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魚趴在灰鷲背上,一點力氣都使不上,灰鷲怕把她顛下來,只好用繩索把她拴好了。
景旭看著灰鷲帶熾魚離開,輕嘆了口氣:“哥,你這月舞珊瑚可是打了水漂……”
無妄瞪了他一眼,景旭搖搖頭,卻是繼續(xù)說道:“別嫌我煩,我們這種人,有牽掛就是找死,哥你不會不知道?!?p> 無妄徑自朝遠(yuǎn)處走去。有那么個瞬間,他想留她在身邊,可是他很清楚,他如何留她?憑什么留她?只是給他治傷,她就惹上了如此多的麻煩,甚至到危及性命。他如何還能開口留她?況且,他還有許多事需要做,身上還擔(dān)著全族人的命……
景旭看著心神不寧的無妄,心里隱隱擔(dān)憂。兩人做的事都異常危險,稍有分神都可能性命攸關(guān),大哥如此精神恍惚,實在是危險至極。
“小烏鴉啊,你一個人在外面漂著多危險啊。每次搞得一身傷,要不來大鳥窩待著?好歹你二毛叔叔罩著你?!被寅惢仡^看了一眼癱在自己背上的熾魚,有些憐惜地說道。
“我哪兒敢來……你姐不把我滅了?!睙媵~說話仍是有氣無力的。
“你怎么會中毒?”灰鷲奇道:“死娘炮給你整的那一身毒血不是百毒不侵么?”
“屁的百毒不侵……他們說這個叫什么卸骨散,沒聽過?!睙媵~嘟囔道:“也不知道他們能解不?”
灰鷲頓了頓:“這些年K那兩口子不知道跑哪兒去逍遙了,我們?nèi)フ夷撬滥锱诎桑课艺f小烏鴉啊,你也別急。說解毒啊,找死娘炮準(zhǔn)沒錯?!?p> “……孔雀聽到這個稱呼還不恨死你…”熾魚苦笑點了點頭。
鬼界灰鷲沒法進入,只能將熾魚帶到冥河畔,灰鷲留在那里等待。好在有予遲,夕夜和千食三個靈體自由出入于鬼界,陪著熾魚一起。
碧荷齋的荷花似乎一年四季都在盛放著。
熾魚趴在小亭里的躺椅上,已然完全不能動彈。三個靈體漂浮在半空里,守著她。
孔雀依然是一身華服,看到熾魚時,他嫵媚的臉上略微有些驚異。
熾魚看到他就嚎起來:“老伙計!你快來,我快咽氣了……”
孔雀精致的臉眉頭微蹙:“胡說些什么,不就中了點毒?”
“你這露草霜不管用啊……”熾魚嘆道。
“不是露草霜無用?!笨兹冈跓媵~身邊坐了下來,對三個靈說道:“你們在亭外面守好了,我這就給魚兒解毒。”
“意思是說這毒死不了么?”熾魚有氣無力地看了孔雀一眼。
“閉嘴。”孔雀斥道,孔雀綠色的眼睛合上了,手中靈力一凝,右手心中一個純白的光焰燃起來。
那靈力光焰觸碰到熾魚的身體,她體內(nèi)的毒素被一點一點萃取了出來,那是一種黑色的毒素,光焰里的黑色東西越來越多,直到把一整團白色靈力都染成了黑色,孔雀才把這光焰收了起來??兹笇⒍舅卮娣旁陟`力球里。
熾魚覺得輕松了許多,只是渾身仍是乏力。
“怎樣?”孔雀問道。
熾魚吁了口氣:“還好……活過來了。”
閣樓的櫥柜里存著很多透明的靈力球,這數(shù)量多得讓熾魚瞠目結(jié)舌。
這些靈力球里存放著各種顏色的“東西”。有的是液體,有的是粉末,還有的根本看不出來里面究竟有沒有東西。
“這些都是我存的毒樣?!笨兹笓崦渲幸恢混`力球,幽幽地說道:“期藍花開花之前都是沒有毒的,星月桂卻是開花后毒性自解了,這櫻粉色的東西看起來美卻是碰不得,這些無色無味就像透明的空氣一樣的東西才是最難辨識?!?p> 熾魚的嘴巴不知不覺張成了一個“O”型。
孔雀看著熾魚的表情,不覺好笑:“你這鄉(xiāng)下孩子?!?p> 熾魚點點頭,嘴巴都忘了合上。
“怎么幾百歲了,還這副傻樣兒?”孔雀扶著額頭:“怪不得還中毒……笨?!?p> “你以為都是你啊,這毒我真不知道什么時候中的招兒,更不用說是誰搞的鬼,一點頭緒都沒有?!睙媵~搖搖頭。
“卸骨散無色無味,怎么中毒都可能。不過,這玩意兒可也是鬼界的東西?!笨兹刚f道。
“誰會用這毒?”熾魚問道。
孔雀搖搖頭:“鬼界會用這毒的至少有幾十個,誰知道你招惹了哪個?”
“我這不在人界么?還能中鬼界的毒了?”熾魚嘟囔道。
孔雀聽熾魚簡略講完,臉色越來越難看:“鬼頭陀,鬼盜兄弟,神行司……”他不覺越說越頭痛起來:“魚兒,你這些年在干嘛?怎么你爹不在,你這越走越偏了……”
“嗯?怎么了?”熾魚一愣。
“這些家伙,可都是……”孔雀搖搖頭:“你愛玩兒也要適可為止?!?p> “都是壞人么?那個神行司也是?看起來就像官府一樣很洋氣?”熾魚奇道。
“呵,神行司?!笨兹咐湫Φ溃骸罢f得冠冕堂皇,到底做些什么怕是也不得而知。”
“我看那兩小孩兒還挺善良?那個綾波還給我喝水來著?!睙媵~不解:“不應(yīng)該吧?”
“我確實也見過幾個神行司的人,本事還不錯,只是最后……”孔雀搖搖頭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抬頭看了一眼熾魚:“魚兒,你別攪和了?!?p> “那月舞珊瑚呢?”熾魚問道:“我還欠那個老鬼?!?p> “你閑得慌啊?”孔雀戳著熾魚額頭罵道,語氣里盡是無奈:“你爹不在真是沒人管得住你……”
茉城郊外僻靜之處有一處山莊,叫做薔薇園。無妄和景旭走到這擁有一個如此美麗名字的莊園門口時,著實被嚇了一跳。
這是一個廢棄很久的莊園,看得出來繁盛時也是風(fēng)光,但此時,在夕陽略顯昏暗的光線里,卻是一片死樣的沉寂。
蔓藤植物爬滿了整座房子,連破爛的門窗都包裹在了這些植物的枝葉之下,一片陰氣森森。
景旭揉了揉鼻子:“今年這是誰選的破地方……若不是來找寶貝,誰想來……”
“別廢話,走?!睙o妄說道。
景旭跟了上去,兩人推開陳舊的院門,順著已看不出顏色的石頭路,走了進去。
“哥,我不明白,為了她,賠上月舞珊瑚,值得么?”景旭跟在無妄身后,喃喃說道。
無妄停了下來,似乎想說什么,終究什么也沒說繼續(xù)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