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林易皺起眉頭。
沒想到他來遲一步,令斷臂修士逃之夭夭。
縱虎歸山,心腹大患??!
更糟糕的是,這家伙居然抓走了阿毛。
阿毛一個小孩子,毫無自保之力,落在此等惡徒手上,能有什么好下場?
為阿毛也好,為自己也罷,林易必須追上斷臂修士,將其斬殺,以除后患。
“罐子不見了,錢罐子不見了!”
“一定是被三個騙子偷走了!”
“可惡,騙咱們的錢,還抓咱們的娃!他們?nèi)撎齑蛭謇邹Z!”
村民們在法壇附近找了一圈沒找到錢罐子,一個個氣得罵罵咧咧,懊惱極了。
好不容易請來法師求雨,不料從頭到尾只是一場騙局。
丟了錢財不說,還差點被拐走八個孩子。
這場教訓(xùn)太深刻了。
林易抬手,向東一指,道:“你們沿著這條路往東走一里,看到兩具尸體便停,錢罐子就在附近。”
村民們聽了,駭然失色。
不知是真是假,畢竟沒人清楚林易的底細行藏。
猶豫了一下,他們決定探個究竟,齊齊往東而去。
不一會,來到林易所說之地,看到了丘風(fēng)二人的尸體。
果然,在尸體旁立著一個罐子,里面裝滿村民們供奉的錢財。
“找到了!找到了!”
“道長說得沒錯,罐子在這!”
村民們狂喜,額手稱慶。
這些錢是各家各戶的家底,為求雨供奉出來的血汗。
幸而沒被騙子偷走。
“尸體怎么辦?”
“要不埋了?”
村民們不知如何處置丘風(fēng)二人的尸體。
個個愣住了。
“埋個屁,兩個大騙子,活該他們暴尸荒野?!?p> “就是,不管他們!”
“要不,問問那位道長?”
“道長呢?”
村民們四下尋找,卻已尋不見林易的蹤影。
他們先前對林易有所警惕和懷疑,如今幡然醒悟,若非林易及時出手,三個騙子早抓著他們的娃,拿著他們的錢跑路了。
損失不可估量!
這時,李家村的老村長走了出來,摸著胡須道:“我剛才見到那位道長了?!?p> “老李,那道長說什么?”
“是啊,有沒有留下話?”
村民們紛紛圍了上來,問東問西。
老村長輕咳一聲,道:“道長說去救阿毛,讓咱們照顧好阿毛的奶奶?!?p> “還有呢?”
“沒了,”老村長搖頭,“道長說完便急著走了?!?p> 村民們面面相覷,紛紛嘆氣。
“道長幫了咱大忙,咱都沒拜謝人家,唉?!?p> “是啊,咱們不能辜負道長,道長說什么,咱們就做什么!”
“對,以后俺來照顧阿毛奶奶?!?p> “還有俺!”
……
五里外,一個小山丘上。
一道黑影焦急地眺望等待。
他右臂殘缺不全,僅剩一條左臂完好,腋下夾著一個十歲孩童。
正是斷臂修士和阿毛。
他和兩位師兄約定好在此會合,可等待了一盞茶功夫,始終不見丘風(fēng)二人的蹤影。
他覺著不妙。
難道兩位師兄被那道士殺了?
極有可能!
“不行,我不能再等,若是那道士尋來,我怎是他對手!”
斷臂修士忐忑難安,不敢冒險等待,緊緊夾住阿毛,轉(zhuǎn)身逃去。
阿毛起初還有力氣掙扎,后來索性放棄。
他知道憑自己逃脫不得,不如留著體力。
阿毛很聰明,想著要給道士哥哥留下線索,唯有道士哥哥能救他。
留什么線索呢?
他在身上摸來摸去,忽然摸到兜里幾個干巴巴的饅頭。
對!饅頭!
阿毛心中大喜,急忙伸手掰開饅頭,掰成小塊碎末,偷偷扔在地上。
每隔一段距離便扔上一塊。
斷臂修士急于奔逃,哪會注意阿毛的動作。
阿毛神不知鬼不覺地留下線索,走一路,扔一路。
看似辦法笨拙,其實起了大作用。
此時,林易向東尋來,正不知該往何處去,忽見地面上零零散散地出現(xiàn)饅頭塊,十分奇怪。
在安寧縣,百姓們?nèi)背匀焙龋^不會浪費糧食。
這些饅頭怎會隨意丟棄?
他想到在道觀時,阿毛將饅頭裝在衣服的兜里,登時恍然大悟:“這小鬼,挺機靈?!?p> 明顯,這些饅頭碎末是阿毛故意留下的線索。
林易發(fā)步而行,雙腿生風(fēng),趕緊沿著饅頭末的痕跡往前追趕。
希望能在斷臂修士與同門會合前將其擊殺,以除后患。
一個時辰后。
東方發(fā)白,紅日躍出。
林易一口氣追了十幾里路,仍未追上。
想來那斷臂修士也在拼命奔逃,不敢盤桓。
晌午時。
日到三竿。
林易不停歇地追了三十里,眼前出現(xiàn)一個不大不小的鎮(zhèn)子。
此鎮(zhèn)位于安寧縣的中心,喚作“安寧鎮(zhèn)”,曾是安寧縣最繁華之地,相當(dāng)于一國之都。
可惜因為大旱,鎮(zhèn)子上的百姓不好過,紛紛背井離鄉(xiāng),另尋出路。
如今安寧鎮(zhèn)人口稀少,街市無商,冷冷清清。
和半年前的熱鬧相比,有霄壤之別。
“讓一讓!快讓一讓!”
“前面的道士,讓開!”
馬蹄聲咚咚而響,從后方追來。
林易回頭一看,見兩個男子架著一輛馬車橫沖直撞,速度很快。
車上壓著一個個大木桶。
桶中嘩嘩而響,裝的都是水。
林易迅速避到一旁。
馬車轟轟而過,拉著一車水桶奔入鎮(zhèn)子,想來是富貴人家的車馬,用這種方式取水,比窮苦人家挑水可快多了。
繼續(xù)往前走。
到了鎮(zhèn)子,林易又見到好幾輛馬車,車上裝的都是木桶。
有的出鎮(zhèn)子去打水,有的是打水而回。
其中還有幾個身穿衙服的衙役,應(yīng)該是官府之人,也在驅(qū)車打水,去去回回。
除了打水的車馬行人,街上無比冷清。
商戶閉門,偶有幾個小商小販,串起稀稀拉拉的叫賣聲。
因為大旱,安寧鎮(zhèn)快變成死鎮(zhèn),著實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