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四哥長長的嘆一口氣。
“哎~”
我也跟著他長長的嘆一口氣。
“你說爸爸會同意嗎?”
四哥看著我,明亮皎潔的眼睛里少了些光彩,顯得憂郁很多。
“不會~吧~”
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老夫子讓我們明兒個帶著傳家寶去學(xué)堂,這肯定是不可能的,哪個父母會同意小孩子抱著價值連城的寶貝去上學(xué)?
我戳戳腦門,想不出好辦法,只能走老路:“哥哥,要不咱偷拿吧,神不知鬼不覺的”
哥哥不為所動,看我半響,我繼續(xù)鼓動他:“我?guī)湍阃献“职郑闳ツ?,怎么?”
“這樣……不好吧”四哥很為難擇著手指頭說“父親知道會很生氣的”
我寬慰他,笑嘻嘻道:“沒事啦,就借一天”
“哦……那我們晚些采取行動,那時候人易困倦,爸這時候會和母親在書房里看些書,你去盯著些,分散精力,祠堂那邊我去假裝犯了錯被罰跪……”
看著四哥口若懸河,我驚奇的挑挑眉,呵呵,真香!
好久沒做這種虧心事,心里竟然有些緊張,吃飯的時鑲嵌軟墊的楠木筷子掉在地上換了兩次,父親有些好笑得開口:“今兒這是怎么啦?字寫的多了,手不管用了?”
我弱弱的辯解:“沒有”
“小五,今天怎么這么~乖巧?”奶奶估計是糾結(jié)了很久才選了這一個用詞。
“爸,媽,奶奶,我,我有話要說”
我弱弱的舉起手來,四哥飛快地看了我一眼,又深深的埋下頭去,嘴里填了一口米飯,塞得鼓鼓囊囊的。
在六雙眼睛的注視下,我哽咽著說:“我今天……在學(xué)堂……砸碎了……一個……乾隆皇帝的杯子”
“咣當(dāng)”…“咣當(dāng)”…“咣當(dāng)”三聲筷子聲接連而起,駭人一跳。
奶奶先用眼神寬慰了一下自己的兒子,好言好語:“那老師說什么呢?”
我搖頭,眼淚汪汪的說:“老師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說我,我沒救了!”
在我低頭擦著沒幾滴的淚水時,清晰的看見四哥嘴角勾起的一抹笑意。
奶奶寬慰我?guī)拙洌呐男馗屑さ恼f:“老夫子有仁義……”
父親和母親也恢復(fù)神態(tài),自然愜意吃飯,大概是因為沒有要他們賠銀子,若是知道要拿自家的寶貝去看看,還不定氣成什么樣呢。
飯后,陪著奶奶嘮了一會,就回自己房里呆著,沐過浴,就攀爬到屋里最高的窗戶上瞧著,祠堂前一道黑影閃過,書房的燈還盈亮著。
開始行動!
我散了頭上的發(fā),托著鞋子,推開門,躡手躡腳的往書房走,邊走邊擠出兩滴淚。
書房的燈,發(fā)著銀黃色的燈光,襯著幾排發(fā)紫的書架,顯得一派和諧。
“你說說這柴窯真沒了?”父親手上托著一本書,旁邊鋪著一個軟枕頭倚在母親肩頭,竟然有些小迷弟的感覺。
“柴窯,周世宗顯德初所燒。北宋歐陽修的《歸田集》,其中記載:“柴氏窯色如天,聲如磬,世所稀有,得其碎片者,以金飾為器。北宋汝窯頗仿佛之,當(dāng)時設(shè)窯汝州,民間不敢私造,今亦不可多得。誰見柴窯色,天青雨過時……”
母親說著臉上有抹異樣,不同于常見的冷淡,而有一種光彩奪目從內(nèi)向外開始折射。
“柴窯真器今日絕不易得,瓷器以秘色為最古,次則為柴窯,而柴窯之特點四,薄如紙為四特點之一,此盡人所知者夫。近代厚如盆之康乾瓷器已極不易得,而謂薄如紙一碰即破之,柴器尚能存至今日乎。后周柴世宗當(dāng)國甚暫,所燒瓷器原即有限,而佳者尤微,在宋時已極難得……”
母親的聲音溫厚,帶著一份從容不迫,父親迷戀的眼神更加鮮明,手慢慢的往某處游走……
我想此處少年不宜,我一個小姑娘就先走了,不巧轉(zhuǎn)身太急,手肘撞在門上,發(fā)出聲響~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