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弦月升,暑氣消解。
懷致遠帶著寧秋靈、鞏靈和金岳一起來到了城中的城隍廟。
城隍廟廟門緊閉,在子夜時祁凡靈分有一種別樣的威嚴散發(fā)。
金岳左看右看都不像有人的感覺,“懷兄弟,這里就是你要找人的地方啊,大晚上的怎么約在了城隍廟啊,而且也沒有人過來?!?p> 懷致遠說道:“今天要見的不是人?!?p> 鞏靈奇怪問道:“不是人那是什么啊,總不可能是鬼吧?”
懷致遠回答:“咱們今天見的就是鬼,不過也不是鬼。稍等休要大驚小怪?!?p> 然后掏出了三支香,這香是他下午特意用浩然之氣浸染過的。手撫香頭,香火燃起,飄起了淡淡的白煙,有種縹緲意味蕩漾開去。
懷致遠持香拜了拜,“修士懷致遠特來拜會安慶郡靈佑候,還望一見。”
眾人等了一會兒,就在鞏靈想要發(fā)問怎么一直沒有動靜的時候,忽然眼前的大門開了。
城隍廟廟門無聲無息的開了。
先是從中出了兩排牛頭馬面分列兩班,然后一個書生模樣的人走了出來。
“懷先生,請,我家大人有請。”
“有勞判官了。”
鞏靈跟著自己的師父走了進去,他先是瞧著牛頭馬面,原來有這么多的牛頭馬面,他一直以為就只有一對呢。又看看書生模樣的人,這就是判官了,也沒有拿生死簿啊。進了廟門之后,一陣嗡嗡聲鋪面而來,給他到了一種騾馬市場的感覺,到處都是說話聲,到處都是人。
進廟之后就是一個大廳,大廳兩次都是人,準確說都是鬼,排隊的、吆喝的、可謂是各種各樣應有盡有。順著過了一道門,忽然外邊的聲音就消失了。鞏靈嘖嘖稱奇,和看過來的金岳對視一眼,兩人均覺得大開眼界,不虛此行。
判官將四人帶到了一個偏廳,安慶郡城隍正在那里等著。
懷致遠和對方先是寒暄了一陣,他也得知了對方這么禮待他的原因。
安慶郡城隍名字叫做祁凡靈,他是從象城郡城隍顏權那里得知他的,顏權在那次手下抓錯人后,就通過他們的城隍系統(tǒng)告知了其他人,九州出了一個年輕人,雖然現(xiàn)在修為不高,可是曾經(jīng)從地仙手中逃出命來,而且還有一身的浩然正氣,未來不可期,望諸公遇見了可以結(jié)交一二。
寧秋靈知道他的過去,只是沒有想到他曾經(jīng)和地仙對面相遇,她一直以為是被波及了而已。其他很多人知道吳水郡一役的人,也都是這么認為的,人仙境對上地仙境那就是有死無活,僥幸活命也是廢人一個,萬萬沒有想到還有懷致遠這一號人。
金岳是沒有想到這個兄弟有如此厲害的過往,佩服不已。鞏靈一個方面慶幸自己拜了個好師父,一方面感慨又碰到一個名字中帶有靈字的,頓時不覺中自己的名字女性化,看看堂堂的靈佑候大人也用這個字呢。
而且他還明白一件事,原來靈佑候和判官、牛頭馬面一樣都是官封,只要你在這個職務上,就可以這么稱呼。和人間的縣令、郡府什么的官稱都是一樣的,頓時覺得城隍的神秘感降低了好多,這完全就是另一套班子嗎,還以為多么玄乎呢。
懷致遠說道:“小弟今日過來,是有幾件事想要勞煩祁候大人?!?p> 祁凡靈哈哈笑道,能和這位未來不可期之人埋下交情,何樂而不為呢,“但說無妨。”
“那小弟就直言了,其一,想要見見這兩日被傳送過來的周家老祖?!?p> “可以,你要是晚來幾日,說不定就見不到?,F(xiàn)在他們都在這里,得會讓王判官帶你過去即可。”
祁凡靈說著,示意了一下旁邊的書生模樣的判官。
王判官接口道:“遵大人命?!?p> 懷致遠繼續(xù)說道:“其二,事關重大……”說道這里停了下來。
王判官很識趣的出去了,寧秋靈也站立來,拉著鞏靈他們離開了。
祁凡靈見他這么鄭重,問道:“需要這樣嗎?”
懷致遠一字一句說道:“不僅需要,而且還不夠!”
祁凡靈道:“我想身懷浩然正氣之人不會虛妄,本候就信你一次?!逼嗽E,將偏廳完全封閉了起來,“可以說了,懷公子。”
懷致遠開口了,“長生?!?p> 祁凡靈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長生?”
懷致遠點頭,“長生?!?p> 祁凡靈一時間沒有說話,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想要喝上一口,沒有想到兩個手不聽使喚,蓋碗不停的磕著茶杯,格格響個不停。
他將茶杯放下了下去,“讓懷公子見笑了?!?p> 懷致遠說道:“祁候嚴重了,在下也是平復了幾日才能完全接受這個消息的?!彼姨澖?jīng)歷過一次心劫,才勉強接受了這個信息,加之后來寧秋靈的走火入魔,四大家族來襲,樁樁件件的事情接連發(fā)生,根本就沒有機會去考慮這個問題,也算是因禍得福。
“你具體說說吧?!?p> “其實在下也不是特別的清楚,只是很多蛛絲馬跡都指向了長生……”懷致遠接著說了嚴水竹三個女鬼的情況,還有四大家族的事情,“所以,在下才要過來詢問周家老祖,因為只有他才知道具體的事情?!?p> 祁凡靈也知道了事關重大,立刻親自提審了周家老祖。他和懷致遠也才算是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他們出自朱州云夢郡的一個大部族,畫皮是他們族在幾百年前偶然得到的,具體時間他也不知道。至于為何他們四人偷出畫皮,他們其實就是嫉妒,沒有那么的原因。畫皮在族中只有長老和族長等一些重要人物才能夠享用其血。
本來畫皮是嚴密看管的,甚至一般的人都不知道有這回事,還是一個長老的兒子醉酒之后說漏了嘴,才被他們得知。他們也就知道了自己看管的竟然是能夠長生的畫皮,于是動了心思,準備了一年的時間,在一個平靜的夜晚,他們成功了。
后來他們跨州躲過了追逃,一路到了雙廬。本來他們是想要隱姓埋名的,可是才落腳一個疏忽讓畫皮跑了,接著引發(fā)了高遠的注意,干脆應勢而起。他們覺得四個商人家族是不會引起族人的注意,畢竟修士誰會在乎區(qū)區(qū)幾十年的凡人是窮是富。
結(jié)果事情的發(fā)展,根本就是不他們能夠駕馭的,一發(fā)而不可收拾。后邊的事情,他也就不知道了,他死在了寧秋靈的劍下。
不過有一點他可以肯定是,畫皮不能長生,只能延長三五百年的壽命,這也是他從那個醉酒的長老之子口中得知的。
懷致遠和祁凡靈聽到可以延長三五百年的壽命均吸了口涼氣,就是不能長生,可是這三五百年也是地仙的壽命啊。人仙境修煉到了煉丹巔峰也最多三百年而已,這還是因人而異,很多只有兩百來年,這可是延長了一倍都不止了。
“此事事關重大,我需要越級上報泰山府君,你可以將嚴水竹她們?nèi)肆粼诔勤蚋?,到時候一并處置。”祁凡靈自己做不了主,就連他的頂頭上次鈞州府城隍威靈公也管不了,甚至他都不敢讓他知道怕節(jié)外生枝,畢竟事關重大!
懷致遠一拜而下,“如此有勞祁候了,嚴水竹三人也是無辜之人,還望善待?!?p> “放心吧,懷兄弟。”
“如此,在下就告辭了?!?p> “那為兄就不送了,我得趕緊稟報上去才行。”
“告辭了!”