏銀子,所以便去東市買了一匹價值十兩的好馬。
馬是棗紅馬,本來想要買白馬,但是賣馬的商人說白馬在戰(zhàn)場上妨主,除了女人和文官能騎,就沒有哪個武將會主動地買白馬。
買了之后就開始學習馬術(shù),請的教練是曾經(jīng)在定遼左右衛(wèi)干過的一個叫做馮成的老百戶。
馮百戶每天收柳保泰三百五十文的學費。
在學習之余,這馮百戶最常講的是后金大兵是多么的可怕。
“女真人生長在白山黑水之間,那白山黑水啊,看著好看,其實特別的兇險!所以他們打小就時時刻刻面臨著死亡的危險。他們部落里面的年輕人,成年禮就是進深山老林里面打一個猛獸回來?!?p> 薩爾滸大敗到如今已經(jīng)近十年了。而后,先是撫順淪陷,又是遼陽、沈陽淪陷,等到了渾河之戰(zhàn)的時候,就連素來被認為是無敵的白桿兵和戚家軍都全軍覆滅了。
在明朝兵卒的眼里,后金兵的形象已經(jīng)從最開始的野蠻可笑,發(fā)展到驍勇善戰(zhàn),進而發(fā)展到了三頭六臂絕非人類。
并且,越是那些見過世面的越這么認為。
馮百戶,就屬于這種見過世面的人,畢竟能從薩爾滸逃回來,也著實是有本事,只不過是被嚇破了膽。
四月里的一天,柳保泰練習騎射,取得了突破。
那馮百戶撇著嘴說“你這根本不行啊!我在薩爾滸可是見識過那些女真人射箭的本領!人家的弓是咱們的兩倍有余!箭和一個小矛一樣,隔著遠遠地一箭直中面門!你知道杜總兵么?可厲害了,讓人家一箭就給射死了,我當時就在他身邊當親兵,那腦漿子??!太可怕了?!?p> 柳保泰氣不過,繼續(xù)練習,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射中箭靶并不是什么非常困難的事情,但是要求射中面門,那簡直是不可想象。
于是他提高了要求,在每個靶子上面都畫了一個人形。
又練了三十幾天,終于達到了能夠射中靶子上小人的腹部這個程度。
除了需要練習武藝,這柳保泰還要學習策論。
這個自然是難不倒他的,他穿越以前就是搞歷史研究的,看這些東西并不吃力。
等學到了五月份,也就是端午節(jié)前后,那馮百戶覺得自己并不沒有什么可以再教給柳保泰的了,于是便要求請辭。為了表示對馮百戶的感激,柳保泰包了一個二兩銀子的紅包。
“如果今后要和女真人打仗,你可記得,把夜不收多放出去二十里地,要不連布陣防御的時間都沒有?!?p> 崇禎元年六月的時候,柳保泰騎射能中一箭,步射能中三箭。
至于策論,就連指導他的孫孝廉都說寫的不亞于一般的文舉人。
崇禎元年七月初二,學政衙門的文書就到了,準許保送他應考,考試時間是崇禎元年九月二十,地點在京營校場。
文舉人上京趕考,都是公車送行。
這幫考武舉的就尷尬了,得自己準備出發(fā)。
濟南府去參加武舉考試的總共有三十個人,大家在七月初六就聚齊了頭。
因為柳保泰是被鄭崇儉保送的,所以大家都是有點嫉妒。
為了平復大家的情緒,柳保泰自己吃虧,請大家去濟南府最好的飯莊燕喜堂吃了一頓。
眾人開懷暢飲,本來約定七月初十出發(fā),結(jié)果一直推遲到了七月十二。
路上由德州而滄州,由滄州到天津,最后一行人在崇禎元年八月初三到達了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