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大媽連聲道謝，感激涕零地走了。
“今天晚上應該問不出來什么。但還是要看看魂魄破碎的有多嚴重。店里那點定魂針上次在南海用光了，你找伍先生再買一點，這次要八十一根，長半尺，純銀的。算了再訂一把鎮(zhèn)魂錘。用加急快遞。少白這次跟著一起去。我要打個盹?！?p> 玄音說完就直接在沙發(fā)上入定，睡著了。
“我們要公費去A國了！哈哈哈哈哈。”妙果一愣，反應過來之后開心地抱著少白轉(zhuǎn)了一圈。
對，你沒看錯，就是字面意思。
少白都驚呆了，繼而臉紅到耳根。肇事者卻蹦蹦跳跳若無其事地走掉了。
玄音的夢境。
那是一條熱鬧的街道，到處都是人。賣糖葫蘆的，捏泥人的，曲藝雜耍的，普普通通的百姓做著形形色色的小生意。
玄音很沒樣子地蹲在路邊，看著來往行人發(fā)呆。王曾經(jīng)帶他來過這里，都城里最繁華的那條街，向前一直走是王的宮殿。向后一直走，左轉(zhuǎn)之后是一個露天菜市場，王偶爾會微服私巡，帶著他去那里買韭菜。王只會做一道菜，就是韭菜炒雞蛋。
他的夢境總是和王有關。那些點點滴滴刻在記憶的深處，千年來無法消退，無法磨滅，拒絕更迭。
“等很久啦？”
“余洋，你至于嗎？那誰裹得嚴實是怕下面說他假公濟私，你這幅打扮又是什么原因。”玄音看著面前這個明明性格跳脫，卻學上次的獄鬼把自己裹嚴實的家伙，無奈了。他這幅打扮和整條大街格格不入。
“噓，別叫名字！你是不知道，那些老不死的盯的那叫一個緊，就等著揪你的錯。當年周公把衣缽傳給你之后，誰不眼紅。西海龍王為了讓他侄子接班，送了這么大一顆日月明珠給上面那位，就等著他能在周公面前說幾句好話，誰能想到最后承位的是你。不過山里那幫兄弟可高興了哈哈哈，周公到底是周公，眼光一絕。”余洋小聲又得意地比劃著明珠的大小。
“居然這么大？”連玄音都忍不住好奇了起來。
日月明珠，顧名思義，是一顆可與日月爭輝的明珠。是各家龍王墓冢里的守陵老蚌產(chǎn)的，每五百年才產(chǎn)一顆。
“就是，人家是下了血本的，沒想到被你半路截胡了。你說那些老不死要是知道我一直在給你送消息，會不會去山里把我家老頭的供奉臺給掀了。我是不怕，爛命一條，早多少年就該死了，但這不是被你救了嘛。反正那群老不死的想從我這兒找簍子肯定找不到。”余洋拍拍玄音的肩膀，與有榮焉地笑著說。
玄音沒說話，也笑著回望他。這時候說什么感謝的話都太見外了。玄音一直覺得自己朋友很少，其實不知不覺，他已經(jīng)有了好些換命交情的兄弟。
“對了，你上次說的看不清臉的人，我在托人在武夷山地界排查了一下，還真有記錄。不過信息太少，我也不確定是不是你說的人?！闭f著，變魔術一樣拿出一個平板電腦。
“你家老頭想通啦？”玄音有些驚訝。都知道南岳衡山的山神余丘最是老派，一點現(xiàn)代社會的氣息都不愿沾染，也不許自家子弟接觸。
“都背著他在用呢，連我爹前陣子都偷摸買了個新款手機?！庇谘鬀_玄音眨眨眼，“你今年去我家拜年的時候，可千萬別說漏嘴，不然這年就沒法過了?！?p> “……”玄音。
“就是這個?！庇嘌笾钢聊粚χ粽f。
上面居然是一段監(jiān)控。
“我朝著夢境無臉人的方向找了好久，后來想想，能不能從別的方面下手看看。就找到了這段視頻。他的臉真的好笑打了馬賽克啊，明明是個人，但是又看不清五官?！庇嘌蠼忉尩?。
“謝謝，辛苦了?！毙粽嬲\道謝。他知道，這其中的繁瑣和麻煩余洋都一筆帶過了。
視頻內(nèi)容是馬賽克男在挖一個野墓，然后帶走了什么東西。玄音憑直覺認定，就是這個人?？墒?，是什么樣的墓碑呢。
“關于墓碑的資料在桌面。我覺得你肯定需要，就提前整理了下。不過你最好辦完手上的案子再去找。我覺得這事不簡單。”余洋建議。
“那是自然。”玄音關機之后，平靜地說。
“聽說今年你輪值招待那位過年？”談完正事，余洋接著八卦。
“是啊，小家伙才三百年多歲，十幾年前剛接了他爹的班，年輕氣盛。上個輪回，他被妙果揍了一頓，也不知道這次會怎么樣?！闭f起這事玄音就頭疼。
“哈哈哈哈哈，這事我聽少白說了，聽說一直到上元節(jié)腿都沒好透，是一瘸一拐回去的?！庇嘌蟠笮Γ矚g妙果這個火爆小脾氣了，從認識就拿她當妹妹，兩人感情很好。
“不說這事了，你呢？過完年到年齡出世歷練了吧。”玄音問。
“對吧，都說是歷練，老頭子非要說那叫游學，太土了吧，還當是封建社會那會兒呢。”余洋委屈地說。
“不土不土，現(xiàn)在小孩子出國也叫游學。”來自直男玄音的安慰。
“……小孩子?！庇嘌蟾魫灹?。
“你要不要來我店里打工啊？包吃包住，時不時還能公費旅游。”玄音問。
“那你不成我boss啦，這我得想想！不過，你本來就是我大哥啊，好吧，那說定了，趁老頭子沒把我賣掉，今年拜年的時候你一定要提啊?！庇嘌笏懔怂阗~，開開心心提前把自己賣了。
“我是你大哥，你當妙果是妹妹，妙果是我收養(yǎng)的，我拿她當女兒養(yǎng)……我叫你一聲大哥，你可真行?！毙粲芍缘卣f。
“大丈夫不要拘泥于這些世俗的輩分。我走啦，回去晚了又要被老頭子罵?！庇嘌蠛肋~地跨著大步走了。
玄音心情很好，他在街上又坐了好一會兒，直到臨近晚上八點才醒。
醒來時少白已經(jīng)回家了，查如華剛到。
她一看到玄音醒了，忙不迭地提問：“高人，這事今晚能解決吧。那本佛經(jīng)上我也簽字了，才知道你家走佛爺那個道，我下午還去廟里拜了一會兒，捐了五百塊。夠誠心吧？還有五百我想捐給咱們店，不算在總費用里面，你看行不？”
“妙果，你帶她去準備一下。”玄音板著臉，并不回答查大媽的話。
妙果領著嘰嘰喳喳的查大媽去了樓上第一個房間。
“這就是你今晚睡覺的地方，里面有洗漱間。睡前把我剛才給你的香點上，安神助眠?！泵罟J真地講解。
“那里面是啥？這條走廊看上去好長啊，屋子外面看不出來啊?！辈榇髬尯闷娴刂钢畈灰姷椎淖呃取?p> “沒什么，就是一種障眼法罷了?！泵罟S口敷衍道，“高人不喜歡別人不守時，你還在這里磨嘰？”
“對，先辦正事，你看我這記性?！辈榇髬屭s忙討好地笑著說。
她關門之前，再次偷摸瞄了一眼二樓的走廊，深處隱約傳來一聲動物的吼叫。她嚇得一個哆嗦，趕緊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