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囤的食物已經(jīng)吃完了,無妄和景旭還沒有回來。
熾魚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一陣不爽:“一天一片金葉子啊,居然讓我挨餓?”
熾魚正琢磨著要不要出門,卻見一只金色的蝴蝶飛到了院外的結(jié)界邊上。它顯然想進來,卻被結(jié)界阻攔了。熾魚走了出去。
金色的蝴蝶落在她手上,那上面果然帶著信息:今日午后,茉城茶鋪見。
去么?冥蝶?熾魚有些遲疑起來。
午后的茉城仍是很熱鬧,熾魚剛走進茶鋪,就聽有人招呼。她瞥了一眼,那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戴著黑面罩遮住了一張臉。這人的靈力,熾魚并不認識。
茶點還是那么精致可口,熾魚只看了一眼,想想之前莫名其妙的卸骨散的毒,她沒敢動口。
“呵,出外行走,小心是好事。”黑面罩喝了口茶笑道。
“什么事?”熾魚說道。
“找你幫忙?!焙诿嬲终f道。
“做什么?”熾魚問。
黑面罩說道:“你不先聽聽你的好處么?”
“說說?!睙媵~喝了口茶。
“卸骨散,你不想知道你怎么中毒的么?”他看向熾魚。
“你知道?”熾魚冷笑道:“難道是你下的毒?”
“我來跟你談生意,自然有本錢?!焙诿嬲终f道。
熾魚站起身來:“你搞錯了,我不接生意?!?p> “等等?!焙诿嬲忠舱酒鹕韥恚骸胺顒衲阋痪?,不要跟鬼盜兄弟走得太近,對你沒好處。”
熾魚回過頭來:“什么意思?”
熾魚買了一只超級大的蝦回家,補充了各種食材和香料,心道這次可以很長時間不用出門了。當然,除了那個活兒。
無妄回到院子的時候,熾魚正在煮大蝦,她看著這碩大的蝦,一邊煮一邊嗅著那香味,一副口水都要流出來的模樣。
無妄看著她的表情不由得覺得好笑。若不是他自己親眼看到,哭魂在家里做飯,居然是這么一副吃貨模樣,說什么他也不會相信。
“這在煮什么,這么香?!本靶褚换貋砭统橹亲拥教幮嶂?。
“我才買了好吃的,你們就回來了,還真會挑時間?!睙媵~笑道。
“你出去了?”無妄問道。
“不然呢?等你們回來我快餓死了?!睙媵~抱怨道:“廚房都給我吃空了?!?p> “我再給你買些吃的去?!睙o妄說著就要出門,被熾魚拖了回來:“已經(jīng)囤夠了?!?p> 待得一桌子菜端上來,景旭搓了搓手,毫不客氣地狼吞虎咽起來。
“我們過些天又要出門。這次會久一些,你有沒有什么要我?guī)У?,明天我給你買回來?”無妄毫無語調(diào)起伏的語氣,居然說得很隨意。
景旭噗嗤笑出聲來:“哥,你這越來越像金屋藏嬌……”
熾魚似乎沒有聽到景旭的話,剛好轉(zhuǎn)身進了屋子。
無妄和景旭再次回來,已經(jīng)是半月之后,兩人都是一身疲憊。
跟往常一樣,熾魚并沒有問兩人在做什么,只是以雪魄給兩人治療,有熾魚的雪魄,他們的傷很快就痊愈了。
景旭雖不是第一次看到雪魄的治療能力,仍是驚得嘖嘖稱道:“魚兒你這治療術(shù)真是絕了,有你在想咽氣都難?!?p> 熾魚聽著他這別出心裁的贊美,噗嗤笑出聲來。
無妄居然也笑了笑。
晚餐仍是很溫馨的,無妄不知不覺也多吃了些。在外奔波了多日,很久沒有一餐飽飯了。
熾魚把一大包金葉子遞給無妄,笑道:“這些天的房錢?!?p> 無妄一愣,沒想到她真的付錢。原本溫馨的晚飯不知怎的,忽然有些小尷尬,景旭忙打圓場:“啊,魚兒,這我哥說著玩兒的,你怎么就真給錢了?”
“應(yīng)該的?!睙媵~笑道,放下錢袋子:“我先去歇歇,剛剛用了雪魄還有些累了?!闭f著就站起身來。
“魚兒,你還給我們做飯治傷,你要這么生分,那我們也得付錢不是。”景旭放下筷子。
無妄看著滿滿一袋金葉子,忽然記起了熾魚錢袋子里那點存貨,雖然不少,但絕沒有這么多,他心里一緊:“慢著?!?p> “嗯?還有事么?”熾魚笑道。
“你……哪兒來的錢?”無妄似乎有些不快。
“這你別管了?!?p> 無妄忽然騰地站了起來,有些生氣:“你……接活兒了?”
熾魚并不想瞞他,點了點頭:“不干活兒哪兒來的錢。”
無妄一使力,手里的碗嘭地碎成了渣。
“怎么了?”熾魚不解。
“別出門了。”無妄皺眉道:“很危險。”
“無事,不一直都這樣么?!睙媵~笑了笑,進了屋子。
無妄的拳頭都攥緊了,原本以為隨口開個天價,魚兒給不起,就一直賒著,自己就有理由讓她一直留在身邊??蓻]想到,這反而逼得魚兒外出。
清早,熾魚推開門,就見無妄守在門外,嚇了她一跳:“怎么了?”
“魚兒,別去掙錢了,你需要多少我給你?!睙o妄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看她。
熾魚不覺好笑:“我這白吃白住還白用你的錢?這怎么說得過去?”
熾魚說到這里忽然頓了頓,她從沒有擔心過錢的事。在赤淵那里,在石頭寨子里,哪個地方不是白吃白住還不干活兒。出門赤淵、衡堯身前身后地跟著,她吃喝用度,從來只需要她挑,自然有人在屁股后頭跟著乖乖付錢。她想到這里,不由得心底有些苦澀。
“魚兒,我不要你給錢?!睙o妄很認真地說道:“你要什么,我買給你就是?!?p> 熾魚看著無妄認真的神情,忽然心底有些莫名不安起來。赤淵、衡堯替自己付賬那是因為喜歡她,眼前這個人不會也……
這才認識幾天,一定是想多了,想多了……熾魚甩了甩腦袋,示意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這筆錢是怎么來的?”無妄有些擔心,仍然追問道:“他們讓你殺人么?”
“沒有……”熾魚撓了撓腦袋。
“那是什么活兒?給你這么多錢?”
熾魚沒敢正視他,轉(zhuǎn)向了一邊。
陽光明媚的官道上,有一輛馬車不緊不慢地走著。車夫帶著個帽子遮擋這正午的陽光,他身旁坐著一個精悍的男子,在這陽光熾烈的午后,有些昏昏欲睡。馬車里還坐著幾個人,都是精壯的青年男子,他們的袍子下都藏著刀。
這次的任務(wù)是保鏢。他們所在的組織叫做青龍鏢局,在城鎮(zhèn)的地圖上,是找不到這樣一個組織的。他們的總部在蕓城,從外表上看是一家普通的武館,開館授徒。這鏢局跟別的鏢局不同,只保黑鏢、暗鏢和普通鏢局不接手的活兒,當然價格,也絕不尋常。
這次護送的東西,按照規(guī)矩,他們也不知道。當然,其實帶頭的阿武心里多少是知道點兒的,總鏢頭曾經(jīng)暗示過他,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寶貝。
正因為如此,這一路上,幾人也是十分小心,以尋常商人的打扮上了路。
熾魚跟在這幾人的馬車后面,一直跟到了天色暗下來。幾人想趕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找到休息的地方,催促車夫加緊趕路。
昏暗的路上,人越來越少。車夫看到前方站著幾個穿斗篷的人,那些人似乎誤了時間,想攔下馬車,讓他們捎帶一截。幾人當然不愿意平白惹事,跟車夫說了經(jīng)過幾人時就不停下了,直接過去。
那幾人揮了半天手,見馬車也沒反應(yīng),便自覺地讓到了路邊。車里的人撩開窗簾看了一眼,這一眼,把他們嚇得后背一陣發(fā)涼:這攔車的幾人,臉上竟然沒有血肉,只有森森的白骨。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馬車停下了。幾人隨即發(fā)現(xiàn),被一眾披著斗篷的“人”圍住了。他們放下了斗篷的帽子,露出臉來。
阿武幾人的驚呼聲劃破了這剛?cè)胍沟膶庫o。
熾魚躲在暗處,輕嘆了一句:“這可對不住了。任你是武藝高強,人總是會怕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