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幸兒倚在劉瑞的懷中,掀著車窗簾子向外看,劉瑞一手?jǐn)埖眯覂?,一只手指著外邊,給幸兒介紹他們走到了哪里,有什么景色,當(dāng)?shù)氐奶厣允场?p> 幸兒饒有興趣的聽著他的講解。當(dāng)聽到哪有好吃的,就想品嘗。
必竟行進的車隊人太多,不可能都進城去,就是只帶女眷和孩子,人也不少,為安全起見,劉瑞誰也不讓離隊。更不好只帶幸兒前去,劉瑞見幸兒那對美味渴望的樣子,不忍心讓她失望。只得每每派人去買來,將店家賣的食物都包下來?;貋砗?,幸兒不好獨自享用,讓劉瑞分給孩子和女眷一些,可人實在太多,還是不可能每個女眷和孩子都能分到。如果實在太少,劉瑞便讓人全拿給幸兒,幸兒見這狀況,不好自己一個大人吃獨食,便不讓劉瑞再派人進城去買了。說以后有的是機會回京,那時再去品嘗。
劉瑞此后只給幸兒講路過的地方的地理人文、風(fēng)土人情,不再講當(dāng)?shù)孛朗?。說以后回京路上再一一給幸兒講述,然后再親自帶她去品嘗,免得現(xiàn)在講了,讓人聽到吃不到,讓人心理不舒服,留下遺憾。
有時,劉瑞看幸兒坐車膩了,他便牽著幸兒下車。兩人騎一匹馬,看四周美麗的山水。把車內(nèi)魏林的大妹妹,魏杉和鄭功明的二妹妹鄭佩明羨慕不已,都嚷著也要出去騎馬,卻都被自己的母親攔下,說大家閨秀,不能像男人一樣,拋頭露面。兩個小姑娘不服,說李側(cè)妃也是女人,她怎么就能和男人一樣出去騎馬。兩個母親只得苦口婆心地勸說,李側(cè)妃是出自民間,自然不知道高門貴府中的這些規(guī)矩,齊王不約束她,其他人又不愿意,因為這點小事,去在齊王面前進言,而因此惹齊王不高興,所以她就另當(dāng)別論了。
幸兒見地勢平坦,轉(zhuǎn)頭看向劉瑞:“你能教教我馬術(shù)嗎?我雖然會騎馬,可馬術(shù)卻不佳,如遇緊急情況,不能像騎兵一樣風(fēng)馳電掣的飛奔。還有以后你我別再騎一匹馬了,現(xiàn)在他們認(rèn)為我不會騎,我們騎一匹馬,他們不會說什么,如果看到我會騎馬,還和你騎在一匹馬上,讓長輩看到。嘴上不說,心里也會覺得不舒服。必竟在他們心目中,女人是要端莊守禮的,像我這樣和男人一起騎馬,已經(jīng)夠驚世駭俗的了。再讓他們看到,我和你總是騎一匹馬,會認(rèn)為我就是一個會勾引男人的女人。他們現(xiàn)在嘴上不說,心里也會這樣想。將來有人若借此讓你娶一個端莊的大家閨秀做正妃來管束我,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能只為一時爽快,給今后生活帶來更多麻煩?!?p> 劉瑞聽了,顯然有些不高興:“你想學(xué)馬術(shù)是好事。人這一生,不知能遇到什么突發(fā)狀況,多學(xué)一門技能也是好的。再一點,我告訴你,不管他們是我的長輩。還是臣子?你我夫妻同體,都是他們的君,他們是臣下,以后行事不用看他們的臉色,揣摩他們的心事。只要你做的事,不危及江山社稷,不涉及朝綱,便不用事事都顧及他們的想法。”說完轉(zhuǎn)頭吩咐清風(fēng):“夫人要學(xué)馬術(shù),去找一匹溫順的馬來給夫人?!?p> 清風(fēng)應(yīng):“是”。打馬跑出了隊伍。一會兒就牽來了一匹個頭小一些的馬。
劉瑞將幸兒抱到那匹馬上,接過清風(fēng)手中的韁繩交給幸兒。教幸兒如何輕夾馬腹,讓馬兒快走。和飛奔時,如何掌握平衡,耐心細(xì)致的邊走邊講解。一個下午下來。幸兒就敢駕馭馬匹飛奔了。
浩浩蕩蕩的車隊中。由于有老人、女眷和孩子,走的并不快,一路上倒沒有遇到什么阻礙。在半個多月后的某天,終于到達了安國公鄭濤的大營。
鄭濤擺宴接待眾人。鄭濤與魏夫人及子女也有幾個月沒見了,見他們隨著一同來了。很高興。眾人在大營中休息了五天。鄭濤雖然舍不得自己的夫人和子女離開。怎奈軍營中不能留女眷和孩子,而且也是皇命難違。只得忍下不舍送眾人登船去贏邑。
幾艘大船駛離了碼頭。開始時大船平穩(wěn)行駛。人們覺著可比坐馬車舒服多了。可走了一天多的路程。海上起了風(fēng),大船劇烈的顛簸。很多人都暈了船。幸兒也覺著天旋地轉(zhuǎn)。躺在床上不敢動。一動就想吐,不敢吃任何東西。
劉瑞一直守著她。勸她多少吃一些。
幸兒道:“吃了又要吐出去,更難受,還不如不吃。這樣也就沒什么東西好吐的了。”
劉瑞心疼:“吃上一些東西,雖然吐了,胃里還會留一些。不然的話,你這樣總是空著肚子挺著。到下船時,身體會吃不消的?!?p> 幸兒被他勸的,只得少喝一點粥??蓜偤冗M去,不一會兒又吐了,嘔的連黃膽水都吐出來了。劉瑞再怎么勸?幸兒只是閉上眼,用手捂著嘴就是不吃不喝。
劉瑞無奈,只好同她說話,來分散她的注意力:“因為你太小,現(xiàn)在不適合生孩子。聽說生孩子,女人就是在鬼門關(guān)上走一遭。我們成親前。我讓母妃找宮中的太醫(yī)。開了一個可以避孕的方子。母妃說等你及笄以后就別用了,我覺著你就是及笄了,也不大,還是等你再大些再說,我可不想讓你有任何危險?!?p> 果然,劉瑞說的話,分散了幸兒的注意力。讓她覺著胃里也不那么難受了。
幸兒睜開眼看向劉瑞,悶悶的道:“你能替我著想,我心里很高興。我也覺得,這個年紀(jì)不適合要孩子??墒撬械睦先硕颊J(rèn)為,成了親就應(yīng)該要孩子。都希望盡早開枝散葉。何況你身邊只有我一個女人,若一年半載后我依然沒有身孕,不管是母妃、舅舅和姨母,就是贏邑你的那些臣子,都會極力勸你廣納姬妾,甚至想乘機將自家的女兒送給你,以鞏固他們自己的地位。那時,你要承受多大的壓力,要為我得罪多少人?贏邑雖然不是一個國家,卻不比一個國家事少,它同樣擁有一個小朝廷。你是這個地方的王,只娶一個女人,而不廣納姬妾,已經(jīng)是有悖常理,要擋住很多方面的壓力。如果再讓別人知道,為避孕吃藥,母妃、你舅舅和你姨母首先就不會答應(yīng)的,更何況你手下的那些臣子們呢?君王無家事,君王內(nèi)宅每一件事,都是國事。他們認(rèn)為女人不過是生孩子的工具。至于生孩子是否危險,對他們來說,并不重要。去了一個我,你可以再找更多、更好的女人?!?p> 劉瑞生氣道:“胡說什么。如果生孩子真的會要了性命,我寧愿你終生不生孩子。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p> 幸兒道:“女人生孩子是自然規(guī)律。哪能終生不要孩子?只是現(xiàn)在年紀(jì)小些,生孩子可能會有一些危險。但不是絕對的。你已決定此生只同我一人做夫妻。就憑這一點,對你一個贏邑王來說,已是萬難的事了,現(xiàn)在你又考慮我年紀(jì)小,怕生孩子會有危險,讓我避孕。你處處替我著想,到此地步,我又怎忍心讓你再因生子的事,在你的親眷和朝中的臣子面前無法交代,而承受更多。我身體比一般人要強健些,現(xiàn)在孕育應(yīng)該無大礙,一切順其自然吧。”
二人東拉西扯的,時間一點點過去了,扯到戊正,幸兒吃了些止吐助眠的藥,二人便相擁睡去。
天快亮?xí)r,海上的風(fēng)終于停了,船也不再顛簸了。一直睡的不太踏實的幸兒,此時,迷迷糊糊的窩在劉瑞懷中睡熟了。
幸兒是被人走動和搬東西的聲音吵醒的,睜眼見只有聽琴和賞畫在船艙里守著她,問道:“什么時辰了,怎么只有你們在這兒?爺呢?”
聽琴道:“快辰末了,岸上早有百官等著迎接爺。爺見他們?nèi)チ?。臨走時,爺囑咐我們不要叫醒姑娘,說昨天起風(fēng),姑娘暈船暈得太厲害,什么東西都沒吃,很虛弱,讓我們守著姑娘什么時候醒,什么時候派人去告訴他?!?p> 幸兒一聽,覺得自己再繼續(xù)躺下去,實在太不像話,忙站起來。頓時感覺頭重腳輕??词裁礀|西都在動。聽琴、賞畫見她要摔倒,忙過來扶她。
幸兒問:“你們怎么都好好的?難道你們沒暈船?”
聽琴道:“我和賞畫還好。只是覺著船晃的難受,但沒有吐。風(fēng)停了就沒什么感覺,和平常一樣了。捧書和硯墨都暈的不行,剛才我出去看見他們是被人們扶著下的船?!?p> 幸兒道:“這樣的眩暈,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不能總躺在船上不下去,聽琴給我梳頭,換衣服,賞畫去通知王爺,我醒了,看下一步怎么安排?”
兩人扶著幸兒坐在妝臺前,聽琴拆開幸兒蓬亂的頭發(fā),給她梳頭,賞畫找出今天她要穿的衣服,見她坐穩(wěn)后,沒再嘔吐,才退下。
賞畫出了船艙,見劉瑞在岸上,正被一群大臣們圍著談?wù)撝裁?。在他們的外面是里三層外三層的護衛(wèi)。自己根本靠不上前。只得找護在外圍的侍衛(wèi)青山,讓他將幸兒這里的情況告知劉瑞。
只見青山打手勢給身邊的小廝,賞畫不知他們是如何傳遞的消息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青山就過來回話了:“爺下船前已經(jīng)安排了軟轎和人留在船上等著接夫人,你回去告訴夫人,如果收拾好了,出來就可以上軟轎下船了?!?p> 賞畫聽完,屈膝謝了青山,便回船上去了。
幸兒走出船艙,轎子已在甲板上等候了,幸兒上了轎,轎夫抬著走下大船,來到早已準(zhǔn)備好的馬車前,幸兒下了轎,踩著腳踏上了馬車。只等了片刻,劉瑞便也上了馬車。
幸兒見劉瑞進了馬車笑問:“如果我再晚出來些,你是不是就先走啦?”
劉瑞寵溺的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道:“我一直都會等你的。不為等你,我早就走了。”
幸兒習(xí)慣的向他懷里擠了擠,伸手將車窗簾子掀個縫,看到眾多羽林軍護在四周,侍衛(wèi)們都護在車子左右,馬車緩緩駛出碼頭,向下贏邑王府駛?cè)ァ?p> 贏邑王府很大,斗拱式建筑,綠色的琉璃瓦,朱紅漆的大門,門上金色的門釘閃閃發(fā)光。顯得整個王府,特別莊嚴(yán)氣派。
劉瑞看著掀著很小縫隙往外看的幸兒,不覺好笑:“到家了。你若是還想這么看,我們就不下車。你可以一直這樣從縫隙中,看我們家的樣子?!?p> 幸兒放下簾子嗔怪道:“我不是第一次來這兒,感到好奇嗎?又不敢把簾子掀的太大,讓人看見不雅。顧著你的面子,你還取笑我?!?p> 劉瑞笑道:“好,我不笑你了。你若現(xiàn)在還想看。我讓他們抬著肩輿,慢慢走,讓你仔細(xì)看看我們家?!闭f著牽起幸兒的手走出車廂,自己先踩著腳踏下去,回身又伸手扶著幸兒下了車。
內(nèi)侍們抬來兩個八人臺的肩輿,來到車前,放下肩輿,然后齊整整的跪在肩輿兩側(cè),劉瑞將幸兒扶上肩輿坐好,自己做到另一個肩輿上,總管內(nèi)侍見二人坐好。喊了聲:“起”。劉瑞坐的肩輿先被抬起來。王府的所有門都大開,劉瑞的肩輿被從正門抬入。而抬幸兒的肩輿則是從側(cè)門被抬入。
劉瑞知道這個禮儀規(guī)矩是不能破的,見自己的肩輿進入王府大門后,抬手示意停下來:“我和夫人一起走。你們慢慢走,我們說說話?!?p> 幸兒坐的肩輿也被抬了進來。幸兒見劉瑞停下來等自己,沖劉瑞笑了笑。
雖然劉瑞吩咐了一起走。但內(nèi)侍們抬著幸兒的肩輿還是比劉瑞坐的肩輿略微慢半步。劉瑞知道這是宮規(guī),已經(jīng)是極限了,沒再多說,行進中,側(cè)著頭給幸兒講解,王府的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