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沾染因果

　　隨著這個無臉鬼的消失，我在胖和尚魯西有意識之海中，再也沒有看到什么有價值的畫面了，亂七八糟的碎片性畫面一閃而過，像電影里的快鏡頭切換，我無法將那些畫面組合成有意義的片斷。

　　除此之外，耳朵里就一直反復(fù)播放著他咒罵我的話，反反復(fù)復(fù)就是那幾句，你個傻岔岔，犯了這么大的錯，放了這么可怕的惡鬼，你TM還瞎嗶嗶。

　　媽蛋，它的腦子就跟復(fù)讀機(jī)一樣，我聽得煩不勝煩，但又不如意關(guān)閉，只好不再跟他對視，只要一對視，那些話就又會出現(xiàn)，更可氣的是，他一直盯著我，一直盯著我，我只要稍不注意一瞟見他的眼睛，他那些單調(diào)重復(fù)的咒罵之語就會進(jìn)入我的腦海。

　　我忍不住也怒罵道：你TM罵人能不能換幾句，不要TM像復(fù)讀機(jī)一樣，嗶嗶那么兩句好不好？虧你還是個出家人呢，你也不怕生出口舌業(yè)障。

　　我這一開口，魯西和尚有點懵了，我哪里罵你了，你哪只耳朵聽見我罵你了。

　　于是我把他腦子里罵我的話原原本本一字不拉地重復(fù)了一遍，末尾總結(jié)說：你嘴巴雖然沒罵我，但心里面是不是這么罵我的？！

　　魯西忙看了看身邊，還好沒有人，但他還是夸張地捂住了我的嘴，這話可不能亂講啊，傳出去會讓人心惶惶的。你這個家伙，真的可以聽見我的心里話？！

　　經(jīng)過短暫的試驗之后，魯西終于從震撼中清醒過來，相信了我具有聽取別人心聲的能力，不過不如電視里的讀心術(shù)那般厲害，必面要與人雙目對視，才能聽到對方的心聲。

　　“如今之計，必須要抓住這惡鬼，不要害了人才好?！蔽覜_著魯西說。

　　“你口氣還不小，你知道這惡鬼的厲害嗎？”魯西翻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凸起的眼睛里，滿滿的蔑視。

　　“這鬼名喚無臉鬼，本身法力不算厲害，算不得惡鬼榜上的大惡鬼，但壞就壞在它難以發(fā)現(xiàn)，自然就難以抓到。它專門以自卑者的怯氣為食，它專門尋找自卑者下手，將宿住的自卑無限放大，大到一定程度，這宿主必定活活剝下自已的臉失血而死，不死不休?！?p>　　我聽著打了個寒顫，腦中自然地想象出一張人臉，只有血肉，沒有皮膚，那血肉里的筋脈、血管、粉紅色的肉塊，一切都彰顯在外，那鼻子上的脆骨，森森然，鼻孔里還不是冒出一股一股的血水。

　　我忙拾了自己一下，讓自己逃開這種想象。

　　“這還不是關(guān)鍵，最最可怕的是，如果被邪惡的鬼蠱師先一步控制了，那就要釀成大禍啰，阿彌駝佛！”這胖和尚原來憤怒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悲天憫人的神色。

　　師傅，你也不用多想了，事到如今，只能是以靜制動，等待它出來作案了。還有啊，就是這事兒真的不是我干的。我是真的想干，但我確實沒那個本事偷到，你說是不是？

　　魯西對我的說法不以為然，你別把我當(dāng)傻子哈，我相信你本人必定是沒有這個本事偷到這積年香爐灰，那蓋子被云起大師以法咒加持過，不是你可以打得開的。但雖不是你本人偷的，也必定是你的同伙干的好事。要不然哪有這么巧的事，你前腳來要，后腳就被偷了。

　　我心里原本就理虧，聽他這樣一說，也就承認(rèn)了下來：你說的沒錯，確實算是我的同伙干的，但她也是無心之過。并且是完全是為了幫我，至于她是誰，我自然不能說。對于這件事，你想怎么辦，我全都會配合你。

　　魯西見我說得誠懇，臉色便緩和了下來，嘆了一口氣，說，偷了香灰原本是小事，不過這惡鬼要是害了人，這因果必定是你承擔(dān)的，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峙虏恢皇悄?，就是我與云起師傅，恐怕也都逃不過這因果牽連。

　　他說的話，我似懂非懂，對于因果一說，我朦朦朧朧是有些相信的，但又不是深信，有時會覺得是無稽之談。因果不過是佛陀教導(dǎo)世人“做善事、得善果”的理論，目的就是勸人向善，只是被后人演化，成了今天人們的理解。

　　但再想一下，即然連鬼都有了，連鬼蠱師都有了，有因果輪回好像也不是絕非不可能的啊。這樣一想，我心中竟然隱隱有點害怕起來。

　　說實話，在社會上混了這么多年，神神怪怪的事也聽聞過，包括高官富豪對居室風(fēng)水的重視，我也是知道的，那些高官富豪的智力通常遠(yuǎn)超普通人，連他們都那么相信鬼神之說，我們普通人又有什么理由完全不信呢？

　　“師傅，說因果，就有點遠(yuǎn)，重要的是，我們現(xiàn)在可以做點兒什么？”

　　魯西和尚閉目沉思，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本來是想我們悄悄解決這事，不讓我?guī)煾抵?，但又對抓到這無臉鬼又有點擔(dān)心，因為它沒有意識，我無法用自身氣場感應(yīng)到它。但你可以聽到人的心聲，這樣找起它來會容易一點。

　　他說的話，我自然是不太懂的。但因為知道自己的無知，不是一句兩句可以搞清楚的，所以我也就不再問，反正他指哪我就打哪，反正他也不會害我的。

　　最后我們商量好，我先去門房休息，等到晚間我們一起出去找鬼。而這魯西自然是要留在大殿中，接待香客。

　　我一個人來到門房，經(jīng)過剛才與魯西的交流，我的心神還真的是有點疲憊了，隱隱的還有些不安。不知道是怕沾染了無臉鬼的因果，還是擔(dān)心可能的受害者。迷迷糊糊中我睡了過去，但睡得并不安生，而是反反復(fù)復(fù)地浮現(xiàn)奇怪的畫面。

　　撕爛的面孔，血肉模糊的眼睛；還有一只黑色的天牛，張開兩翼翼，呼哧呼哧地?fù)渲岚?，翅膀閉合時，黑色的甲殼上浮現(xiàn)出白色的猙獰骷髏形狀；還有一個兇惡的銀發(fā)老女人，整個身體融于樹根盤結(jié)之中……

　　突然一陣動聽的歌聲將我喚醒，“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因不是定因，果不是定果；因果皆循環(huán)，因果通三世；常見善人得善果，今生福報多。常見惡人遭惡果，今生惡報多。“我慢慢地醒轉(zhuǎn)過來，是手機(jī)在響。這奇怪的來電鈴聲，我從沒有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