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售經(jīng)理高談闊論講了十幾分鐘,趙北擎倒也沒有打斷,只是坐在那里聽,嚴助怕下一刻銷售經(jīng)理就要遭殃,就出口打斷,讓他先出去。
“先生,如果我們找不到直接證據(jù)證明那塊地皮有問題呢?”
“那就接著和楚氏合作,這么大的項目機會難得。”趙北擎也有些茫然。
已經(jīng)讓阿宋著手去查了,可是查到的東西和那個女人說的一般無二。
難道她真的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她會這么坦誠嗎?可這一切未免也太順利了。
“嚴助,你去……”辦公室里只有他們兩人,嚴助得到吩咐,快速出去。
趙北擎拿起外套出門,開車到了交叉路口,猶豫了幾分鐘,開車去了碧水灣。
輸入密碼,卻傳來“滴滴”兩聲,看著密碼錯誤的提示,勾唇一笑,這個女人一定程度上傻得可以。
掏出鑰匙開了門,房間里一片漆黑,去了二樓,床上卻平坦整齊,心里疑惑去了這女人又去了哪里?
卻在轉身的時候,看到沙發(fā)上縮起的一團,抬步走過去。
這女人怕是有病吧,可憐兮兮的窩在沙發(fā)上,蓋著一條不太厚的毯子。雙眉蹙起,似乎睡的不太安詳。
坐在床邊,靜靜地盯著她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尋安這里睡的極不踏實,她夢見自己小時候,在花園里,那時候應該還在南城,只有五歲的她坐在那里。
楚宅很封閉,所以一天只有她在那里玩耍,突然看見楚澤園回來,帶著幾個人,滿臉的鮮血。
那人的胳膊被什么打穿,血流了一路,從客廳到楚澤園的書房。
又仿佛在十二歲那年,她剛放學回家,那時候楚澤園剛剛成立了楚氏集團,但大多數(shù)時候也在琰楓堂忙碌。
她不小心闖進了楚澤園的書房,剛要出去,卻聽到外面?zhèn)鱽淼哪_步聲。嚇的她躲在了桌子下面,外面的腳步停了,剛要起來。不小心碰到了一個東西。
拿起來一看,照片上是一個女孩,穿著白色的裙子,坐在花園的草坪上。
一時看呆了,卻不想楚澤園在此時進來了,他看著尋安拿著那張照片,頓時大發(fā)雷霆。
“我不想去西雅圖,爸爸,我不想去……我害怕……”
趙北擎聽著沙發(fā)上女人的夢話,也沒有叫醒她,只是坐在那里看著。
尋安在夢中驚醒,大口喘著氣,額頭上滿是汗水。驚愣在那里,好像被抽去了靈魂。
呆呆的好幾分鐘過去,才意識到床上坐著個人。
“你……怎么進來的?”她不是早已換了密碼嗎?為什么他還在這里。
趙北擎跟看著傻子一樣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晃了晃手里的鑰匙,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在她面前投下了一大片陰影。
尋安坐在沙發(fā)上,抬頭看著他,眼神中沒有以往的戒備和狠厲,倒有一些不知所措的茫然,臉色蒼白的盯著他。
突然伸手摸上了她的臉,又替她理了理凌亂的頭發(fā)。
“做什么噩夢了?嗯?”他語調溫柔,在暗夜里顯得低沉耐聽。觀察著她臉上的訥然,一下一下?lián)崦念^發(fā)。
“沒什么?”尋安沙啞著聲音開口。
還沒有從剛才的夢中清醒過來,她還想著剛才的夢,究竟是有多大的恨,把一個十二歲的女孩送出國。
尋安現(xiàn)在明白了,她的存在就是楚澤園的傷疤,楚澤園心里的痛。
“你說,血脈親情為什么有時候這么殘酷?”
趙北擎推了推沙發(fā)上的毯子,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坝H情可貴,只不過不是所有的親情都是溫馨?!?p> 尋安狂跳的心才平靜下來,頭靠在沙發(fā)扶手上,安靜的夜色讓一切都安靜下來。
月色如水,從陽臺的落地窗照射進來。
“你恨我對嗎?”
回答她的是沉默,趙北擎只是躺在那里不搭話。
“我給你一個機會,今天我不反抗,你直接動手殺了我吧。
以后,可就沒那么多機會了,過了今晚,就沒有那么容易了?!?p> 說完一臉認真的看著趙北擎,在等他的一個回答。
“你的命我暫時還不想要?!痹趺茨苓@么輕易的就讓她去死呢?等那一天到來,她失去了應有的價值,自然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殺人不過頭點地,太容易也太簡單了,換種方式來懲罰,或許才算公平。
“我在想,你嘴里的話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他又開口,卻完全是放松的語氣。
“有時候真真假假,誰又分的清呢?”她也回答。
趙北擎點燃了一支煙,煙霧繚繞中本在夜色里的臉顯得更不清晰。
“真真假假是分不清,可是,是非對錯卻自有劃分,你說對嗎?”
他一本正經(jīng)的問尋安,尋安被他問的一愣,呆在那里好半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不像是趙北擎,有良好的家勢,從小接受優(yōu)良的教育,又從小到大天賦異稟,人中龍鳳。
她只是一個出生在琰楓堂,從小游蕩在外,沒有良好教育,甚至“臭名昭著”的楚家掛牌三小姐,他們之間的差距絕不是一點半點。
只有這樣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起時,尋安才會感受到兩人之間明顯的差距。
就像現(xiàn)在這樣,他坐在那里,滿身矜貴,舉手投足間都是不凡的修養(yǎng),可她只是刺猬一樣的,假裝的堅強和渾身的尖銳的刺。
“對啊,是非對錯是有劃分??墒钦x的劃分也只限于你們這樣的人,生在陽光里。
而我,永遠的在陰溝里,所以既然做不到百毒不侵,那么就睚眥必報?!?p> 趙北擎審視著面前的女人,她不大的年紀,可卻眼神里有晦敗,有瘡痍。
不過,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同情與憐憫。
他,向來有自己的法則,有自己的敬畏。
“你這是在和我探討人生?”
“不,這不是探討,只是陳述。
所以,我說,你要報仇就趁早,要不然可能就沒有那么容易了?!?p> “這個不著急,我們慢慢來。”
趙北擎走后,尋安還窩在沙發(fā)里,她好像是剛才褪下了所有的盔甲,現(xiàn)在又慢慢的一件一件穿回來。
明天,大概會有一個新的開始。
a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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