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子路、子貢依次到來,正當他們開口要教授顏回周禮時,心有計劃的顏回說道:“禮可以放到之后再學,現(xiàn)在可是打獵的好時辰,要去看看嗎?”,邀請二人同游。
對于顏回如何獲取獵物二人也頗有興趣,于是立馬同意了顏回的請求。
顏回取下墻上的弓箭,拿起一個小麻袋,就朝著昨夜放陷阱的大山走去。
一路上,吳浩宇裝作好奇的向二人問到:“子路、子貢,你們二人可有抱負?”
二人也覺得趕路實在無聊,于是也想要聊天解悶。
子路答道:“有,求學出仕,富國強家?!?p> 子貢答道:“封侯拜相,名留后世。子淵,你呢?”
顏回聽到二人答復后,也說道:“回之所求,不如二位同門一般崇高,不過是能知進退,辨明事理而已?!?p> 之后在三人的熱烈討論中,一起來到昨夜吳浩宇放置陷阱的位置,二人因為初次體會到獵人的生活,頗有興致的檢查一個又一個的陷阱,隨著獵物越來越多,他們不禁覺得捕獵是一件不算難的事,紛紛向顏回請教,希望自己也能做到,來減輕家人負擔。
顏回自然不會告訴他們事實,而是理所當然的說他不過是在記錄野獸的行蹤之后,在必經(jīng)之路上放置陷阱,而后再清除自身留下的痕跡,做好這些后,安心等待,自然會有收獲。
二人覺得原理也不算復雜,于是他們也嘗試著布置幾個陷阱,打算幾天后與再來看看,檢驗是否真的如同顏回所說。
一路上,顏回還費盡心機為他們表演了如何一箭射穿野兔,快速爬樹采集水果,通過嗅覺辨別藥材等技能,讓二人愈發(fā)敬佩。
正午時分,三人才意猶未盡的打獵歸來,臨別時,顏回從麻袋中拿出兩只野兔和狐貍,分別遞給二人,說是他們應得的,讓他們帶回家吃或者賣掉也可以,其實是吳浩宇想試試,天意是否會傷害與自己關系密切的人?
在見識過顏回高超的捕獵技巧后,二人沒有拒絕顏回的好意,道完謝后用麻布包裹著獵物打算帶回家,三人約定好明天再來,教顏回周禮,而后笑著辭別。
是夜,吳浩宇借助著思維之網(wǎng),了解一番天下的大勢,在知道到此時春秋五霸已去其三,正值吳王闔閭和越王勾踐相爭后,吳浩宇偶有所感,自己忘記了什么事,在吳浩宇仔細回憶片刻之后,西施的名字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
顏回求學的時光飛快逝去,轉(zhuǎn)眼間便過了十年。
孔丘在順利步入仕途之后,政治才能迅速被發(fā)掘出來,名聲漸起的同時,職位也步步高升,不到十年,便由陬邑司儀晉升到魯國司寇。
五十余歲的孔丘赴任前曾問及顏回:“子既貧,何不入仕?”,可是顏回都以“素無大志,難當大任。”為由推辭,不肯入仕。
十年間,吳浩宇與子由、子貢的相交甚好,時常一同游玩,來到陬邑的第二年后,吳浩宇終于獲得了屬于自己的土地,體會了幾年種地的生活。
雖然吳浩宇購買的土地不小,但是因為孤身一人,需要繳納賦稅比起人口多的家庭重一些,交完稅后剩下的糧食也只夠他吃上幾個月,因此吳浩宇時常與子貢二人上山打獵,在吳浩宇的承讓下,二人學習的射術也得以施展。
之后,吳浩宇厭倦了陶釜燉煮的方式,想要體會口舌之樂,于是花費許多錢財,在官鋪的鐵所,購買了幾塊鐵錠,讓工匠為他打制出一面鐵板,用來燒烤食物。
在相處幾年后,子貢和子由二人果然因為吳浩宇的關系,一病不起,得到消息的吳浩宇立即在夜里趕往救治二人,他們是歷史的重要人物,雖然吳浩宇拿二人實驗,但此時二人死去必定會影響歷史,吳浩宇必須得救。
天意是恐怖的,吳浩宇在檢查完二人的身體后,發(fā)現(xiàn)他們的肉體毫無問題,而經(jīng)絡卻無緣無故的崩潰,靈魂從破口飄散出來,才導致思維不定,暈厥在地。
吳浩宇明確病因之后,花費一段時間,用能量修補好二人的經(jīng)絡后,見沒有反復才回到家中,靜靜思考著二人受到天意詛咒的理由。
孔丘與其余同學關系也不錯,卻沒有任何不幸之事發(fā)生,只有他們二人,看來受天意荼毒的人與自己的關心與否毫無關系,而是在于他們情系自身,便會遭受苦難,而對自己的情感越強烈,受到的傷害越大。
但是這也并非無法拜托,只要像當初一樣,將凡人變?yōu)橄扇?,掙脫歷史,便可拜托天意。
知道真相后,吳浩宇想著以后要不要與人關系太過親密,來避免傷人傷己的結(jié)果,可這樣,他奪舍轉(zhuǎn)生,除了能增加思維限度外,還有什么意義?更可怕的是,如果他回到現(xiàn)代,也要如此般與世疏離嗎?
想不出合適的答案,吳浩宇只好再堅持下去,希望能解脫天意。
之后的幾年里,二人的病因為吳浩宇的遠離而減輕許多,但依舊時有發(fā)生,雖然有吳浩宇在,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二人的父母并不知道真相,花費大量錢財尋醫(yī)問藥,最后導致家境日頹,食不知味。
吳浩宇不忍心見此情景,于是主動絕交,不再與二人相交,拒絕一切他們對他的游玩邀請,回歸孤獨的生活。
發(fā)覺顏回異樣的二人,通過打聽消息知道了顏回悲慘的過去,初次聽聞顏回原本是討食十年的一個乞丐,心中有些疑惑,而隨著得知的消息越來越多,顏回克死父母的故事也傳入二人耳中,雖然二人不是很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事,但是這些年來的無故生病和顏回的遠離,讓二人不得不仔細考慮,是友情重要,還是生命重要,最終在顏回的有意絕交下,選擇訣別。
吳浩宇回歸到一個人的獨自生活到隨孔丘赴任的這段時間,山上三人一起布下的陷阱始終無人去收,腐朽在草叢中。
孔丘升遷后,才幾個月的時間,便因為誣告而被魯王疏遠,或許是因為他禮治仁政的想法太過消極,與大流不符,才被魯王派遣去教導貴族子孫。
在自己的志向被魯王否定后,孔丘打算游歷他國尋求其它國君的幫助,于是才做了幾個月高官的孔丘,再次帶著顏回,再次坐上赴任時的馬車,面朝西方而去。
因為自疏,吳浩宇對于周禮克己的理解更為深刻,情感愈發(fā)掩藏,表情日益淡漠,孔丘也察覺顏回的異常,詢問他說:“子淵因何不喜,為師因禮治不得而遷,子有異乎?”
吳浩宇拱手回復:“非也,回,素無大志,而行微微,而心搖搖,不知前程何方,故而迷茫!”
孔丘看著這個跟了自己十年,無父無母的學生,有些感懷,在搖晃的馬車中思考良久才答復道:“志在于心,爾心不自知,故而無志,何不先行其事,再求其志?”
不想與孔丘交談太多的顏回只好低頭恭敬的道:“是”。
孔丘聽見顏回的回復,自得地捋捋胡須,為自己的智慧感到滿足,而顏回依舊雙目無神的在想著:“行其事一言談何容易!”,對他而言,需要顧忌的太多了。
游說諸國十五年后,孔丘依舊坐在這輛破敗的馬車上返回陬邑,同行的除了顏回,還有一些新收的其它弟子。
顛簸的路面上,一群人簇擁著一輛馬車,只有顏回能與孔丘一同就輦,為了消磨時間,顏回平心靜氣的撫琴彈奏著楚樂,音韻雄壯而曲意悲涼,孔丘聽聞樂曲,回想起這些年來的心酸,不由得掩面垂淚。
或許能懂顏回的只有孔丘吧!一個求而不得,一個得而須棄。
孔丘后收的弟子大多與這個冷淡師兄顏回的關系不好,孔丘見此,也詢問過顏回原因,但始終沒有答案。
回到故居的孔丘已經(jīng)七十余歲,再也無心仕途,但他實現(xiàn)理想的心情依舊未變,為此他選擇把自己的志向傳承下去,讓學生們代替他去建設小康社會。
于是,他在陬邑廣納門生,提倡有教無類,凡是能拿出三條干肉作為學費,他都愿意收為門徒,教授知識。
而此時,吳王夫差剛剛打敗越王勾踐,接受了勾踐的降表,班師回朝,吳浩宇察覺之后,覺得再作為凡人待下去,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意義了,于是做出最后一次試探。
立夏的這天,孔丘與一眾弟子一同在沂水旁沐浴,顏回躊躇良久,向孔丘問道:“師尊,若是一個人的快樂會讓別人幾家痛苦,那這種快樂還需要嗎?”
聽完顏回的問題,孔丘立馬肯定的答復他:“已所不欲,勿施于人?!?p> 而顏回接著問道:“那若是一個恪守周禮的人想要活著,卻會剝奪別人的生命呢?”
孔丘稍加思索,回答道:“舍己為人,德莫過之?!?p> 最后,顏回問道:“如果這個人是一國之君呢?他是否也當如此,為了貴族的幸福而漠視百姓的貧苦?”
孔丘一時無言,一眾弟子也仔細傾聽,半個時辰后,才緩緩答道:“君王當以百姓為先,損貴族以補百姓,民為貴,而君次之,士為輕?!?p> 眾弟子與顏回一起拱手拜伏,答道:“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