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第一桶金

　　老人躺在病床上，一聽到孫女熟悉的聲音，立刻掙扎著坐起身。

　　老人面色灰暗，四肢細瘦而浮腫，還有少量皮下組織出血反應——云染皺起眉，老人的病情看來比她想的還要再嚴重一點。

　　可當她看到云染提著飯盒，走進病房的時候，那一雙渾濁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伸長手臂去拉她：“阿染，你回來了??？京城好不好玩？吃得習不習慣？”

　　云染順從地由老人牽著手臂做到了床邊，看了看堆放在床頭柜上的盒飯，暗自皺眉：那盒飯只有一個素菜，還是最便宜的清炒土豆絲，飯量倒是足夠。

　　也幸虧她從食堂里多打了兩個菜。

　　她架好床上桌，把還冒著熱氣的冬瓜蓮藕湯推到老人面前：“外婆，趁熱把湯給喝了吧?！?p>　　老人頓時笑了，臉上的皺紋滿是風霜，拉著她的手心粗糙而又溫暖，身上還有一股屬于老人家特有陳舊和暖陽的氣息，聞上去就讓人想到家和漂泊后的等待。

　　外婆很快又把湯推到了云染面前，笑得皺紋都舒展了：“乖囡，你這么辛苦，也該補補，看你都瘦了?！?p>　　有一種喂投方式叫作“長輩看小輩怎么都是瘦的，就算到了一百八十斤也是一個惹人憐愛的瘦子”。

　　云染回答：“我在學校食堂吃過了，外婆你吃吧?！?p>　　一碗湯，在兩人之間推讓了幾次，老人最終還是順從了她的意愿。

　　另外兩床的病人都笑著看著她們祖孫慈孝，還打趣道：“蘇奶奶真是好福氣，外孫女這么孝順，成績又好，比我家孩子出息多了?！?p>　　系統(tǒng)也津津有味地看著這家人團聚的一幕，就差端個茶碗啃個爆米花了：【第一次看到主人這么溫柔，都像一個正常的女性生物了。】

　　云染夾紅燒肉的手微微一頓，然后神情自若地把瘦肉部分都分給了老人。

　　腎衰竭病人的進食非?？量蹋炔荒軘z入過多蛋白質，又因為人體流失的蛋白質過多，必須進行補充。每天只能進食少量瘦肉，肥肉是不能碰的。

　　老人見她還不停地給她夾菜，忙道：“我已經(jīng)吃過飯了啊，食堂那個土豆絲就挺好吃的，入味?！?p>　　“外婆，”云染無奈道，“你這病，不能吃鹽分太高的菜。算了，過幾天等我放假了，每天給你送飯?！?p>　　她哄著老人吃完飯，又把吃剩下的飯菜給帶走了，走到醫(yī)院樓下，找個小亭子，打開已經(jīng)冷掉的盒飯，開始狼吞虎咽。

　　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她就沒有吃過一頓飽飯，全憑強悍的意志力在支撐。

　　系統(tǒng)見她不說話了，又主動提議：【吃飯的時候要來一段背景音樂嗎？助消化的那種？】

　　云染正巧被冷飯噎著了，覺得放點音樂放松一下無妨：“你放吧。”

　　然后，她的腦海中就響徹了一首凄風苦雨的民歌：【小白菜呀，地里黃呀，兩三歲呀，沒了娘……】

　　“噗——咳咳咳！”她立刻被嗆得咳嗽連連，“行了行了，你還是別放了，再放我都吃不下去！”

　　系統(tǒng)哀怨道：【以下是您的小管家給您的溫馨提示，你的全部身家就只有卡里的一百塊和身上的76塊，沒有幾天就要過寒假了，學校寢室要清空，到時候你連住宿的地方都沒有，大冷天的流落街頭，不要太慘啊……】

　　云染忙打斷它的自怨自艾：“剛才讓你查的資料都查全了嗎？”

　　【嗅覺靈敏的人在這個世界能成為一位高端調香師，最頂尖的調香師除了為日化品牌公司服務以外，還會為金字塔頂層的人士私人調香。要成為被協(xié)會認可的調香師，除了要經(jīng)過等級考試，還需要生物化學、藥學的學位?！?p>　　系統(tǒng)遺憾道：【但是在這個世界，你目前的身份就是一個學生，一個連高中畢業(yè)證書都沒拿到的學生?！?p>　　云染不禁嘆氣道：“這個世界果然對我不是那么友好啊?！?p>　　她在未來世界是科學研究院的科學官，可是現(xiàn)在就只是一個連高中都沒畢業(yè)的小女孩，她曾經(jīng)的研究成果就算發(fā)布出去都沒有人會信。

　　“不過也沒事，穩(wěn)得住?！彼殉酝甑娘埡腥M垃圾桶里，“不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賺到生活費嗎？這很簡單?！?p>　　……

　　等云染回到教室，晚自習的時間都已經(jīng)過去一大半。

　　這幾天才剛考完統(tǒng)考，除了講解試卷，查漏補缺，布置下來的作業(yè)不多。

　　同桌莊園園問她要了兩門課的作業(yè)帶回家參考。

　　眼見高考一天比一天近，就算是得過且過的學生也不想再靠抄作業(yè)來混日子。

　　如果她想要靠這個賺錢，估計一個月都賺不到多少。

　　可是標注出重難點的課堂筆記就不一樣了。

　　授人以魚不如授之以漁。

　　問題是，該怎么推銷出她的筆記？

　　……

　　翌日還是繼續(xù)講解這次統(tǒng)考的題目，而數(shù)理化生的任課老師在上完課后，都是整一個心神恍惚的。

　　在辦公室一碰頭，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云染這孩子是不是生病了，好像有點不太正常”。

　　物理老師說：“其實昨天我就覺得不對勁了，我本來看她沒做過這個卷子，就讓她到黑板前面來做兩道大題，結果她把一整張理綜卷都給做完了。”

　　生物老師道：“我今天原本還想分析一下這張卷子的考點的，結果云染站起來，說她早已看穿了出卷老師的意圖，還能預測出高考的題型和考點，保證能對90%以上？她怎么不上天呢？”

　　“你們這都還算好的，她主動要求在黑板上演算，還說自己整理了一套筆記，價格實惠，不過是一杯奶茶的價格，讀了以后就能邁上人生巔峰?！睌?shù)學老師搖搖頭，匪夷所思，“她真不是受刺激受大發(fā)了？”

　　不管她是不是因為那個變形計的節(jié)目受傷太深，她的考點筆記賣得是相當好。

　　本來云染就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尖子生，有優(yōu)等生的光環(huán)加持，再加上近來在課堂上，不管老師出了一個什么難題，她都能在下一秒給出標準答案，儼然已經(jīng)成為課堂上的一道亮麗風景線。

　　就連隔壁班的學生都忍不住跑過來觀摩她那恐怖的答題速度了。

　　系統(tǒng)數(shù)錢都數(shù)到笑出豬叫：【一科筆記12塊，數(shù)理化生四科一共48塊，四科全買給抹個零頭算45塊，已經(jīng)賣掉一百二十三份，單科賣得還更好，主人，知識果然就是無價的！】

　　云染懨懨道：“降維打擊而已，沒什么值得高興的，再說這個學校太小了，就算我的筆記暢銷到人手一份，還不夠給外婆換個腎的。”

　　實際上，她的筆記在大火三日后，突然偃旗息鼓，沒了銷路。

　　云染很快發(fā)覺，她的同桌莊園園在桌子底下偷偷在翻一份復印來的并不屬于她的筆記，而且字跡工整而又優(yōu)美，條理清晰，一看就是故意來跟她打擂臺的。

　　她假裝不經(jīng)意地問：“這是誰寫的？”

　　莊園園嚇得差點把這一疊復印紙給扔出去，拍了拍心口，不太確定地看著她有點陰沉的臉色：“這是……江硯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